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大多数发生在乱世,而在太平盛世期间,是很少有人造反的。可是,在朱棣的永乐盛世里,却因为百姓不堪重负和贫困,爆发了著名的唐赛儿起义,这对永乐盛世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明史》记载了唐赛儿起义这一历史史实。
唐赛儿是山东滨州人,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因为家贫,唐赛儿从小就像男孩子一样干活,吃了不少苦。
唐赛儿的父亲,是位武艺高强的拳师,自幼教女儿练习武艺。因此,唐赛儿身体健壮,武艺超群,性格爽朗,为人侠义,受到人们尊敬。
唐赛儿成年以后,嫁给了当地农民林三。林三是滨州一带白莲教的首领,很有威望。白莲教是民间宗教团体,在元末农民起义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下令禁止白莲教发展。但白莲教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朝廷禁止不住,白莲教仍然在民间传播。唐赛儿积极协助丈夫,传播教义,发展教徒。
林三不幸早逝,唐赛儿承担起丈夫的责任,到处讲经布教。山东是白莲教活动最为活跃的地方之一,又是元末农民起义的重点地区,有着深厚的基础。唐赛儿经过多年传教,在滨州、诸城、益都、安丘、寿光、即墨、莒州等地发展了大量教徒,涵盖了山东东部大部分地区。唐赛儿被教徒尊奉为“佛母”。
山东是“靖难之役”的主战场,朝廷军队和燕军在这一带反复争夺,经济社会遭到严重破坏,人民生活十分困难。朱棣上台以后,没有体恤百姓,反而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北京城,疏通大运河,连年对外用兵,山东又是征粮、征夫最多的地区。山东经济没有得到有效恢复,百姓没有休养生息,税赋徭役负担过重,导致民不聊生,怨言沸腾,社会很不稳定。
偏巧又遇到灾荒,山东一带相继发生水灾、旱灾、蝗灾,粮食歉收,百姓们只得剥树皮、掘草根充饥。《明史》说,路上到处是流离失所、四处乞讨的穷人,不少人卖儿卖女,以求苟活。这种惨景,实在是与永乐盛世不相符合。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只得铤而走险。公元1420年,唐赛儿在益都的卸石棚寨,聚众数千人起义。卸石棚寨是一个古代山寨,峰高数百米,四面是悬崖峭壁。唐赛儿按地形把卸石棚寨分为四寨,她驻守地势最高的南寨。起义军依据悬崖筑起寨墙,修建防御工事,在寨内屯积粮草,修了水池,以作长久之计。
唐赛儿聚众造反,山东官员十分惊慌,急忙派青州卫指挥使高凤率军围剿。高凤领兵到达卸石棚寨,见地形险峻,易守难攻,并且天色已晚,便在山下安营,准备第二天发动进攻。高凤认为,消灭这些刚刚聚集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成问题。
可没有想到,唐赛儿很会用兵,她见明军远道而来,十分疲惫,又骄傲松懈,便在夜间率众悄悄下山,突袭敌营。明军没有想到起义军会主动下山作战,猝不及防,许多人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结果全军覆没,连高凤也被杀死了。
起义军首战告捷,声威大振。唐赛儿趁机宣扬,她奉上天之命,下界拯救黎民百姓,有天书神剑,能够驱使鬼神,还能剪纸做成兵马,因为有上天相助,所以官军不是对手。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相信了,因而士气高涨。
唐赛儿率军攻占了即墨、莒州等地,杀贪官,烧官衙,开仓济贫,打击豪强地主。百姓们扬眉吐气,拍手称快,纷纷加入起义军。受唐赛儿起义的鼓舞,山东东部的安丘、莱州、寿光、胶州、莒州等地先后爆发起义,出现了十几支起义军,起义军达到数万人。这样,以卸石棚寨为中心的山东农民起义,就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山东爆发起义,地方政府无力平乱,朱棣闻知大惊,急忙派朝廷军队前去镇压。朱棣任命安远侯柳升为总兵官、刘忠为副总兵官,率五千名精兵赶往山东。
柳升是明朝名将,曾经南伐安南,东破倭寇,北征蒙古,久经沙场,屡立战功,因功封侯。刘忠也是著名战将。因此,他们狂妄自大,根本不把起义军放在眼里,何况起义军首领还是个女的。所以,柳升在临行之前,向朱棣夸下海口,说:“小小贼寇,不日即可平定。”
柳升、刘忠率军来到益都,唐赛儿利用益都山区的有利地形,将明军诱入葫芦谷,然后居高临下,用滚石檑木杀伤了大量敌人。柳升损兵折将,只得安营扎寨。不料,唐赛儿故技重施,夜袭敌营。明军大乱,死伤惨重,刘忠也死于混战之中了。
唐赛儿的起义军,竟然一连杀死朝廷两员大将,朝廷震惊。朱棣大怒,又命令在沿海防御倭寇的大将卫青,率军支援柳升。
卫青是名老将,智勇双全,深受朱棣信任,在“靖难之役”中立有大功,后来率军驻守沿海一带,抵御倭寇,保境安民。
卫青接到诏令后,立即挑选了数千精锐骑兵,昼夜兼程,赶赴山东战场。这个时候,柳升的部队遭受重大损失,已经难以抵挡起义军了。起义军气势正盛,又去围攻安丘。安丘知县张旋拼死抵抗,战斗十分激烈。
起义军猛攻安丘数日,城内已经力不能支。柳升早已没有了狂妄之气,他畏怕起义军,不敢前去救援,眼看城破在即。不料,卫青的精锐骑兵赶到,从背后袭击起义军。起义军没有防备,大败溃散。
起义军被打败后,柳升才率军赶来。柳升是侯爷,级别比卫青高,他斥责卫青,说卫青目无长官,不先去拜见上司,未得命令,就擅自攻敌,属于失礼。
卫青也不与他计较,两人合兵一处,乘胜追剿起义军,攻破了卸石棚寨,杀死和俘虏起义军近万人。最终,唐赛儿起义被镇压下去了。
唐赛儿起义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却沉重打击了明朝统治者,在全国造成了重大影响。特别是,唐赛儿和几个重要首领均安全转移,此后不知下落。
传说唐赛儿入寺出家,朱棣两次下令,在全国女尼和女道士中查找,逮捕了万余人,但始终没有发现唐赛儿的踪迹。一直到现在,山东一带仍然流传着许多关于唐赛儿的奇闻传说。
卫青剿贼有功,被提拔为山东布政使;柳升剿贼不力,被问罪下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唐赛儿起义影响巨大,朱棣迁怒于地方官员,下令将山东布政使、参议、按察使、佥事和发生起义的郡县官员,统统处死,杀了一大批。
唐赛儿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她英勇不屈的反抗精神却永载史册。滨州人民为了纪念唐赛儿,专门修建了唐赛儿雕像。唐赛儿作为女英雄的形象,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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