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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史精选故事122、幡然醒悟,汉武帝晚年忏悔

巫蛊之祸,对汉武帝打击很大。汉武帝也是人,何况当时已经六十六岁高龄了,老年丧子,很难说他不心疼,特别是后来查明了太子的冤情,汉武帝更是追悔莫及。他由此开始反省忏悔自己的错误,决心改弦更张,停止了对外用兵,减轻百姓负担,致力于发展经济。汉武帝知错能改,还是让人佩服的。

《汉书》记载,汉武帝对太子刘据,以前还是不错的。他二十九岁的时候,才有了儿子,异常欢喜,专门修建庙宇祭拜神灵,又让朝中大臣作赋祝贺。刘据少年时,请了贤臣石庆当他的老师,石庆死后,又让石庆的儿子石德教他。刘据仁慈,常劝父亲不要征伐四方。武帝笑着说:“我来干这些苦事情,将来你就安逸了,不是挺好吗?”

后来,卫青去世,卫皇后失宠,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开始诬陷太子。有一次,苏文报告汉武帝,说太子调戏宫女。汉武帝没有查问此事,而是一下子给太子宫增添了二百名宫女。又有一次,汉武帝生病,派太监常融去召见太子。常融回来说:“太子面带喜色。”一会儿,太子来了,汉武帝仔细观察,见他眼圈发红,脸上有泪痕,知道是太监捣鬼,一怒之下,把常融斩了。

汉武帝虽然觉得太子有点软弱,不如自己刚强,但认为太子仁孝宽厚,在几个儿子中是最好的,根本没有更换太子的想法。所以,当汉武帝听说儿子造反的时候,并不相信,反而笑着说:“太子肯定是害怕了,他与江充有矛盾,所以才发生这样的变故。”汉武帝派了一名使者,去了解情况,并召见太子。

如果此时太子见到父亲,说明缘由,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惨剧了。可是,那个该死的使者,因胆怯没敢进城,回来却对汉武帝撒谎说:“太子不来,还要杀我。”那使者大概也是江充一伙的。汉武帝这才相信了,勃然大怒,发兵镇压。可见,小人物有时会坏大事的。这个情节,《汉书》没有记载,是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的。

汉武帝并不是昏庸之辈,巫蛊之祸不久,他就大体上知道了真相,太子起兵是为了自保,并不是真的造反。汉武帝深感后悔和自责,但大错已经铸成,有什么理由为太子开脱平反呢?恰在这时,负责看守刘邦陵园的郎官田千秋上书,为太子鸣冤。

田千秋的奏书很艺术,说他夜里做梦,梦见一位白发老者,老者说太子是冤枉的,让汉武帝为太子昭雪。汉武帝心领神会,马上召见了田千秋,说:“您梦见的那位老者,一定是高祖皇帝刘邦。高祖皇帝派您来指教我,您应当担任我的辅佐大臣。”于是,汉武帝立即拜田千秋为大鸿胪,当上了九卿高官。

既然刘邦发了话,汉武帝就师出有名了,他立即组织人员,对巫蛊之事进行彻查。结果真相大白,不仅太子是被栽赃陷害的,其他受害者大多也是冤枉的。江充,这个曾被汉武帝认为是天下第一大忠臣,一下子变成了天下第一大奸臣。

汉武帝气炸了肺,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宫中来回咆哮。他咬牙切齿,下令把江充三族全部杀光。夷三族罪,早在吕后时期就废除了,现在汉武帝又用在了江充身上,足见对其恨之入骨。汉武帝还不解恨,仿照太子的做法,把江充召来的巫师全部用火烧死,还把曾经诬陷过太子的苏文,也烧死在横桥上。

后来,汉武帝一看见杀害太子而被封侯的那些人,就感到心中憎恶,于是,找借口把莽通、商丘成、李寿、张富昌等人全部处死了,丞相刘屈氂也被腰斩,似乎这样做,算是为太子报了仇。这就有点过分了,因为太子之死的罪魁祸首,正是汉武帝自己。

太子死后,汉武帝见其他几个成年儿子都不顺眼,幼子刘弗陵还是孩童,他千辛万苦开创的大好江山,谁来继承呢?汉武帝痛心儿子无辜遇害,同时担心后继无人,思念太子之情日益浓重。于是,他专门修建了一座思子宫,以寄托哀思。

后来,汉武帝又在太子殉难的湖县,修建了一座高大的望子台。汉武帝经常登台远望,幻想着儿子能够归来。汉武帝独自在高台之上,一待就是半天,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悔恨万分。天下人听说此事以后,对汉武帝又气又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汉武帝腰斩了刘屈氂,任命田千秋当丞相,封为富民侯。从这个封号上看,汉武帝是想改变穷兵黩武的政策,开始关注民生了。田千秋为人敦厚,富有智谋,当丞相很称职。他向汉武帝提了许多好的建议,劝武帝广施恩惠,减轻刑罚,发展生产,关心百姓,汉武帝都接受了。

汉武帝对太子之死痛彻心扉,悔恨不已,由此也深刻反省自己过去的错误。由于多年用兵,“文景之治”积累的财富耗费殆尽,国库空虚,民众负担沉重,汉武帝深为自责。

就在这时,大臣桑弘羊等人上书,建议在西域轮台地区驻兵屯田。这对于控制巩固西域,是十分有利的,如果在从前,汉武帝肯定会欣然接受,但现在,汉武帝要息兵养民了。于是,汉武帝颁布了著名的《轮台诏》,断然否决了桑弘羊等人的提议,借机表明,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劳民伤财、加重民众负担的事情了。汉武帝强调说,当今政事,最要紧的是“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

汉武帝还在诏书中公开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说:“过去,朕之不明,任意用兵,士兵们或死、或被俘、或逃散,此悲此痛,时常萦绕在朕心中。如果在遥远的轮台屯田,会使天下人受惊和劳累,现在朕再也不忍心做这种事了。当今之事,要致力于禁止苛刻残暴,制止对百姓敲诈,努力发展农耕。”

汉武帝是历史上第一位勇于作自我批评的皇帝,精神可嘉。后人将《轮台诏》称为“轮台罪已诏”。也有人认为,汉武帝的自我批评,仅是从伐车师、苦边卒两个方面,是不彻底的。依笔者看来,一生自以为是的汉武帝帝,能公开说出“朕之不明”,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汉武帝为了纠正自己的错误,下令停止了对匈奴的军事行动,表明与民休息。他把长期为他祈求长生不老的方士,统统遣散。他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农耕生产上,减轻徭役,推广代田法和先进农具。

《汉书》记载,汉武帝还亲自“耕于钜定”。钜定故城,在今山东省广饶县一带。当时,汉武帝已年近七旬,亲自耕作,大概只是摆摆样子,但表明了汉武帝重视农耕生产的态度,具有积极的导向意义。

汉武帝毕竟年事已高,没等他系统修正自己的错误就死了。公元前87年,汉武帝病逝于五柞宫,走完了他七十年不平凡的人生旅途。

汉武帝逝世以后,谁来继承皇位呢?继承者会实行什么样的治国政策呢?西汉王朝会走向何方?请看《新视角读(汉书)》之六十三,霍光辅佐汉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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