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功受禄 任职少正
五族之乱那年子孔当国，十年后的公元前554年，《春秋》记载：“郑杀其大夫公子嘉。”“公子嘉”就是子孔（字），“嘉”是他的名。《春秋》就这么直挺挺一句话，事件的起因经过、子孔被谁杀的，一概没说。《左传》则记载得很详细。
《左传》第一句话先交代事件起因：“郑子孔之为政也专，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前面说子孔“当国”，此处又说子孔“为政”，可见子孔是集“君权”、政权于一身了。位高权重并不可怕，只要为政以德，依然会赢得民心。但是，子孔太“专”了。此人之专，由当初“盟书”事件可见一斑。时间长了，国人都感到担忧，认为子孔专横跋扈会给国家造成灾难，于是讨伐他。
既是“讨伐”需“出师有名”，名义就是“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这句话也是告诉我们事件的性质是什么：诛杀子孔并非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政变，而是为国除害的义举。“西宫之难”就是“五族之乱”，“纯门之师”怎么回事呢？待会再说，先说要紧的：讨伐子孔的全过程。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左传》这样介绍：“……国人患之，乃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子孔当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意思是：国人追究子孔关于“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的责任，要抓捕子孔，可子孔不但不就范服法，反而率领自己的家兵以及与之关系亲密的子革、子良两个家族的家兵负隅顽抗。十一日那天，子展、子西率领国人发动军事进攻，杀死子孔并瓜分他的家财和采邑。
凡举大事都要有首领，这次振臂高呼的是子展、子西。子展是郑六卿之一，五族之乱，未见他牵连其中身受其害，也未见他像子蟜那样帮助子产翦除国害。这次顺乎民心的锄奸行动，子展勇敢地站了出来。子西就是前面说的子驷之子，也叫公孙夏。他与子孔，间接地讲，有杀父之仇：五族之乱，子孔知而不报，眼睁睁看着子西父亲（及其他二卿），被乱党杀死。更为可恶可恨的是：子孔还暗助乱党。前面说五族凭借的“公子之徒”，就是子孔的党羽。《左传》没有明说，但考当时的“公子”，只能是子孔，没有第二人。
叙述罢事件结局“子展、子西率国人伐之，杀子孔而分其室”，《左传》还补上一句：“书曰：'郑杀其大夫，专也。’”凡这样记载，按《春秋》例叫“国杀”，不能算个人之间、家族之间的私斗。五族之乱，子孔罪责难逃，讨伐子孔名正言顺，尽管是“秋后算账”，应该算他的账！ “纯门之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去年（前555年），子孔以“叛晋联楚”为条件，要求楚国起兵攻打郑国，自己好浑水摸鱼，趁机铲除众位大夫，以达到“专”之目的。当时郑国面临两场战争，郑六卿分两班，一“伐”一“守”：“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子展、子西知道子孔诡计，只守不战，子孔没有机会、也不敢主动出城会合楚师。决战不成，又遭遇暴雨“楚师多冻，役徒几尽”，只是攻打了一下“纯门”，楚军就班师了，子孔的阴谋也就破产了。这就是“纯门之师”来龙去脉。
“西宫之难”五族作乱，子孔知而不言但求自保，致使子驷、子国、子耳三卿被杀，这对子西（也包括子产）就是“家仇”；“纯门之师”，则是“国恨”。 家仇、国恨交织在一起，他们早就对子孔恨之入骨，只是时机不成熟，只好“韬光养晦”。“十年磨一剑”，看到民怨沸腾，子展、子西二人瞅准机会，便以“讨'西宫之难’与'纯门之师’”的名义向子孔兴师问罪。“纯门之师”外患中，子孔实际上扮演了内奸、卖国贼角色，子孔罪责难逃。在这次事变中，子孔本人被杀、家族被灭、其党羽被清洗，也算罪有应得。
讨伐子孔是“国杀”，事关国家机密，那是国家行为，郑二卿所为，无职无权的子产当然不可能参与其中。但事后，在此次战争中无尺寸之功的子产，进入国家最高权力中心，正式登上了春秋政治舞台。《左传》记载：“郑人使子展当国，子西听政，立子产为卿”（注意：当国、执政的是两人，“君权”、政权分离，这是吸取了子孔“专”的教训。）
这次靖国，子展、子西功劳最大，众人推举、拥戴二人当国、听政，应该！可是，子产身居事外，郑人却“立子产为卿”，这说明：子产在郑人心目中威望甚高。而子产此时也就二十多岁。成为郑卿、职位“少正”的子产，没有辜负郑人的期望和重托，在三年后的一次外交活动中，子产仅用几句话就制止了霸主的无礼行为，解决了一重大难题。有那么“神”吗？请看下章。
《春秋第一贤相——子产》撰者高根明（许昌长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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