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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战始末(55)列宁格勒德军被阻(3)

1941年9月3日,在卢加,德军夺取了通往列宁格勒唯一一条硬质公路,消息传到集团军群所有的作战部队及后勤指挥部,他们都深深地松了口气。

霍普纳装甲集群的参谋长夏乐斯·博略将军就是这样回忆的。

这种如释重负可以理解,德军对列宁格勒发起最后攻击前,一条至关重要的生命线终于得到了确保。

但与此同时,在莱因哈特第41摩托化军的战区内,将从西面对列宁格勒发起最后攻击的第4装甲集群,在他们与战役目标之间,几乎已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苏军,但该集群的先头部队,他们在什么位置?

这个问题,包含着列宁格勒战役真正的悲剧,一个悲剧性错误与整个战争过程的灾难性后果。

8月中旬,由于旧鲁萨附近的危急,冯·曼施泰因将军的第56摩托化军从第4装甲集群中分离出去后,霍普纳大将发现自己不得不暂停向列宁格勒的成功推进。

他的侧翼已经延伸得太长,第4装甲集群的北翼尤其需要加以保护,因为逃离爱沙尼亚的苏军散兵,正经过纳尔瓦和金吉谢普汹涌而来。

本来,来自东普鲁士的第1步兵师被用于掩护该装甲集群开阔的左翼,第58步兵师紧随其后,向北前进,直扑金吉谢普—纳尔瓦铁路线。

但是,没过多久,第41摩托化军莱因哈特将军不得不把他几乎所有的快速部队都调去掩护侧翼。

劳斯将军率领着得到加强的第6摩步旅,奥滕巴赫尔中将的第36摩步师尾随其后,他们掩护着第41摩托化军的左翼。

位于第41摩托化军另一侧的是第8装甲师,他们渐渐转向东南方,最终直扑南面,加入到对卢加的最后攻击中。

因此,从西面进攻列宁格勒,德军剩下的部队只有获得加强的第1装甲师和“科尔”战斗群(该战斗群得到了第6装甲师第11装甲团的加强)。

用这么微薄的兵力,想夺取一座数百万人口的城市,无异于痴人说梦。

尤其要指出的是,8月16日,第1装甲师的作战实力,除了两个被削弱的装甲车营外,还剩下18辆二号坦克、20辆三号坦克和6辆四号坦克。

在这样的条件下,哪怕是最出色的进攻士气也无济于事,另外,第8航空军辖下的短距离作战中队也帮不上忙。

当然,霍普纳大将利用他与列宁格勒之间,已没有有效的苏军部队这一事实,小心谨慎地每天向前推进不到10公里。

就这样,8月21日,第4装甲集群的先头部队到达了赤卫军城距离列宁格勒40公里的西北和西南地区。

面对这种状况,对“北方”集团军群来说,只有一个决定,霍普纳自8月15日来就一直敦促冯·莱布元帅作出这个决定:

屈希勒尔大将的第18集团军必须从爱沙尼亚调至卢加前线,最起码,该集团军应该接手装甲集群的北翼掩护,以便将腾出的快速部队,用于对列宁格勒的进攻。

而“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无法对这一合理要求长期置之不理,但第18集团军并未得到一个清晰、明确的指示,相反,莱布元帅于8月17日,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双重任务:

该集团军将在波罗的海沿岸歼灭正从爱沙尼亚经纳尔瓦撤离的苏军第8集团军,换句话说,就是在赤卫军城前,消除莱因哈特装甲部队的侧翼威胁。

与此同时,屈希勒尔奉命沿芬兰湾南部边缘,夺取海岸防御工事,苏军的掩护部队正据守在那里。

事实证明,这个双重命令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尽管第18集团军得到了赢取胜利的机会,但这些成功将耗费大量宝贵的时间,而且,以战役的最终目标来衡量,这些战绩毫无必要。

对于苏军设在纳尔瓦两侧的防御工事,德军完全可以通过掩护部队和饥饿的办法予以切断,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兵力,将强大的作战部队陷于次要战线。

而此刻,集团军群的打击力量正位于列宁格勒门前,他们迫切地需要所能得到的每一个营。

从纳尔瓦调至奥波利耶,第18集团军需要整整11天时间,而这段路程的直线距离只有40公里。

1941年9月10日,德军在开赴列宁格勒的路上

在一份列宁格勒战役研究中,第4装甲集群的参谋长正确地指出:“此刻,每一个士兵都是列宁格勒城外所需要的。”

如果第18集团军的部队能及时、成规模地为第4装甲集群所用,霍普纳大将早在8月下旬,就有机会以其麾下的快速部队,通过突袭夺取列宁格勒。

霍普纳这位老骑兵是德国国防军中经验最丰富的装甲指挥官之一,在波兰和法国战役中,他率领的第16摩托化军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以及他带领着自己的装甲大军成功穿越极其困难的地带,直抵列宁格勒门前,证明了他能打赢这样的战役,那么,这个机会为何会被错失呢?

