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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史(先秦)(十一)

公元前555年

平阴之战:不服就打到服为止

公元前555年10月,晋国联合被齐国欺压的鲁、莒两国,组成联军,进攻齐国,在平阴大败齐军,包围齐国首都临淄,火烧临淄城门,吓得齐灵公想逃走,幸亏太子光劝阻,才守住了临淄。此战使齐国受到了沉重打击,不得不再次臣服于晋国。

齐国一直怀念着齐桓公的霸业,对晋国长期称霸不满。前589年的鞍之战,就是齐国公然侮辱晋国使臣而导致的。结果齐国惨败,不得不服从晋国。到了前555年,齐国又觉得可以挑战一下晋国,就出兵攻打鲁国。鲁国不敌齐国,立即向晋国求救。于是晋国联合鲁国和莒国进攻齐国。齐国早就在边境修了长城。现在敌军来攻,齐军就在长城防守,齐灵公亲自率军在长城附近的平阴城督战。齐国大将夙沙卫认为晋军过于强大,提出退守泰山一带,借助山势抵抗晋军,但齐灵公不听。晋军抵达齐长城后,挥师猛攻。齐军虽然暂时挡住了晋军,但是损失非常惨重。不过晋军也暂时没能突破长城。

晋国亚卿范宣子想出一招虚张声势之计。范宣子和齐国大夫析文子有交情,就给析文子写信,说咱们俩关系这么好,我不敢瞒着你,现在鲁国从东南进攻齐国,莒国从西南进攻齐国,很快齐国就完蛋了!析公子一看,感到不妙,立刻汇报了齐灵公。

同时,晋军又使出疑兵之计,大张旗鼓,旌旗布满山上和原野,让齐军以为晋军数量非常多。齐灵公看到晋军太多,又害怕被三路围攻,就抛弃军队逃回了临淄。齐灵公愚蠢的行为,让齐军失去主心骨,士气崩溃,趁晚上全军撤退。第二天,晋军发现平阴城上有鸟落下,就知道城里已经没有大军了。于是进占平阴城。接着,晋军追击齐军。齐军大将夙沙卫亲自率队殿后,把战车堆积在路上来阻挡晋军,甚至把战马也杀了,来堵塞道路。

即便断后齐军再奋战,也不可能阻挡晋军。很快,晋中军占领京玆(今平阴东南),晋上军占领邿(在平阴县西十二里),晋下军攻打卢(今长清县西南二十五里),但是没有攻下来。这几座城都是泰山脚下的要地,这下泰山也挡不住晋军了。12月2日,晋军兵抵临淄城下,鲁军和莒军也到了。联军先是把临淄西门外的树木砍伐一空,制作攻城器材,然后立刻攻城。临淄是齐国国都,防守严密,虽然联军勇猛,但是难以迅速攻克。于是联军火烧临淄西门,接着烧掉东面和北面的外城。临淄城四面起火,看上去危在旦夕。

齐灵公此时已吓破了胆,上了战车就要跑。太子光和大夫郭荣一看齐灵公又想跑,赶紧阻拦,对齐灵公说,联军之所以攻势这么猛,很明显是想尽快取得胜利,而不是要长期围困。只要坚守,联军会撤退的。您是国君,不能轻易逃跑!跑了你的江山社稷还保得住吗?齐灵公不听劝阻,还打马想要践踏太子光和郭荣,好赶紧逃走。太子光气得不行,拔剑把战马脖子上的挽具砍断了,使马没办法再拉车。这才拦住了齐灵公。

于是,齐灵公不得不和齐军继续坚守,几天后,联军见攻不下临淄,就在附近四处扫荡一番后,主动撤军了。第二年春天,联军见齐军没有反抗之力,就在督扬会盟,把齐国的附庸邾国的国君抓了起来,逼迫邾国将侵占鲁国的土地还给鲁国。这样,就算是已经惩罚了齐国,联军各自撤兵。

齐国经过这场大败,损失惨重,临淄周围的居民大批惨死在联军手中。前554年秋天,深受打击的齐灵公去世了,太子光继位为齐庄公。一年后,齐庄公不得不亲自参加晋国组织的澶渊之盟,表示齐国完全服从于晋国。

