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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诸帝:不被承认的短命皇帝刘劭㈤

四月上旬,刘劭立妻子殷氏为皇后,儿子刘伟之为皇太子。而就在这时,武陵王刘骏等人率领的各地“讨逆军”也直向建康杀来。刘劭自以为“素习武事”,对他的那班文武大臣们说:“你们只要替我处理文书事务,不必留心战场上的事。如有敌寇发难,朕亲自出去迎战,怕只怕贼虏不敢与朕交锋啊!”或许刘劭确实有过人的军事才能,三年前当刘义隆决意北伐时,他也曾出言劝阻。可是,彼一时,此一时,他对当年仓促北伐的不利情况或许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不了解此时此刻的不利情况,即:他的杀父恶行早已导致众叛亲离,在与“敌寇”交战之前与交战之中,不断有人叛归对方阵营。在这种情势下,再杰出的军事天才又怎能发挥其才智?结果,刘劭节节败退,四月下旬,刘骏等就已迅速杀到建康城下。

束手无策的刘劭与刘濬只得用皇帝专用的辇车,将钟山庙宇里的神像运到皇宫中,对着神像磕头跪拜,乞求恩典,刘劭又别出心裁地封神像为大司马、钟山王;把另一座庙宇里的神像封为骠骑将军。

这一切果真有效么?显然没有!

五月初一,在又一次大败后,“讨逆军”已杀至建康城南的秦淮河畔。刘劭一边命令掘开河堤阻挡敌军,一边布置守城——成年男子征发已尽,又强迫妇女服役。然而,尽管竭尽全力,也未能挽回败局,外城、宫城被相继攻克,五月初三,刘劭藏身于军械库的井中,还是被搜了出来,押至金銮殿前。“讨逆军”的重要将领臧质是他的表叔,见他这副狼狈相,忍不住放声痛哭。刘劭反倒劝道:“我是天地不容的人,老人家何必伤心?”过了一会儿又问:“我能不能请求放逐到边远蛮荒之地?”臧质答道:“皇上近在朱雀桥,自会裁决。”“皇上”就是刘劭的三弟、已经登基的武陵王刘骏。接着,臧质把刘劭捆绑着押送到军营大门。到了牙旗下面,刘劭尚且倚着马鞍四处观望,江夏王刘义恭与各位亲王也都出来看着他。刘义恭质问他道:“我背弃你这个大逆,归顺义军,这有什么大罪,你竟然把我的12个儿子全都杀了?”刘劭答道:“杀害诸位兄弟,这件事情我对不起叔父。”江湛的妻子庾氏及其他被害者家属也过来痛骂刘劭,刘劭厉声叫道:“你们怎么这么烦!”于是,人们先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四个儿子——“皇太子”刘伟之、刘迪之、刘彬之,最小的一个没留下名字,全都砍掉了脑袋,刘劭却对身边的四弟南平王刘铄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后,刘劭被斩首于牙旗之下,临刑之际,他还叹息着说:“想不到俺大宋皇室到了这种地步!”做了两个多月皇帝的刘劭,死的时候恰好30岁。

建康城破的时候,刘濬率领着数十个侍从,挟持着南平王刘铄一起南逃,却迎面撞上了叔父刘义恭。刘濬跳下马,问刘义恭:“武陵王此刻在哪里?”刘义恭答道:“已经君临万国。”刘濬字虎头,便自称其字道:“虎头这时候才去投奔,是不是有点晚?”刘义恭点头说:“只恨晚了点。”刘濬又问:“应该不会被处死吧?”刘义恭指点说:“你可以到行宫去请罪。”刘濬又得寸进尺地问:“能否得到一个效力赎罪的职位?”刘义恭答道:“这就没法估计了。”于是让他上马,跟自己一起去见刘骏。走到半路,刘义恭命令手下人在马背上杀掉了他——刘濬其时25岁,比刘劭死得略早些,刘义恭只带着刘铄回到了刘骏的大营。后来,刘濬的三个儿子刘长文、刘长仁、刘长道也全都被杀。刘劭的妻子殷氏被逼令自杀。殷氏临死之前,不服气地质问狱丞江恪:“你们骨肉之间自相残杀,凭什么冤杀天下无罪之人?”江恪反问:“受封为皇后,难道不是罪么?”殷氏答道:“我这皇后是暂时的,他终究会立王鹦鹉为皇后。”刘劭与刘濬这两人的姬妾、女儿们,则全都被关在狱中,并且全部逼迫着自杀了。

王鹦鹉(?-453年)

唯独刘濬的结发妻子——始兴王妃褚氏,是丹阳尹褚湛之的女儿。由于褚湛之早早地带着两个儿子投奔了“讨逆军”,而刘濬则宣布与这位正室夫人离婚,以示划清界限,因此,禇氏侥幸地留下了一条命。其余一些“小人物”也没什么好结果:王鹦鹉与严道育在大街上被用皮鞭活活抽死,然后焚烧其尸,扬骨灰于长江;杀害刘义隆的张超之被剖腹挖心,身上的肉也被众将领片片割下生吃掉了,连一副骨架也被焚毁。而刘劭、刘濬与他们的七个儿子,都是在被砍掉脑袋后,又暴尸于大街上。照刘骏等人的原意,大概是让人们看一看凶恶之徒可耻而又可悲的下场吧?只不知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也是把皇室之间触目惊心的骨肉相残,在向人们作生动的展示呢?

其实,刘劭的价值还是应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杀人还是被杀,他都可以被后世当作一面珍贵的镜子吧?

谁说镜子没有价值!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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