夏乐斯·博略将军认为,陆军元帅冯·莱布急于让第18集团军司令官(他是莱布的密友),以其麾下的步兵师,在攻克列宁格勒的胜利中,重重地分上一杯羹,这种关照是可以理解的,但却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每多一天,斯大林在苏联北部都会得到更大的收获,他用在其广袤腹地调集来的预备队加强列宁格勒的防御,并在奥拉宁包姆地区重整了从波罗的海撤下来的部队,从而保持着对德军北翼的威胁。

德军攻击部队被挡在赤卫军城西北面,每多耽搁一天,都意味着斯大林在列宁格勒城外的防御更强了一分,而卢加地区的顽强防御每持续一天,被牵制住的德军装甲部队便减少了一分优势。

这些优势是霍普纳的快速部队渡过道加瓦河、突破斯大林防线、冲出卢加桥头堡后辛苦得来的,而现在,夺取苏联的这座第二大城市,这座对苏军士气影响最重要的城市,这座波罗的海上的大都市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终于,在9月初,对涅瓦河上这座“白色之城”实施最后攻击的决定做出了。

霍普纳麾下的装甲师以及第18集团军辖内步兵军的各先头团都明白,列宁格勒是苏德战场北部地区最大的目标。

进攻令于1941年9月8日至9日下达,莱茵哈特的第41摩托化军担任主攻。

地面已经过彻底的侦察,尤其是通过空中侦察,毫无疑问,日丹诺夫(他是列宁格勒的政治国防委员,与伏罗希洛夫元帅共同掌管着列宁格勒前线的最高军事指挥权)充分利用了他所得到的时间,持续延缓了德军的进攻。

8月中旬,随着德军闪电般的胜利,苏联军队和平民百姓的士气下降到危险的程度,没人相信这座城市可以守住,就连日丹诺夫也产生过疏散的念头,可是随后,德军的进攻被推迟,这为苏联鼓舞人民加强抵抗提供了喘息之机。

扎哈罗夫将军被任命为城防司令。为守卫市中心,他筹建了5个旅,每个旅10000人。另外,还从列宁格勒的30万工人中组建了12个民兵师。

这些民兵依然是军工生产线上的工人,但同时,他们也是士兵、是穿着军装的工人,接到命令后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士兵和列宁格勒的老百姓,包括孩子,夜以继日地忙碌着,他们在城市周围构建起大量的防御工事,其主要特点是两道环形防御工事——外环和内环防御圈。

外环防御圈,或者称之为第一道防线,是一个半圆,距离市中心大约40公里,从彼得夏宫起,经过赤卫军城直达涅瓦河。

内环防御圈,或称之为第二道防线,是一道有着相当纵深的半圆形防御工事,距离市中心大约24公里,杜德尔霍夫高地是这条防线的关键点,科尔皮诺近郊的工业区以及皇村是内环防御圈的强力支撑点。

德军的空中侦察,发现了俄国人大量的防御工事,在其后方是庞大的反坦克壕,数以百计的永备火炮碉堡为战壕体系提供了补充。

这种地带适合于步兵,是突击队发挥作用的地方,装甲部队只能作为第二波次穿过被突破的防线,并为前进中的步兵,提供火力掩护。

针对杜德尔霍夫高地这个列宁格勒防御圈的中心,霍普纳装甲集群的主攻由莱因哈特将军的第41摩托化军担任。

第36摩步师则担任起第41摩托化军的先锋,该师的身后是第1装甲师,他们随时准备跟上第一波次的攻击部队。

在其右侧,第6装甲师的各个团也做好了投入进攻的准备,沿着从卢加而来的公路,进攻卢加的部队—党卫军“警察”师和第269步兵师,在第50军麾下,向赤卫军城攻击前进。

左翼,来自东普鲁士的第1步兵师以及第58和第291步兵师,作为第18集团军的先头部队投入战斗。右翼,伊若拉河上,第121、第96和第122步兵师,在第28军的指挥下,作为第16集团军的打击力量做好了准备。

最东翼,沿着拉多加湖的南边,得到加强的第20摩步师,与“哈里·霍佩”和“什未林伯爵”战斗群一起,作为第39摩托化军的一部,执行清理安年斯科耶和洛巴诺夫桥头堡的任务。

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夺取施吕瑟尔堡及其周边地区。

俄国沙皇曾在杜德尔霍夫高地上,观看圣彼得堡近卫团在市外举行的演习,现在,近卫团和沙皇早已作古,但他们的经历同样存在于红军中:

