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将士出征胆气豪， 路岖更兼风吹雪，犹记长津剑与刀！
【非虚构《铁血长津湖》系列，第13篇】
1950年11月29日凌晨，志愿军20军58师172团以隐蔽而猛烈的攻击，迅速攻上了下碣隅里的东山，牢牢控制了主峰1071高地以及临近机场的小高岭。
1071高地尤其是小高岭丢失后，下碣隅里的陆战1师师部和飞机场顿时失去了屏障，师长史密斯急令陆战1团3营反击。
此时，陆战1团3营在下碣隅里仅有的两个步兵连，还在与58师173团、174团激战，营长里奇马上呼叫史密斯：“我需要炮火的支援。”
史密斯道：“炮兵I连不就归你指挥吗？”
里奇说：“这远远不够，我请求将炮兵H连的155榴弹炮，也归我指挥。”
史密斯当即答应了里奇的请求，并嘱咐说：“好好表演，重点攻击压制机场的小高岭！”
不一会儿，加强了炮兵 H连的155榴弹炮炮火，连同先前的炮兵I连的105榴弹炮，朝东山开始了猛烈射击。
一时间，整个东山炮声隆隆，弹片横飞，被压在主峰的172团的3个连不光无法继续攻击，而且血肉之躯不断飞上寒冷的夜空。
临近机场的小高岭自然成了炮击的重点，排长赵海清带领的2营6连3排出现了大量的伤亡，等打退了陆战1团3营组织的后勤兵反攻后，还剩下了不到一个班的人员。
十分致命的小高岭阵地，顷刻陷于了十分危急的境地。赵海清立即掏枪打信号弹，朝山下的172团1营指挥所求援。
此时，连长杨根思和指导员陈文宝带领的1营3连，正隐蔽在东山背面的一道山沟里。
杨根思画像
杨根思站在一处高坡上，看了一会儿烟火升腾的东山，问身边的陈文宝：“营里有命令了吗？”
“还没有，我让通讯员王喜去了，一有命令马上回来报告。”
作为172团的预备连队之一，1营3连自28日下午5时开始，每人抓了一把半生不熟的黄豆，接连翻过了爬了四座雪山后才到达了集结地。
眼看天快亮了任务却还没到，杨根思焦急了，说：“走，我们去营里要任务，再不上阵地，天就要亮了。”
杨根思和陈文宝刚走到山坡下的驻地，一位朝鲜阿巴吉手提着一筐土豆，正通过朝鲜语联络员和3连的哨兵争讲着什么。
杨根思一看就明白了几分，走上前说：“阿巴吉，心意我们收下，但卡姆其（土豆）我们不能要！”
“吉文衮东木（志愿军同志），卡姆其一定收下！”
陈文宝也耐心地解析说：“阿巴吉，我们是志愿军，我们有纪律！”
阿巴吉依旧说道:“收下，卡姆其一定收下！”
“阿巴吉，敌人的子弹不长眼，请回去吧！”杨根思硬把土豆筐扶到了阿巴吉的肩上。
朝鲜阿巴吉一步三回头：“吉文衮东木，造司米达（好样的）！吉文衮东木，造司米达。”
这时，通讯员王喜跑过来，让杨根思去营里接受命令。
杨根思跑到了营部，营长王贯一指着摊开的地图说：“兄弟部队已经占领了1071高地，小高岭是1071高地唯一的屏障，2营6连1排快打光了，你带人上去，守住这个小高岭。”
副营长王国东问：“还有什么困难吗？”
杨根思道：“不怕困难九十九！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3连人在阵地在！”
杨根思回到驻地，鉴于小高岭空间狭小，决定自己先带3排上去，陈文宝带领1排、2排担任预备队，随时上前接替3排。
杨根思与陈文宝参加新四军后同在172团，初次相识是1945年6月浙西的新登战斗中。
当时，陈文宝是3营的号兵，杨根思是1营3连战士。战斗中3营指挥所被日伪包围，带头拼刺刀的营长王详（现172团团长）身中七刀倒在血泊中。千钧一发之际，听到陈文宝联络号的1营立即增援，而杨根思第一个冲入阵地救出了营长王详。
解放上海后，因为战功陈文宝调任3连指导员，6次荣获英雄模范的杨根思也升任3连副连长。
当时，作为人数不多的华东一级人民英雄，杨根思已经成为军内外闻名的大英雄了，但其文化水平却十分有限。
时任58师政治部主任朱启祥（现58师副政委），专门交待陈文宝：“调你去3连当指导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多多关心和帮助杨根思，你给他吹起冲锋号，向文化大进军。”
