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吴王所料。朝廷削地的诏书很快就下发了下来,削掉吴国会稽(今江苏、浙江、福建一带)、豫章(今江西省大部)两郡。仅有三郡领地的吴国一下子被削掉两郡,吴王虽然有预感,但也没想到朝廷如此大刀阔不禁大怒,立斩汉使。吴王随即下令国中,杀死汉朝延所设官吏,无论郡守、县令统统处死。并书信各国,。起兵造反。
楚王刘戊得书后马上发兵与吴国合兵一处。赵王刘遂也随即起兵,勒兵至赵国西界,等待吴、楚大军的消息。而齐王刘将闾得到吴王书信后却害怕、反悔起来,不敢出兵,反倒令士兵作好守城准备。
胶西王刘印、胶东王刘雄渠、菑川王刘贤和济南王刘辟光兄弟四人见齐王刘将闾临阵退缩,都很气愤。齐王的反悔就意味着在起义这件事上,他已经选择站在朝廷的一方了。既然是敌人,那便顾不得手足之情。于是,胶西、菑川、济南三国军队首先将齐国都成临淄围得铁桶一样,准备开战。
而吴王刘濞此时也点起国中所有军队,并通令国中,晓谕百姓说:“寡人今年62岁,亲自率军,我的小儿子今年14岁,也要与士卒一起杀敌。国中凡上与我同岁,下与我的小儿子同岁的男子,全部参军!
吴王刘濞治理吴国40多年,不但从未向百姓收过租税,而且还经常赈济贫困。因此吴国上下对吴王刘濞无不拥戴,吴王一声令下,短时间内便动员了20万人参军。
吴王任命田禄伯为大将军,总领大军。田禄伯对吴王说:“打仗以奇兵为上,咱们就这样以大军步步为营向西强攻,是啃硬骨头,即使能够取胜,也很艰难。如果您能给臣5万人马,造大船循江淮而上,先取淮南三国,再取长沙。之后人武关与大王会师,这才是万全之策啊。”刘濞听完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一时犹豫,不置可否。田禄伯退下后,吴世子刘驹悄悄对吴王刘濞说道:“田禄伯所说虽然有道理,但是大王您这次出兵可是造反啊,你也得防着点别人反您。万一田禄伯他率军投降汉军,那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不可不防啊。”世子的这番话也正说中了吴王刘濞的心事。于是吴王刘濞决定不分兵,他率大军从国都广陵(今江苏扬州)出发,西渡淮水与楚王刘戊合兵一处。之后,他们又发使闽、越少数民族首领,要他们出兵相从,这样又得到了好多人马。
这样,史称“七王之乱”的一场战争便打响了。为了给这次造反行动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吴王刘濞传檄天下号称出兵是为了“清君侧,诛晁错”。吴、楚大军一路向西,首先攻打梁国。梁王刘武早有准备,他派大军在吴、楚必经的棘壁(今河南永城)驻扎,准备对叛军迎头痛击。
吴王刘濞当年在征讨淮南王英布的时候便屡立战功,勇冠三军,此时虽然年过花甲,但仍是宝刀不老,依然很会用兵。在他的亲自指挥调度下,剽悍的吴楚士兵们大获全胜,梁国守军不堪一击,被杀死数万人,吴楚大军顺利攻破棘壁,继续向西挺进,势头锐不可当。
梁王刘武大惊,他没想到,吴、楚军队居然这么厉害。连忙重新部署军队组织抵抗,结果面对吴、楚大军摧枯拉朽的气势,梁王刘武又输两阵。梁国士兵已经吓破了胆,见到吴、楚军队的影子便抱头鼠窜,撒腿就跑。
很快,吴、楚大军兵临睢阳城下。此时,梁王刘武大力营建睢阳城的功效显现了出来。睢阳城城高池深,壮丽无比。吴、楚军队若想短时间内将其攻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梁王刘武这时也连忙发使向朝廷求救。梁国的战报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同梁国的求救信一起来的还有齐国的求救信。齐王刘将闾兄弟反目,齐王知道他的兄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在他们前来攻打之前便已派路中大夫前往长安求救。
看到七国的反书,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景帝刘启还是很吃惊。没想到梁国这样强大都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研究对策的御前会议上,景帝拿着吴王的檄文对御史大夫晁错道:“先生,吴王要杀你呢。你看,这该如何应对呢！”
正所谓叶公好龙,晁错整天说要逼着吴王先反,可吴王一旦真的反了,而且还打着“诛晁错”的大旗,晁错心乱如麻,一时也没了主意。想了一会儿,说:“陛下,吴、楚军气势太盛,恐怕梁王镇压不住,不如陛下您亲自领兵去镇压叛乱。”
“哦?我去领兵,那先生你又做什么呢?”
