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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的桃花源│820

就在刘裕崛起,东晋内外混战不休的时候,东晋发生了一件非常非常不引人注意,但是在历史上却颇为著名的事件,那就是405年十一月,上任仅仅八十多天的彭泽县令,辞职归隐了。

从此之后,东晋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官吏,中国文学史上多了一个杰出的田园诗人。

这个人,姓陶,名潜,字渊明,别号五柳先生。也有说法为名渊明,字元亮。

陶渊明是大司马陶侃的曾孙。以陶侃的爵位和官职,陶氏也算豪门了。不过到陶渊明这一代,已经非常落魄了。二十岁时,陶渊明步入仕途。好在有祖上的威名,加上陶渊明才华横溢,想当个小官还是很容易的。

陶渊明做过江州祭酒,没多久,感觉无趣,自动辞职回家。后来,在刘裕担任镇军将军时,陶渊明在刘裕麾下做过参军,也在建威将军刘敬宣麾下做过参军,不过时间都不长,就先后辞职回家了。

此时正处于东晋末期,东晋权贵内部之间,权贵和百姓之间,矛盾激化,时局动荡,对内、对外战争不断,使得陶渊明越来越对仕宦生涯产生了厌倦,越来越向往恬淡安然的田园生活。

不过,到了405年八月,为了养家糊口,陶渊明不得不再次出仕,这次,是到离家乡不远的彭泽县当县令。

十一月的一天,郡里派督邮到彭泽县来视察。

所谓督邮,是一个级别不高,但权力很大的官职。督邮视察到某地的时候,如果下面的官员不好好讨好、贿赂他,他回到郡里说这个官员的坏话的话,这个官员有可能被罢官。

陶渊明虽然无奈,也不得不准备迎接督邮。这时,县中小吏拦住陶渊明,告诉县令,您得穿上县令的官服,束好大带,着装整齐之后,才能去见督邮,不然会被督邮责难的。

陶渊明本来就是强压怒火,现在一听还要如此折腾,当即长叹一声道:“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意思是,我宁可不当这个官,不要这五斗米的俸禄,也不愿意向这些小人卑躬屈膝。

说完,陶渊明取出官印放好,辞职离去。

之后,陶渊明躬耕陇亩,饮酒赋诗,徜徉于山水之间,再不出仕。

不管是东晋朝廷也好,还是之后的刘宋朝廷也好,都曾经多次征召,但都被陶渊明拒绝了。也曾经有江州刺史王弘、始安太守颜延之等高官,仰慕陶渊明的才华和名望,刻意与陶渊明结交。陶渊明也是豁达之人,与之诗酒唱和,与之为友,但也仅此而已。

427年,刘宋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檀道济听闻陶渊明之名,特意前来拜望,并邀请陶渊明出仕。陶渊明再次拒绝。就在这年,陶渊明卒于寻阳。

因为陶渊明的生活轨迹包括东晋和刘宋两个朝代,因而,《晋书·列传第六十四(隐逸篇)》和《宋书·列传第五十三(隐逸篇)》中,都有陶渊明传,记载其事迹。

陶渊明性格刚直,品性高洁,追求心灵的自由,具有真正魏晋名士的风度。

陶渊明为人率真而洒脱,毫不做作,只要有人来拜访他,不分贵贱,只要他家中有酒,就会邀请客人一同饮酒。如果陶渊明先喝醉了,就会对客人说:“我醉了,要睡了,你自己随意离去吧(我醉欲眠,卿可去)。”

陶渊明嗜酒。一次,有人来陶渊明家拜访,恰好赶上陶渊明家自己酿造的新酒成熟。就见陶渊明等不及找过滤酒的器具,当即解下头上的葛巾漉酒,然后,又随手戴在头上,邀请客人一起开怀畅饮。

这里的葛巾,是指古代男子戴在头上,用来包头发的葛布做的头巾;漉酒,旧时家中自酿的酒中杂质较多,需要过滤一下,喝起来口感好一些。

陶渊明一生著述甚丰,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歌及散文辞赋,现存世作品有诗歌120余篇,辞赋、散文等12篇,后人编有《陶渊明集》。其中,大量作品广为传颂,如《五柳先生传》、《归去来兮辞》、《饮酒二十首》、《归园田居》、《杂诗十二首》等。最著名的,当属《桃花源记》了。

在《桃花源记》这个故事里,陶渊明描写了武陵郡的一个渔夫,无意中到了一个山清水秀,桃花盛开的地方。这个地方群山环绕,只能通过一个很小的山洞进入。

虽然这个地方与世隔绝,但是这里的人们,生活却非常幸福。

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是普通百姓,只是一群为了躲避战乱逃到这里的流浪者,但是,因为这里没有官府收税,没有豪门欺压,没有战乱,大家自己耕种,自己养殖,自给自足,所以,这里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生活富足而安乐。

这样的生活,在我们今天看来,非常平常,或者会感觉过于平淡,但是在战乱不断的当时,却是在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的人间仙境,所以,陶渊明只能借助于想象,借助于文学作品,来虚构出这样一个心中最美好的地方。

当然,作为文学大家,陶渊明并没有简单的将桃花源写成神话,而是加入了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等等,最后,还加入了一个历史中真正存在的人物,刘子骥,想去寻找这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可惜,没等到出发就病死了的情节,加强故事的可信性,给读者亦真亦幻,亦虚亦实的感觉,使读者从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这个桃源仙境,是真实的存在。

之后,“桃花源”或者“世外桃源”,就成了每个人心中最美好的地方的代名词。

如果您觉得本篇文章尚有可观之处,

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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