报道的当天，陈文宝对杨根思说：“你是闻名全军的大英雄了，但师首长还要我给你吹冲锋号，向文化大进军！”
杨根思说：“指导员，你尽管吹冲锋号，我杨根思绝不落伍。”
杨根思说话算数。从此，不管训练有多忙，文化学习从没间断过。
一天，杨根思生病发高烧，陈文宝吩咐文书：“副连长今天生病，文化学习暂停。”
躺在床上的杨根思，爬起来嚷着说：“一点小毛病没关系，照常上课！”这天深夜，陈文宝半夜醒来，见杨根思还在蜡烛光下抄写生字。
杨根思虽然脾气有些急躁，但对战士却心细如发。一次训练前检查着装，发现有名战士鞋子破了，脚指头露在了外面。杨根思不但没有批评着装不整齐，反而拿出自己的一双新布鞋让战士换上。
而这双新鞋不是普通的布鞋，是父母伤亡后照顾自己的上海小姑妈送的。此前的战斗行军中，杨根思即便光着脚板也不舍得穿，但看到战士露着脚指头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1950年10月初，参加全国第一届战斗英雄大会归来，杨根思又升任了3连连长，同时，因为在全国战斗英雄中具有较高的文化，还被《人民日报》品位了特约通讯员。
离开山东出国作战前，早已得知抗美援朝消息的杨根思，拿出多年积攒下来的津贴交给司务长，请全连干部、支部委员和班长吃了一次饭。
席间，杨根思说：“我们抗美援朝，既是爱国主义，也是国际主义，更是革命英雄主义，大家要个个争当保卫祖国的模范。”
杨根思（右一）出国前与战友合影
而部队自11月7日夜里出国，陈文宝与杨根思这是第一次分别。
指导员与连长是生死搭档。可战斗力也十分了得2营6连1排上阵地不久就快打光了，这让陈文宝感受到了即将来临战斗的残酷，于是让杨根思给全连战士做最后的动员。
杨根思不假思索地说：“我还是那句话，3连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3连人在阵地在！”
杨根思撂下了这段早已享誉全军的誓言，带领3连3排朝小高岭火速奔去。因为任务紧急和后勤供给困难，战士们兜里半个土豆也没有，只有剩下的一小把半生不熟的黄豆。
11月29日早晨7时许，杨根思带领1营3连3排爬上小高岭时，下了大半夜的雪停了下来。
此时，守卫小高岭的172团2营6连3排已经所剩无几，活着的几个人全部挂彩，排长赵海清也身负重伤。
赵海清指着几名战士说：“杨连长，没什么交接的了，子弹全部留下。”说完，在一名轻伤员战士的搀扶下撤离了小高岭。
正当杨根思部署战斗任务时，突然飞临东山的F4U海盗机已经开始了轰炸，3连3排当即出现了一大半的伤亡。
一个小时的轰炸后，3排长林排长挪到了杨根思身边，指着几个篮球场大小的小高岭说：“小高岭无险可守啊！”
“3排长，我只问你一句话，怕不怕？”
林排长用十分崇敬的目光看着杨根思：“连长，你是全军的大英雄，连毛主席都见过，你都上阵地了，我们还怕个啥！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人在阵地在！”
“好！”杨根思随即调整了战斗部署，3排长带领8班守左翼，自己带领7班、9班守右翼。
林排长知道右翼是美军攻击的重点，执意自己带人去防守，杨根思说了一句“执行命令”，挥手带领7班、9班爬到了阵地右翼。
拂晓后，陆战1团3营长里奇组织先前败退的工兵连和勤务营、通信营拼成的一个连，朝小高岭发起了反击。其战术是营重武器分队火力掩护，副营长麦亚斯指挥兵力两面佯攻。
这群被临时拼凑起来的官兵，远远超出了里奇起初“乌合之众”的想象。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被杨根思的3排打退，接着又一次次地冲锋，直到上午10点，才在小高岭西侧构成了一条临时防线。
看着伤亡大半的反击部队，麦亚斯抓起报话机朝里奇要支援：“敌人就在对面，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
