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齐武帝在建元四年(482年)三月继位,六月就立长子萧长懋为皇太子。长懋是萧赜年未弱冠时所生,深得高帝萧道成的喜爱,在萧齐建立的当年就封长懋为南郡王。嫡皇孙封王,这在江左政权中尚无先例,由此也可见萧道成对他的宠爱。
长懋被立为太子后,“善立名尚,礼接文士,畜养武人,皆亲近左右,布在省闼”。永明六年,齐武帝将讯察丹阳的囚犯以及南北二百里内的狱囚,特地下诏让太子亲临听览决断。尤其是齐武帝晚年喜好游宴,连尚书曹事也分送太子处置,实际上把朝廷大权交给了太子。
然而日益专权的太子长懋虽风韵甚和,但性颇奢丽,所居住东宫内的殿堂皆雕饰精绮,超过了皇宫。他拓建了玄圃园,其中的楼观塔宇,多聚奇石,妙极山水。因害怕被父皇看见,就在门旁种上修竹,里面又设置了可以移动的游墙屏障,可以迅速竖立,也能够立即撤除。又在东田建造花苑,驱使宫中将吏轮番兴筑,宫城苑巷的规模之盛,凡见到者都认为属京师第一。
尽管齐武帝性格严厉,而且耳目众多,但由于太子大权在握,竟然无人敢向武帝报告。后来齐武帝偶然路过太子东田,看到苑巷规模如此宏大、华丽,于是大怒,下令拘捕监作主帅,太子由此受到武帝的严厉呵责。
太子长懋向来多病,身体又过于肥胖,因此时常待在宫内,很少出游,于永明十一年正月病死,时年三十六岁。长懋年纪刚过而立,久在东宫为储君,而且参决政事,威加内外,文武百官都以为太子继位是早晚的事,现在突然病逝,朝野上下都感到震惊和惋惜。太子死后,武帝亲临东宫临哭尽哀,发现太子服玩逾制,再次大怒,下令有司尽皆毁除。
齐武帝尚在而储君先死,由此引发了如何选立新皇储的政争。武帝有二十三个儿子,其中,长子萧长懋被立为太子,次子萧子良也深得高帝萧道成和武帝萧赜的喜爱。早在建元三年,萧道成就下令东宫官僚以下的官员都必须敬奉子良;武帝继位后,子良曾多次进谏虽然并未完全被采纳,但“深见宠爱”。
武帝器重子良,封为竟陵郡王,先后担任南徐州刺史、侍中、司徒、领尚书令、扬州刺史、中书监,贵为宰相,权倾朝野。又曾聚集学士,抄写五经、百家,依《皇览》之例,撰成《四部要略》千卷;招致名僧,讲论佛法,造经呗新声,道俗之盛,江左未有。
若论其地位声望,太子病死后,本来是可以由子良继为储君的。史称“郁林王之未立也,众皆疑立子良,口语喧腾”,也可见其时的舆论所向。但子良与太子长懋是一母所生,最终决定立长孙萧昭业为皇太孙。
萧子良与萧昭业的优劣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齐武帝选定萧子良为皇储,或许萧齐的历史就将改写。但历史没有如果,也无法按照后人的意愿加以改写。不仅如此选立萧子良也是有违封建时代立储原则的。
历代帝王的皇位继承,或父死子继或兄终弟及,立嫡为先立长居次。当然也有由皇帝选定册立的例外,但那毕竟只是例外,一般情况下,皇帝还是要遵从礼仪的。因此,太子长懋病逝,无论立嫡还是立长,都轮不到萧子良。武帝的兄弟武陵王萧晔,就在长懋死后当着众人面前大声宣告:“若立长,则应在我;立嫡,则应立太孙。”
当时在世的武帝诸弟中,萧晔年纪最长,若按照“立长”的原则,也应该是选立萧晔而不是萧子良。齐武帝最终选立皇太孙为储,应该是符合当时实际的选择。不过,新立储君之争,确实埋下了萧齐政局的混乱和内斗的导火索。
永明十一年七月,武帝病危,诏令萧子良甲仗进入延昌殿侍医药,子良以萧衍、范云等为帐内军主。当武帝垂危时,太孙未入,内外惶惧,子良的亲信、中书郎王融欲矫诏立子良,诏书已经草就。武帝驾崩,王融布置以子良的部属守卫宫禁各门,严拒匆匆赶到的太孙和西昌侯萧鸾进入。萧鸾假称有敕令宣召,率众闯入宫门,一场几乎就要成功的宫廷政变,被强势的萧鸾果断地粉碎了。
萧昭业继位十余日,即下令收捕王融投入廷尉,以“招纳不逞,诽谤朝政”的罪名赐死。次年四月,竟陵王萧子良因忧惧而死,昭业“常忧子良为变,闻其卒,甚喜”。其对子良的忧惧和憎恨,由此不难想见。
史称萧昭业最受非议的就是“矫情饰诈,阴怀鄙匿”。文惠太子死,昭业每次到灵堂都号啕大哭、难以抑制,但是刚转身回到私室,马上就欢笑酣饮,备食甘滋。他宠信女巫杨氏,武帝有病,令杨氏日夜祷祝,企盼武帝早死。武帝临终前数日,其时太孙妃何氏在西州,
萧昭业既纵情玩乐,于是朝事无论大小,皆由西昌侯萧鸾决断。萧鸾是齐高帝萧道成的次兄萧道生之子。因为自幼丧父,而由叔父萧道成抚养,萧道成待其如同己出,恩过诸子。萧道成称帝,封其为西昌侯,出任郢州刺史。武帝永明年间,累迁为尚书左仆射,领右卫将军。武帝临终时遗诏为侍中、尚书令,与竟陵王萧子良共辅皇太孙萧昭业
萧鸾在武帝驾崩后,力挽狂澜挫败了王融拥立萧子良的图谋,将萧昭业扶上皇位,故一度深得萧昭业的信任,又因为萧鸾是其堂叔祖虽然不是高帝一支的嫡系,毕竟还是关系甚近的萧齐宗室,加之富有政治经验,于是萧昭业将朝事交给其决断而自己则纵情享乐。
然而萧鸾并非等闲之辈,史称其“明审有吏才,持法无所借”。于是,一场控制与反控制的冲突,便在萧昭业与萧鸾之间不可避免地展开。卫尉萧谌,是武帝萧赜的族子,早在萧赜担任郢州刺史时,就已成为武帝心腹,武帝即位后,萧谌经常典宿卫,机密之事无不参与。征南咨议萧坦之,是萧谌的族人,曾担任东宫直阁,为文惠太子所信任。
结语
然而,就是这两个萧昭业十分信赖的心腹,在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背弃自己倒向对手,萧昭业竟浑然不觉,其在与萧鸾的较量中最终落败的结局也就不难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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