“微臣在长安驻守,为您提供粮草。”
景帝听到他的主意后,心中十分不满。他面沉似水鼻子里“哼”了一声。
晁错此时脑子已经全乱了,景帝的一声“哼”更让他冷汗直流,慌乱间又出了一个更昏的主意:“要不,咱们去与吴王谈判,将吴军所过之处全部划归吴国。听说徐、僮二县吴军还未攻打下来,我们不妨把这两县也割让给吴国,让吴王退兵吧。”
听了他的这句话,景帝勃然大怒,景帝心想:“好你个晁错,天天在我跟前主张削藩的是你,可如今削出娄子来了,你这家伙的担当哪里去了?怎么反倒要割地给吴王呢?这是你一贯坚持的削弱藩国的原则吗?”
景帝不再理他,转头询问一旁的袁盎道:“先生有何见解?
袁盎曾经当过吴相,吴王刘濞非常敬重他,因此卸任时,刘濞曾厚赠袁盎。但就是因为他接受了吴王的厚赠,回朝后被御史大夫晁错弹劾为死罪,景帝刘启因为袁盎是文帝时的老臣,便开恩将他贬为底人。这次商量对吴作战的御前会议,自然是少不了熟悉吴国情况的袁盎参加了。
见皇帝问到自己,袁盎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根本就没必要担心。”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景帝意料,他连忙追问道:“吴王有铸钱的铜山,又煮海卖盐。几十年来四方豪杰也多投奔于他,如今他60多岁举事,若没有周全之策,他会这么鲁莽就下手吗?先生怎么如此小看他?”
袁盎接着说道:“铜、盐之利的确有,若说豪杰都投奔于他,却有点过分了。如果投奔他的真的是些豪杰,那吴王就不会反了。正因为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铸钱奸人,所以他们才会引诱吴王造反。”
景帝点点头,又问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如今他们已经举事,重要的是得有对策呀。您能说点具体的吗?”袁盎左右看了看,对景帝说:“请屏人。”
景帝挥手,从人纷纷退下。晁错自以为是景帝宠臣，并未退下。袁盎看了看晁错,对景帝说:“臣的计策,除了您,任何人都不能听见。”
景帝示意晁错退下,晁错心中大恨,不得已,到东厢房候命去了。
这时,宫殿里只有袁盎和景帝两人了,袁盎这才开口说道:“如今吴军势大,而且他们还传檄天下,要“清君侧,诛晁错’,理直气壮。微臣的计策便是先杀了晁错,然后朝廷再下诏赦免七国,并恢复他们被削的封地。这样来,主动权就回到了朝廷这边。他们如果还不退军的话,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气势也不会再这样盛了。这就是微臣愚见,请陛下斟酌。”
袁盎这叫顺水推舟,晁错刚刚得罪景帝,他只是再使上一点劲儿,晁错就死定了。果然,景帝沉思良久后开口说道:“看来现在只能杀晁错以谢天下了。”
第二天,景帝拜袁盎为太常,并授意丞相陶青翟弹劾晁错:“欲将城邑割让吴国,大逆不道,罪当腰斩。”景帝批示:“可。”
可悲的是,晁错当时毫不知情,景帝派中尉去通知晃错。中尉骗他说景帝命他去东市巡查。晁错接到通知后,马上将官服穿戴得整整齐齐的,随中尉一道去东市巡查了。
到了东市后,晁错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发现今天的东市显得格外有秩序。这当然不比往常,当他们来到东市正中的高台上时,中尉忽然从袖中拿出诏书,读了起来。吓得晁错以及百姓们,连忙跪倒听诏。
诏书指责晁错妖言迷惑圣听,引起刀兵,惊扰天下百姓,陷社稷于危亡,罪不容诛。中尉朗朗念完诏书后说道:“有诏,将罪臣晁错腰斩于东市,即刻执行。”
晁错听罢大吃一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拖到铡刀上,一刀铡为两段,台下百姓一阵惊呼。可怜一心为朝廷效命的晁错竟这样穿着朝服被处死了。晁错死后,晁错一家被满门抄斩。
吴、楚起兵之前,晁错的改革之举已经轰动全国。晁错的父亲听说后,从老家来到长安,责备他说:“天子刚刚即位,你在朝廷用事,听说你一再鼓动天子侵削诸侯,离间皇族的关系。现在天下人都在骂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呀?”晁错见父亲责备,辩解说:“是有这么回事,但不这么干,天子不尊,宗庙不安。”晁错的父亲见无法劝说他回心转意,便叹息说:“宗庙安了,晁氏就危险了不说了,我回老家了。”回到家后,晁错的老父亲弄了碗毒药,哭着说:“我不能眼看着晁家大祸临头。”说罢就喝药自杀了。果然,老头子刚死十多天,晁家就迎来了灭门之祸。
杀了晁错后,景帝派太常袁盎和吴王刘濞的亲侄子德侯刘通两人为使,持节前往前线,与吴王谈判。
梁王刘武见袁盎、刘通两人来前线出使,非常高兴。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二人身上,但愿吴王刘濞就此同意罢兵。因为这些日子梁王刘武为了守住睢阳城,整日提心吊胆,都没怎么睡觉,马上就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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