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蓝星的录者
前面的专题中，我们谈到了曾经一度辉煌却又衰落的奥地利，它的曾经强大被烙印在了悠久复杂的国旗史之中，而今天我们要谈的则是另一个辉煌帝国的国旗史——西班牙的国旗史。它作为一个帝国曾经迅速崛起并繁盛于16、17世纪，并凭借其航海优势，建立了世界第一个全球性帝国，但随后却迅速衰落成为世界的二三流国家。
时至今日，西班牙凭借其糟糕的经济甚至与葡萄牙、希腊、意大利、爱尔兰一起沦为欧洲的“笨猪五国”。西班牙这个帝国是如何从繁盛走向衰败的？它的国旗发展又有着怎样的脉络与历史？今天让我们接着西班牙国旗的演进，回顾下整个西班牙的历史进程。
与近代德意志通过不断战争完成民族国家的统一不同，西班牙的统一是帝国式的，它兼容不同族裔、在帝国时期完成，并以封建王朝兼并领土的联姻形式完成。公元8世纪，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征服了西班牙地区，为了收复失地，在天主教会的支持下，伊比利亚半岛先后建立了诸多基督教王国，半岛上出现了以卡斯迪尔、阿拉贡、葡萄牙、纳尔瓦四大王国为首的众多王国并立的局面。
半岛诸侯为了增强实力开始进行联姻，以统合细碎的领土增强对抗异教徒的能力。1469年，卡斯提尔公主伊莎贝拉与阿拉贡王子费迪南联姻，而1512年两人的后裔成为纳瓦尔国王后，通过一些列的政治联姻，西班牙从一个地理区域变为政治实体，西班牙进入了“西班牙诸国”时期。
西班牙诸国时期的王室旗
西班牙诸国时期出现了第一面代表整个西班牙区域的旗帜，也即当时的西班牙王室旗。如同“西班牙诸国”这样松散又模棱两可的国名一样，这个时期的西班牙王室旗也是之前领土旗帜的组合体，它只是将卡斯提尔、莱昂、阿拉贡以及加泰罗尼亚等主要王国领土标准进行组合与罗列，这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西班牙区域诸国间的松散政治关系。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旗帜也被使用广泛代表西班牙，它就是勃艮第十字旗，它也代表着西班牙除了统一半岛外的另一面历史——征服新大陆。这面旗帜最早在15世纪早期即出现，代表勃艮第公爵的领地。而在这之后更是被西班牙海军使用，在1506年正式成为西班牙的海军旗。随着西班牙殖民美洲，这面旗帜在新大陆广泛使用来代表海外帝国，这使得该旗帜一度取得与国旗相当的地位，勃艮第十字的设计元素更是被保留下来，至今存在在西班牙国徽之上。
被西班牙海军使用的勃艮第十字旗
时间进入18时间，此时的欧洲诸国间的战争变得越来越频繁。1785年，时任西班牙国王的查尔斯三世有感当时欧洲大多数国家都使用白色为主的旗帜（主要在海上），在交战中往往会造成混乱而难分敌我，因而，他命令海军部长涉及几种其他的旗帜，以便能远距离识别敌我。因而结合传统西班牙王朝颜色的金色与红色的旗帜便诞生了，它也是今日西班牙国旗“血与金”的前身。
西班牙海军旗 (1785–1931) 西班牙国旗(1843–1873 / 1874–1931)
这面国旗以之前西班牙诸国旗帜中普遍采用的金色和红色为底色，并加上了象征王室的徽章，红黄红三色相间分布，而中间黄色条块的面积为红色的两倍，这种独特的设计使得西班牙的旗帜得以在众多欧洲国家旗帜中脱颖而出。
1831年西班牙通过宪法正式建立王国，西班牙成为新统一政治实体的正式国号，1843年，“血与金”正式成为西班牙的国旗，这之后除了短暂的西班牙第一共和国时期（1873-1874年），这面旗帜一直是西班牙的国旗。而第一共和国的国旗也基本沿用国旗的主要设计，只是把国旗上象征王权的王冠去掉。
1931年的西班牙选举推翻了君主制，以社会主义者为主建立了共和国政权，史称西班牙第二共和国。与第一共和国相比，第二共和国相对长寿却也仅存在8年。为了表达与旧封建王权的割裂，共和国政权采用了一面新的国旗——红黄紫三色旗，政府使用的版本则将国徽置于正中。
这面三色旗最早在共和党人运动中就被使用，它与传统西班牙国旗的区别在于，它的第三条色块的颜色是紫色（确切的说是桑椹色），共和党人对其解释是，紫色代表卡斯特尔与莱昂（如前所示，莱昂王国的盾徽是紫色的狮子），红色代表前阿拉贡王冠的领地，三种颜色象征着西班牙的新时代，美与任何颜色被排除在外，它是全体西班牙人的代表。除此之外，三色旗的设计灵感也一定程度上来源其他共和国，自法国大革命后，三色旗已然成为共和与革命的象征。
西班牙共和国国旗（1931-1936年使用）
1936年西班牙爆发内战，宣称夺取政权的右派和保皇党人重新使用“血与金”作为国旗，此时右翼武装共和国政权的国旗同之前西班牙国旗的区别仅为第三条块的颜色。1939年弗朗哥领导的右派国民军取得内战胜利，第二共和国解体，西班牙进入弗朗哥政权时期。
西班牙内战胜利后，弗朗哥在西班牙实行了近40年的独裁统治，直至1978年，弗朗哥去世3年后，西班牙才重新确立君主立宪制。作为统治者，弗朗哥对之前的西班牙国旗做出修改，在传统西班牙国旗之上放置了头带圣圈红嘴黑鹰。这种设计修改，最早可追溯至西班牙的卡洛斯一世的纹章，但更多的是弗朗哥及其追随者对黑鹰图案的钟爱。
黑鹰与王冠都是曾经封建、集权与帝国统治的象征，将这些元素加入国旗之中，有着相当的意识形态背景。在弗朗哥政权时期，前后共对国旗调整了3次，但只是细节的挑战，国徽的主要元素都没有改变。
弗朗哥政权国旗1938年版（1938–1945年使用）
1981年，也即弗朗哥死后第六年，卡洛斯国王全面掌权。在国王和议会的主导下，西班牙国旗再次进行调整，也即今天西班牙国旗的模样：西班牙国旗上的黑鹰图案被删除，国徽的纹章图案也被简化，传统的象征王权的王冠被无王权象征的城市冠所取代，并在纹章中间加入了波旁王朝的纹章，这样一来，最终版的西班牙国旗就出现了，他也一直被沿用到今天。
当代西班牙国旗（1981年至今）
西班牙人如今热爱他们的国旗，很多人相信这样一个趣谈：他们的国旗源自斗牛场，红色是斗牛士的鲜血，而黄色则是斗牛场泥土的颜色。热血和沉稳并重的“血与金”大概就是西班牙民族性的体现吧。西班牙国旗的演变可谓是一部西班牙的政治制度史，王朝更迭、政权轮替乃至意识形态的转变都在这部历史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们可以看到黑鹰、王冠、甚至是紫色色块，都曾登上西班牙国旗之上，却又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但象征西班牙民族性格与文化的“血与金”的主色调却一直留了下来，这可能就是民族文化的持久强大力量的体现吧。
参考文献：
Thomas Hylland Eriksen and Richard Jenkins, Flag, nation and symbolism in Europe and America,2007.
《国旗上有鹰吗?》，载《世界知识》，1980年第18期。
让·德科拉，管震湖译，《西班牙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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