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金不昧白不昧 余晖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提起拾金不昧，感觉是自学前班的时候老师就谆谆训示的道德标杆。上学好不好，很大成分在于听不听老师的话，至少老师们这样认为。为了做个好孩子，对老师几乎高于父母的尊重和敬畏。但社会往往开玩笑都很大很冷的，那些不听话偷鸡摸狗常被罚站的学生今天几乎都耀武扬威，而像我这样；至今也是唯一还每年提盒点心看望白发苍苍的老师的人，却未能疏什么志成什么就；往往和老师一杯清茶相对苦笑，其实我是不喝茶的。
记得第一次进城，由似刘姥姥到大观园，除了惊呆就是惊讶。百货大楼布匹专柜人头攒动，上百个女人抢什么似的拥挤着，眼见一女人只顾拼命往里钻，却从肥硕的臀部口袋掉出一卷钱。那种情况下，女人们即使被人踩到脚也不会往下看，只有我冒着被高跟鞋踩个窟窿的危险，迅速的捡过那卷大的攥不过来的钱。说实话，那次是舅舅带我进城，中午坐在小摊吃着香甜的烧饼和豆腐脑，但更香甜的小笼包子散发出的味道像个无形有力的大手，扭着我的头死盯着冲天热气里洁白的小笼包，看着有钱人吃包子满嘴满包子流油的贪婪和惬意，甚至憎恨舅舅吝啬，发誓要做个有钱人。发的誓言和小笼包子的香味尚未散去，这钱像给我准备的一样到了手里。但老师那‘凶恶恐怖’的眼神和她所描述的严重后果让我第一次接受考验，该死的大脑反省的居然都是什么雷锋董存瑞和缺德的‘拾金不昧’。在舅舅依恋在胶鞋柜台过眼瘾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喊叫声“谁丢的钱？”。我举着那卷子钱冲女人们的后背喊着，但喊了几声依旧镇压不住女人们着急消费的哄闹。一个穿戴洋气的奶奶辈的女人偶然听到喊叫，她只疑虑了一小会，就笑着走过来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真懂事。”接过钱便消失了，我清楚地知道那钱不是她丢的，但当时却像傻子一样，为此事后悔至今。这是大约83年的事情，但愿那丢钱的女人安好，但愿那拿走钱的女人也安好，但愿他们都能看到这篇日志。
活到今天，我遇到了多数人未曾遇到的关于拾东西的经历，包括金项链.手机.手表，至于这些物品下落不想在此公开。但就现金，除了小时候那次懊丧的拾金不昧，再就是前些年的工资卡‘事件’。公司把工资卡业务转向城里的某家银行，这给我带来极大不便，所以经常让同事代领。工资卡其实就是银行卡，完全可以在自动取款机操作，偏偏那天几个同事都需要取钱，帮我取钱的同事便去柜台办理。银行小姐大概也只想着雷锋董存瑞，多点了六百，但取款小条是按原数一千打印的，并急躁的催促同事：“取这么点钱以后到STM机办理。”同事被她呛了几句，悻悻地走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在单位和同事议论的时候，大家包括我都觉得奇怪，银行居然点错钱？大家商议把这钱退回去，但要服务员请顿客或拿出一百，正当大家商议怎么消费‘奖励’的时候，我的手机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的呼叫，对方怒不可遏并带有恐吓气味：要求我立即把钱退回去，并说这属于诈骗，严重一些就是抢劫，并有摄像头为证，一旦报警要坐大牢滴，还说要冻结我卡里的余款。听到这样的口气和要求，登时把我几乎气炸了肺，什么东西？欺负农村人不懂法不出门是吧？还诈骗还抢劫？还什么做大牢？本来好心想下了班把钱送回去，不想对方不知听谁出的馊主意，想唬一把。本就对他们坐在空调屋里浑身冷漠反感至极，这种连蒙带唬的伎俩严重伤害了自尊，还摄像头？以为哥没见过似的。随即把电话打回去，对方以为这样快的回应是计策得逞，我还没说话对方就安抚道：这就好嘛，没事的，只要把钱送回来我们就不报警了。我沉吟了一下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你有什么权利查看储户个人资料？你不是有摄像头吗，正好可以证明取钱的不是我。另外告诉你，我准备去找你们主任，他的员工工作失误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差错他这主任怎么当的？并要把这件事告诉总行。一个小时后，对方打来电话：钱不要了，请我不要声张此事，并对他们的工作失误一再道歉。这七百二十度的大转弯弄得我晕头转向，管他呢！和同事们先潇洒一把再说，大不了等着做大牢。列宁导师不是告诉我们：没坐过牢的人就不是个完整的人吗，导师可比老师厉害。
前天饭店一位客人因为蹭饭成功，大概高兴过度，28元的白酒他自己干了七两，晕乎乎躲避买单，借口有事匆匆逃之，余下俩冤大头买单悻悻嘟囔着也走了。饭店当时客人正多，我在厨房一直无暇出来，妻子既是老板又是老板娘，既是服务员又是收银员。因为伟大和谐的经济市场模式正在‘过渡’阶段，所以物价和收入也忽忽悠悠，很难雇佣漂亮的年轻小姐端盘子择菜，所以我这老公捎带老板下辖也只有妻子一人。正忙得心跳加速，妻子提着一件破衣服进厨房告知：那蹭饭的醉鬼把衣服忘了。这种事司空见惯，手机书包文件包都曾有人遗忘，放好了还给人家就是，这等小事以后无须回报。但妻子说她拿衣服的时候一抖，从内兜掉出厚厚一沓钱，足有几千。莫说几千，即便几万有什么用？给人家放好就是。我烦躁的把妻子训斥一番，继续翻勺呼吸油烟。
客人们散尽后，我歇下心思虑，那家伙丢了这么多钱一定急的猴下树一般，妻子眼放红光的把衣服放到储藏间，和我絮叨着那人的钱失而复得是什么心情。我告诉妻子，他家伙一定激动地大哥大嫂可劲的叫，然后拿出贰佰给我买酒喝，当然咱不能要。说实话，要是几年前妻子遇车祸住院的时候，这钱我还真可能不给他了，不过那时候还真捡到过三千，但还真没留下。因为饭店人来人往，那么多人杂着呢！再说咱也没按摄像头，况且那家伙是河北的民工，不像银行的可以告我诈骗或抢劫做大牢。
直到下午三点，那人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但他很沉静，我更沉静，坐在躺椅上看着他。他只笑笑，妻子按耐不住急言快语：喝多了吧？把衣服落下了。说着就把衣服给他取出来，他依旧很沉着，不提钱的事，只是把衣服穿上，然后转身就走。我却按捺不住了，这家伙比我有心计，呵呵。我叫住他：等一下，你先看看兜里的钱少了没有。他转过身，面带感激的过来拉着我的手：大哥，我这兜里一共四千，只要还有一千哪怕一百我也知福。他这话虽是好话，却听得极不顺耳，我一再希望他清点一下，但他一边拒绝一边客气的匆匆走了，倒像是他偷了东西一样。
妻子嘲笑我没得到什么‘奖励’，再次做了傻好人，邻居们也说现在的人人心叵测，那人一定是怕我反悔或者提出什么条件，才慌乱地匆匆离去，甚至从来到走只用了三分钟。我知道，那人未必觉得我是好人，他开始也一定打算着空手而回的计划，他如果拣到这些钱想必会有他的打算，是什么？只有他知道天知道。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想做好人，但好人坏人不是从简单的钱可以辨别的。
余晖-2011-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