结论:平阴之战是晋国为了惩戒齐国而发动的一场战争。此战齐国大败,使齐国不得不服从霸主晋国。但是齐国并非不想报仇,只是没有能力。前550年,齐国趁晋国发生栾氏之乱,攻入晋国境内,算是小小报复了一下。

公元前550年

栾氏之乱:卿族内斗与大国争霸

公元前550年,春秋时期晋国的贵族栾盈在曲沃起兵叛乱,进攻晋国都城绛城(今山西绛县)。晋国的执政范匄得知栾盈叛乱后非常慌乱。栾盈从齐国返晋作乱,就是为了报复范氏。栾盈之前被逼逃亡齐国,是因为范匄在晋平公面前诬陷栾盈谋反。栾盈此次能够从齐国潜回晋国,是藏在齐国送给晋国的礼品箱中,才被送到曲沃的。齐国因不满晋国称霸,之前就向栾盈允诺将会帮助他在晋国夺权。

范匄身旁的一位同僚建议他马上做两件事,一是防守宫殿,控制国君,再以国君的名义讨伐栾盈;二是争取栾氏的同党魏舒。当时晋国政权由几个世卿大族把持,栾氏、范氏和魏氏都是地位显要的世卿大族。之前栾氏在晋国专权时引起了很多大族的不满,尤其是范氏。魏舒是晋国世卿大族里面唯一支持栾盈叛乱的,栾盈曾在军中辅佐魏舒的爷爷,所以两家关系比较密切。范匄听到建议后马上照办,让儿子范士鞅带人拜访魏舒。范士鞅赶到时,魏舒正准备带兵出发响应栾氏。范士鞅见状立马跑到魏舒车旁,对他说:“栾盈领着叛贼已经杀进城里。我父亲和诸位大臣都在国君那里。派我来接您过去。”范士鞅一边说着,一边就拿着剑跳上魏舒的车。魏舒本就对支持栾盈叛乱一事有些犹豫。在范士鞅的胁迫下,魏舒只好站在了范氏这一边。与此同时,范匄向宫城赶去。进宫后,范匄很快就取得了晋平公的支持,下令加强宫城守卫,做好应战准备。魏舒被范士鞅带到了宫中后,范匄非常高兴,亲自到台阶前迎接。为了安抚魏舒,范匄向他承诺,消灭栾氏之后,就把栾氏的封地曲沃交给魏氏一族。

虽然没有魏舒的支持,栾盈召集的旧部势力仍十分强大。栾氏领头的一位名叫督戎的勇士势头很猛,无人能敌。这时候一个叫斐豹的奴隶对范匄说:“如果烧掉丹书(奴隶名册)为我恢复自由人身份,我就去杀掉督戎。”范匄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于是斐豹出了宫门,故意挑衅督戎,让他来追杀自己。斐豹翻到一堵矮墙后隐藏起来,等督戎翻墙过来,斐豹从背后偷袭,杀死了督戎。

尽管督戎被杀,但栾盈的攻势依然猛烈,还是杀进了宫城。身在宫城的范匄见情况紧急,下令让范士鞅带着敢死队阻击。当时栾盈的攻势已成强弩之末再无力继续进攻,便开始撤退。范士鞅便乘胜追击。栾盈带着残兵败将退到大本营曲沃,准备等齐国的援兵到来。但他从春天一直等到秋天,齐军才开始行动。齐军先是入侵了位于齐晋之间的卫国(晋国的盟国),取胜后才向晋国进军。

由于晋军主力都在围攻曲沃,齐军一进入晋国境内就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绛城附近。晋军开始分出兵力阻击齐军,卫国也派出军队来支援晋国。齐军担心后路被抄,就停止了进攻,抛下栾盈,返回齐国去了。在撤军的路上,齐军还被晋军追击,损失了不少人马。打退齐军后,晋军全力围攻曲沃,最后终于破城。栾盈和栾氏一族被屠杀殆尽。