山下的里奇嚷道：“那就继续攻击。”
麦亚斯答应了继续攻击，但反复强调：“必须赶紧派援兵来，否则，不但一步也无法前进，反而有被再次赶下阵地的危险。”
麦亚斯的步话机刚挂断，师长史密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里奇中校，对东丘的反击怎么停了下来？”
那边的史密斯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拿着步话机问：“你应该知道，东丘不但扼守致命的公路，而且敌人站在上面，用步枪就可以把子弹打到下碣隅里的任何一个位置。”
里奇解析说：“反击部队伤亡过半，麦亚斯少校就在阵地上，敌我近在迟尺，谁也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
史密斯命令里奇：“既然谁也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这说明中国人已经没有了预备队，再派人上去继续攻击。”
而此时，里奇还可以调动只有58个单位的文书、司机和厨师等后勤人员了。
史密斯听后，以不是命令胜似命令的口气说：“你若给他们每人一把步枪，他们自然就成了你想象不到的勇敢的陆战队员！”
史密斯知道这不过是鼓舞里奇的话，于是又让凯泽电令已经到达古土里的陆战1团团长普勒，立即组建一支特遣队，天黑以前务必进入下碣隅里，拿下令他极度不安的小高岭和1071高地。
而里奇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先是喊来了飞机和榴弹炮，朝包括小高岭在内的东山发起了规模空前的轰击，同时，又派出了8辆M26坦克靠前支援攻击。
杨根思出国前
这时，小高岭上的杨根思3排，已经有了对付飞机轰炸和榴弹炮袭击的足够经验，仅剩下的20几人躲在反复加固的工事里，个个张开嘴巴趴在那里，任凭几乎将小高岭抬上了天空的炸弹肆虐轰炸。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轰炸后，杨根思隐约听到了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等爬出工事探头一看，果然在小高岭的右翼发现了8辆M26坦克。
杨根思略一观察，随即派出几名战士前出阵地，匍匐到坦克的射击死角处，顺利干掉了保护坦克的小股美军。
这时，杨根思抱起炸药就要冲出阵地，战士赵有新不由分说，一把夺过炸药包迂回爬向了坦克。
杨根思是第3野战军有名的爆破大王，赵有新虽然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爆破手，可爆破M26坦克这还是第一次。
可赵有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眼见第一辆坦克靠近，抱起已经拉火的炸药包扑上了坦克，与庞大的M26坦克同归于尽。
赵有新的壮举吓退了后续跟进的坦克。此后，M26坦克不但没有前进一步，反而退回山底远远射掩护步兵攻击。
没有了M26坦克的靠前支援，进攻的美军又陷于了老套路，先是飞机炮火轰炸，接着是步兵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多路、多组的攻击人数越来越多，但攻击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令杨根思和战士们大喘一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战斗到上午10时许，打退了美军第7次进攻后，杨根思派班长姜子义带人下去补充弹药，自己想去小高岭、1071高地结合部与陈文宝见面。
