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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史精选故事111、公孙弘40岁读书,76岁当丞相

有人说,有志不在年高。这话不仅有道理,而且还有实例。西汉时期,有个叫公孙弘的人,四十多岁才开始读书,七十岁才开始当官,但他官运亨通,很快就当上丞相,并且开创了布衣封侯的先例, 成为西汉一代名臣。够神奇的吧!

《汉书》记载,公孙弘,是齐地淄川人。他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以放猪为生,日子过得相当艰苦。公孙弘的母亲是后妈,对他不好,但公孙弘却对后妈很孝顺,谨慎奉养,后妈死了,还为她守孝三年。公孙弘的孝道,受到人们称赞,也为他赢得了好名声。

放猪生涯十分辛苦,而且没有前途,公孙弘很不甘心。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汉武帝提倡儒学,公孙弘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终于下决心弃猪从学,开始学习《春秋》等儒家书籍。

公孙弘家里穷,上不起学,他只能自学。后来,有个叫胡母生的博士,年迈回到家乡,公孙弘跑去拜师,跟随他学习。公孙弘学习很刻苦,占用了大量时间,家里就更穷了。乡亲们见他都一把胡子了,才开始读书,很不理解,有的规劝,有的冷嘲热讽,公孙弘始终不为所动。就这样,公孙弘辛勤读书二十年,学了一肚子学问,成了当地名人。

那个时候,还没有科举考试。汉武帝诏令各地推举有学问的人才,公孙弘被地方上推举上来了。当时,公孙弘已经六十多岁了,别以为他是年龄最大的,还有一位叫辕固的,已经九十多岁了。辕固是一位大儒,以“凿壁偷光”出名的匡衡,就是他的徒孙。

公孙弘的书没有白读,他被留在朝中,做了博士。过了不久,汉武帝派他出使匈奴,公孙弘回来后写了个报告,建议继续实行和亲政策。汉武帝一看,不合口味,认为他无能,把他的博士给免了。公孙弘只好灰溜溜地回到故里。

又过了十年,公孙弘已经七十岁了,汉武帝再次颁发诏令,要求各地推举贤才,公孙弘又被当地推举出来。公孙弘犹豫着说:“我上次入朝,已经丢脸了,还是推举别人吧”。因为公孙弘名气大,结果没有推辞掉,他只好第二次进京。

这一次,公孙弘做了精心准备,他提出了八条治国之策,条条都对汉武帝的口味。汉武帝见他虽然年老,但身体硬朗,满腹经纶,就又让他当了博士。这个期间,汉武帝几次与公孙弘交谈,都很满意,在一年之内,就提拔他当了左内史。内史负责治理京师,左内史比右内史地位稍低,但已经属于朝廷高官了。公孙弘升得够快的!

公孙弘发奋读了几十年书,又阅历丰富,所以,他在官场游刃有余,上下左右关系都很好。他厚积薄发,经验老道,提出的意见考虑周全,往往有独到之处。特别是他接受了第一次为官的教训,用心揣摩汉武帝的心思,说话总往汉武帝心坎里碰。汉武帝虽说聪明,但毕竟年轻,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应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公孙弘使出浑身解数,把汉武帝玩弄于股掌之中,没过几年,他就当上了御史大夫,成为三公之一。姜还是老的辣!

公孙弘做了高官,仍然十分节俭,每顿饭只有一个肉菜,主食是糙米,连被子都是粗布做的。但是,他营造客馆,自己拿钱召请贤士,与他们共商国事,落了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亲戚朋友中有贫穷的,也由他供给衣食。公孙弘的俸禄几乎全都拿了出来,家中无所剩余,但名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有个大臣叫汲黯,十分耿直,在朝廷上当众责问公孙弘,说:“公孙弘位列三公,俸禄很多,但却用粗布做被子,这是伪诈。”公孙弘并不解释。汉武帝私下里问他,公孙弘说:“汲黯说得对,身为三公之一却用布被子,谁都会认为是沽名钓誉。”接着,公孙弘大赞汲黯是忠臣。汉武帝觉得公孙弘心胸开阔,谦让有礼,更加厚待他了。

公孙弘为人谦和,从不与人争论。他给汉武帝的建议,往往有几套方案,由汉武帝自己选择。他与其他大臣商议好的事情,去报告皇帝,都是让别人先说。如果汉武帝同意,他就补充一番,锦上添花;如果汉武帝脸色不好看,他就见风使舵,顺着汉武帝的意思说。这样,汉武帝对他越来越宠信。

耿直的汲黯又看不下去了,再次当众指责他,说他曲意逢迎,对皇上不忠。这罪名可不小,但公孙弘仍然不解释。汉武帝问他,公孙弘说:“臣对皇上忠与不忠,皇上最了解,用不着争辩。”汉武帝认为他能够宽厚容人,愈发敬重。

其实,公孙弘并非忠厚之人,他就像一只红了毛的老狐狸,十分狡猾。《汉书》说他“表面宽和而内心深藏”。那些与他有矛盾的,公孙弘表面上与其友善,有机会就要报复。他建议让董仲舒到胶西任职,就不怀好意;杀主父偃,也是他起的作用。他还想报复汲黯,但没有成功。

在公孙弘七十六岁高龄的时候,汉武帝任命他当了丞相。按照汉朝先前的制度,丞相职务一直由列侯担任,唯独公孙弘没有侯爵。于是,汉武帝下诏封公孙弘为平津侯。公孙弘是汉朝第一位因丞相而封侯的,足见汉武帝对他恩宠至极。

公孙弘在当御史大夫和丞相期间,主张德政,实施仁义,同时强调,光有礼义是不够的,还要明赏罚,提出“法不远义”、“和不远礼”等观点,这实际上是把儒家思想和法家揉合在一起,对社会治理起到了积极作用。

公孙弘关心民生,特别注重边境百姓的疾苦,多次向汉武帝谏言停止边疆的营造工程。在他的劝说下,汉武帝停止了对西南夷和苍海郡的建设。对汉武帝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行为,公孙弘也多次进谏。在经济政策上,公孙弘主张轻徭薄赋,爱惜民力,勤俭节约,为百姓创造良好的生产生活条件。

公孙弘对儒学推广也做出了重要贡献,特别是他主持制定了以儒家经学和礼义为标准的官吏选拔制度,使一大批儒生进入各级政府。公孙弘自己也著书立说,宣扬儒家思想,曾著有《公孙弘》十篇,可惜已经失佚。

公孙弘虽然已经年老,但工作仍然兢兢业业。他当御史大夫和丞相总共六年,最后死在任上,享年八十岁。

汉武帝对公孙弘去世十分悲痛,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谥号献侯,并让公孙弘的儿子继承了侯爵。一百多年之后,朝廷褒奖功臣的后代,汉平帝下诏说:“汉朝兴邦立国以来,股肱大臣当中,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公孙弘的。”这评价可是够高的!

公孙弘虽然在人品方面有些缺陷,但总体而言,他对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特别是他年老志不衰、自强不息的精神,更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学习。

自从汉武帝提倡儒学以来,给天下读书人以很大激励,不少人勤奋读书,希望能像公孙弘那样得到荣华富贵,所以有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的说法。但殊不知,如果搞不好,书中也有杀人刀,朱买臣的例子就说明了这一点。请看《新视角读(汉书)》之五十二,书中不仅颜如玉,也有杀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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