结论:栾氏之乱既是晋国内部世卿大族之间的政争,也是晋齐两国为了争夺霸权的一次较量。

公元前548年

崔庆之乱:齐国君权的衰落

公元前548年,齐国大夫崔杼诛杀国君齐庄公,拥立齐景公即位,后来和大夫庆封一起把持朝政。两年后,庆封诛杀了崔杼,但庆氏一族很快又被其他卿族剿灭,史称崔庆之乱。

崔氏是与齐国君主关系紧密的卿族,齐庄公就是由崔杼拥立的。但齐庄公一直对崔杼不怎么敬重,他经常到崔杼家中,把崔杼的帽子拿走,赏赐给别人。齐庄公还垂涎崔杼的妻子东郭姜,并与其私通。崔杼刚知道时,并没有发作,而是劝齐庄公协助晋国的栾盈发动叛乱,并建议他亲自带兵进攻晋国。实际上,崔杼知道齐国当时的实力并不如晋国,他希望齐庄公在与晋国交战中阵亡。齐庄公派兵进攻晋国,很快就被晋军击退。晋国后来想反攻齐国,但因为洪水阻碍进军道路,反攻齐国的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

前548年,崔杼为了报复齐庄公,设下了一个圈套。他以生病为由,缺席了庄公的一次宴会。庄公来到崔杼的家里,打算询问他的病情。但庄公没有看到崔杼,走到了东郭姜的房外,准备与东郭姜私会。这时崔杼让他的手下围住了庄公,并杀死了他。

崔杼弑君一事获得了另一大卿族庆氏的支持。崔杼立庄公的同父异母弟杵臼为国君,是为齐景公。崔杼与庆氏的庆封一同把持齐国朝政。庆封和崔杼表面上看来合作关系很紧密,实际上一直想消灭崔氏,独揽大权。不久,崔氏家族的内乱让庆封看到了可乘之机。

崔杼和他的原配生有两个儿子,叫做崔成和崔强。原配死后,崔杼又娶了东郭姜,和他生了一个儿子崔明。东郭姜想让崔明成为崔氏的继承人,一直排挤崔成和崔强。东郭姜还让她前夫的儿子棠无咎和她弟弟东郭偃,到崔杼府中任职,一起把控崔氏家族的权力。后来崔成生病,继承人的地位被崔明取代。崔杼答应将一块封地给崔成,但棠无咎和东郭偃表示反对。崔成、崔强两兄弟于是就去找庆封帮忙。庆封就赠给崔成、崔强一些武器甲胄兵马。崔成兄弟回崔家后,杀掉了棠无昝和东郭偃,崔氏的家臣纷纷逃亡。崔杼得知后,大为恼怒,不明真相的他去找庆封,请他帮忙镇压他的两个儿子。庆封假惺惺地表示,崔家的事就是庆家的事,答应帮他杀掉这两个逆子。庆封故意派了崔杼的仇人卢蒲獘(内包)去了崔家。卢蒲獘原先忠于齐庄公,对于崔杼弑君一事一直怀恨在心,后来他投靠庆封就是为了杀掉崔杼给庄公报仇。卢蒲獘不仅杀掉了崔成和崔强,还杀尽了崔氏一族。崔杼得知此事后,才发现上当了。但此刻他的家族已经覆灭,于是他也自杀了。

除掉崔氏后,庆封独掌大权,但他天天只知道饮酒作乐,政务都是交给自己的儿子庆舍去打理。齐国其他卿族对庆氏不尊重国君、任人唯亲等行为日益不满,于是开始谋划铲除庆氏。前545年,趁庆封外出打猎,齐国的田氏、鲍氏、高氏、栾氏四家,联合庆氏府中的卢蒲葵(卢蒲獘的弟弟,假意投靠庆氏后企图杀掉庆封为庄公复仇),突然一同起兵进攻庆氏,最终诛杀庆舍。事变发生后,庆封逃到了鲁国,后来又逃到吴国。吴国将庆封安置在朱方(今江苏镇江丹徒东南)。庆封逃到吴国七年后,即前538年,楚国率诸侯联军伐吴,庆封族人被楚军悉数杀害。

结论:崔杼废立齐国国君,并与庆封先后把持朝政,标志着齐国卿权已经凌驾于君权之上。在当时各国纷纷变法改革的时候,崔庆之乱使得齐国错失了改革的良好时机,国力逐渐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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