原本，杨根思带领3排登上小高岭后，见美军企图割裂小高岭与1071高地，营长王贯一急令陈文宝带领1排、2排堵上了结合部的缺口。
这时，下碣隅里美军的榴弹炮又吼叫起来，还没来得及见着陈文宝的杨根思，又急忙跑回了小高岭阵地。
榴弹炮延伸射击后，补充弹药的班长姜子义回到了小高岭，同时，也捎回了一张副营营长王国栋的亲笔纸条:
“亲爱的3连战友！你们是钢铁的连队，一定守住小高岭！我们相信你们一定能守住！”
看完纸条的杨根思明白，这张纸条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营首长兄弟般的嘱托，也是自己和战士们的“绝命书”。
杨根思装好纸条，对3排剩下的战士们做起了最后的动员：“同志们, 我不想对大家隐瞒什么，任务摆在这里。生死关头，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决不能丢掉阵地！”
杨根思话音刚落，美军的飞机也像燕子一般飞临上空，密集的机关枪子弹像过筛的沙子，几乎盖住了小高岭。
轰炸和炮击过后，兵力加强到2个排的美军，首先冲上小高岭左翼的8班阵地。
指挥8班的林排长，刺倒一名当面的美军后，也被另一名美军刺中。等林排长咬着牙结果了眼前的美军，又被一发子弹击中。
临牺牲前，林排长冲着杨根思方向喊了句：“连长，我没有完成任务……”
8 班长打完了汤姆冲锋枪子弹，接着捡起一支步枪跳出了工事，接连刺倒了2名美军后，也中弹倒在了血泊中。
小高岭右翼这边的阵地上，已经打红了眼的重机枪手刘玉亭，一把扯去包扎在头上的纱布，抱起机枪还没等打完一梭子弹，也牺牲在密集的枪声中。
机枪排长扔出一枚手榴弹，急忙跑过来接替射击，将剩余的美军打回了半山腰的隐蔽处。
“王喜！”看着阵地前堆满的美军士兵尸体，杨根思大声喊着通讯员的名字。
受轻伤的王喜闻声爬了过来：“连长！”
杨根思问：“还有多少人？”
王喜指着机枪排长说：“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负伤的战士吴福。”
杨根思吩咐机枪排长：“你的任务完成了，重机枪不能留给敌人，实在不行就毁掉。”
随即，杨根思又命令王喜：“你把吴福背下阵地。”
王喜问：“连长，你呢？”
杨根思说：“丢了阵地就是丢脸。我们既不能丢阵地，更不能丢脸。”
王喜哭了：“连长……”
杨根思板起了脸来：“执行命令！”
也已经负伤的机枪排长含着眼泪说：“杨连长，我回去怎么和营长交待啊。”
杨根思道：“你报告营长，小高岭阵地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只要我杨根思在，小高岭就一定在。”
出国前的杨根思
这时，受伤的1排3班副班长也拿着一支刺刀带血的自动步枪跑了过来。
已经下定了必死决心的杨根思，当即命令他：“你也下阵地。”
迟疑了一会儿，机枪排长扛起重机枪，王喜背起受伤的战士吴福，一步三回头地撤下了小高岭。
本来就放心不下自己连长的3班副，突然转身又回到了小高岭，可突然一发炮弹将其炸倒在地。
眼见美军又开始了轰炸，杨根思爬过来捡起3班副手中的自动步枪，急忙躲进了掩体里。
一个多小时的炮击和飞机轰炸后，先前隐蔽在半山腰的四十多名美军，起身开始了第九次进攻。
没有受到任何阻击的美军，以为小高岭上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于是接近阵地时便直起腰来边开枪便攻击。
小高岭其实并不高，站在侧后1营指挥所里的营长王贯一和副营长王国东，用肉眼看得一清二楚。
远处防空洞里的172团指挥所里，举着望远镜的团长王祥、政委李树人，也同时将镜头对准了小高岭。
同在防空洞里的，还有58师宣传干事范执中。
11月28日夜间东山战斗打响时，深入一线采访的范执中恰好就在172团。11月29日拂晓后，范执中掌握了172团惨烈战斗情况后，立即回到师指报告了师长黄朝天。
黄朝天当即命令范执中马上返回172团，并密切注意东山——特别是杨根思坚守的小高岭战斗发展。