他们准确地掌握着每一道地面上的起伏、每一片林地、每一条溪流、每一道路径以及所有的距离,炮兵们了解所有重要地点的确切距离。

杜德尔霍夫高地周围的苏军步兵战壕中、混凝土碉堡里、反坦克壕内,列宁格勒的政治国防委员日丹诺夫部署了他的“近卫军”,这就是活跃的精锐团队、年轻共产党员以及列宁格勒工人,组成的民兵部队中最好的营。

19417年9月8日至17日,列宁格勒攻防战示意图

德军第36摩步师第118摩步团的突击连,一步步地攻击前进,全军的炮兵,再加上第1装甲师辖下的第73炮兵团,猛烈地轰击了苏军阵地,但苏军的碉堡伪装得相当出色,而且极为坚固。

“我们需要斯图卡!”第36摩步师第1营从被压制住的地方,用电台呼救,奥滕巴赫尔中将随即接通了第41摩托化军司令部的电话。

通过派驻的空军联络官,第4装甲集群给第1航空队发去一封紧急电文,半小时后,里希特霍芬第8航空军的Ju-87中队轰鸣着赶至第118摩步团所在地区的上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而下,带着令人恐慌的尖啸,在离地面很近的高度掠过,对着苏军的碉堡、机枪阵地以及炮兵阵地投掷下炸弹。

火焰窜入半空,硝烟和尘土紧随其后,在依然完好的苏军阵地前形成了一块厚厚的帷幕。

德军进攻的机会来了,“前进!”各个排长下达了命令,士兵们跳起身向前冲去,机枪咯咯作响,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工兵的火焰喷射器喷吐出炽热的火舌,燃料顺着窄窄的射孔钻入碉堡内。

苏军的防守据点一个接一个失守,战壕也一道接一道被攻陷,德军士兵跳入苏军战士的战壕中,一挺机枪沿着战壕向右侧扫射,另一挺则控制住左侧。

就这样,第118步兵团突破了列宁格勒的第一道防线,并夺取了阿罗帕科什,只有当夜幕降临后,战斗才有所减缓。

9月10日上午,德军突击营的步兵和工兵来到了高耸的杜德尔霍夫高地前,这是列宁格勒最后一道防线上的壁垒,也是这道防线上的关键地段。

在这里,苏军有得到重武器加强的混凝土碉堡,部署了舰炮的炮台,相互支援的机枪阵地,配备了地下通道的纵深梯次配置战壕,这一切覆盖着两座高地的接近地,即143高地和东面的一座“秃山”,在地图上被标注为167高地。

面对苏军士兵的顽强抗击,德军只能一米接一米地取得进展。

实际上,一场危机正在第6装甲师的战区内发生,该师在第36摩步师的右侧行动,在第6装甲师身旁,党卫军“警察”师被挡在一处防御森严的拦阻阵地前。

但第6装甲师在兰德格拉夫少将的指挥下继续向前推进,苏军战士发现了这一情况,随即对该师的侧翼发起打击。

没用几个小时,这个装甲师便损失了4名指挥官,在近距离内,这些来自威斯特法伦和莱茵兰的德军士兵拼死抵抗,试图守住已被他们夺取的阵地。

这种状况为第1装甲师创造出极好的机会,接着,莱因哈特将军把第6装甲师调至东面,对苏军的侧翼实施打击,第36摩步师右侧形成的缺口,则由第1装甲师填补。

奥滕巴赫尔中将带着他的师部人员,紧跟在第118摩步团团部的身后,苏军猛烈的火力牢牢地压制住他的突击营。

正在操作火炮炮击苏军阵地的德军炮兵

奥滕巴赫尔再次集中起全师和第73炮兵团的火炮,对杜德尔霍夫高地的北部山脊,实施了突然性的猛烈炮击。

20时45分,最后一发炮弹落地后,进攻的德军连长们跃出了他们的散兵坑,排长和班长们挥手示意部下们跟上,他们朝着仍有步枪和机枪子弹射出的硝烟弥漫处冲去。

这些士兵喘着粗气,趴下身子,开火射击,再次跳起身,再次趴倒,一名机枪手摔倒在地,没有再次爬起来。“弗兰茨!”他的主射手喊道,“弗兰茨!”没有回应。

主射手紧跑了两步,趴到他身边,“弗兰茨!”但这位第118摩步团第4连的机枪副射手,已听不见任何战场的喧嚣了,他的手仍紧握着子弹箱上的手柄。

在他跌倒时,装着备用枪管的盒子滑过了他的钢盔,20分钟后,沿着杜德尔霍夫高地的北部山脊,第4连第1排冲入了苏军的战壕,他们的突破立即得到加阔、加深。

苏军据守的杜德尔霍夫143高地失陷,使德军撬开了列宁格勒防御圈上,这块重要的防御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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