范执中回到172团时，正碰见从小高岭下来的2营3排排长赵海清。身负重伤的赵海清，此时还可以讲话。从赵海清断断续续地谈吐中，范执中大体了解了小高岭阵地的惨烈战况。
一种政工人员特有的敏感告诉范执中，杨根思和他带领的战士们，不可能有人完完整整地回来了，绝大多数人将一去不复还，尤其是像杨根思这样的全国战斗英雄。
范执中是58师最了解杨根思的人，他曾不知多少次采访战功越来越多、荣誉越来越高的杨根思。杨根思当选新中国第一届全国战斗英雄，上报的材料几乎全部出自范执中的手笔。
杨根思做报告
杨根思原名叫羊庚熙，出生在一个叫羊货郎店的村落——今江苏泰州市根思乡根思村，8岁父母病亡成了孤儿，10岁给地主家当放牛娃，12岁随哥哥到上海投奔小姑妈，去了一家地毯厂做童工，1941年地毯工厂倒闭后，又回到家乡后给地主家做了牛倌。
穷苦出身的杨根思曾4次应征新四军，却因个头小身板弱没有成功，1944年第5次报名加入新四军登记时，工作人员问他叫什么名字，杨根思用方言回答叫羊庚熙，却被人听成了杨根思。
杨根思为人本分。1948年成了华东一级人民英雄后，20军召开全军大会宣传他的事迹，作报告的58师的宣传科长一时言过其实，台下的杨根思竟走向讲台来了一句“满嘴开火车”。
杨根思将宣传科长晾在了一边，自己对着话筒丁是丁卯是卯地讲起来，台下台上的指战员和首长，无不报以热烈的掌声。
范执中虽然只是一名宣传干事，但却有一架营团长才能佩戴的美式望远镜，所以小高岭上杨根思的一举一动，也完全出现在范执中双手紧握的望远镜里。
见美军已经攻上了阵地，杨根思一手拿枪一手抱着炸药包跑出了掩体。
看着大摇大摆的美军，杨根思打光了自动步枪子弹，然后将其摔碎在身边的石头上，接着又掏出驳壳枪一个点射，将一名美军军官击倒在地。这时，美军已经冲到了约10米的距离。
杨根思又摔碎了驳壳枪，略一隐蔽，猛然起身抱着嗤嗤冒烟的炸药包，跳进了始料不及的美军中。
一声巨响过后，小高岭阵地彻底安静下来了，除了10几名残余的惊恐不已的美军士兵，只有缕缕还没散尽的黑烟。
美军攻下小高岭后，又朝与1071阵地的结合部发起了攻击，陈文宝带领的3连1排、2排以及先前增援上来的2连，也因为伤亡严重也奉命撤下了阵地。
与此同时，已经返回58师师指的范执中，紧急朝黄朝天报告了杨根思的牺牲经过。当天下午，又经20军和9兵团层层上报，直至报告了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的彭德怀。
“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人在阵地在！”
杨根思的壮举深深感动了彭德怀，连夜为杨根思写下了一段饱含深情的题词：“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国际主义的伟大战士，志愿军的模范指挥员！”
这时的范执中，也来到了172团1营3连的营地，他发现了杨根思唯一的遗物，一份《人民日报》设特约通讯员的聘书。
而这份特约通讯员的聘书，成了年仅28岁的开国战斗英雄——杨根思唯一的遗物。
杨根思连授旗现场
长津湖战役结束后，志愿军总部为杨根思追记特等功，并追授“特级英雄”称号，命名他生前所在3连为“杨根思连”。
同时，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追授杨根思“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并补发了朝鲜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让我们再一次回忆杨根思烈士生前的铮铮誓言：
只有我们的勇敢，没有敌人的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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