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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垂柳(十一)

第十一章  丁建国踏上富裕路  赵亦灵寒夜断情缘

建国吃完了饭,浑身也充满了力量。下午他遇到了难题:他被马蜂蜇了。早晨露重,马蜂钻进蜂巢,下午马蜂就开始的活动了。建国的胳膊被马蜂蜇了一下,一会儿就肿起了个大疙瘩。他听到周围都是“嗡嗡”的蜂鸣,他必须找到蜂巢,才能彻底把它消灭。他放慢了速度,确认蜂巢的方位。蜂鸣更响了,游蜂也越来越多。建国知道蜂巢就在附近。他停下来,仔细地寻找。他终于发现离他三五步远的蒿丛里,悬着一颗好大的球状的马蜂窝。许多马蜂在蜂巢边进进出出。要想除去蜂巢,最好是雨天或是早晚露重的时候。现在显然不是时机。可是蜂窝附近的蒿杆又高又密,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灭除蜂巢,火攻是最好的方法:蜂巢外部干燥,见火就着。可是,建国没有火柴。野外又没有行人。他脱下上衣,展开,双手擎起。他一点点地挪着步子,靠近蜂巢。他在距蜂巢半步远的地方停住。他选择好攻击的角度。他摒住呼吸,心里发荒,汗顺着下脸颊流着。他突然扑上去,用衣服包住了马蜂窝。他连同衣服把蜂巢浸在水沟里,蜂巢就顺水而下了。马蜂窝除掉了,他也负出了代价:他的后背、前胸和脸上都被蜇了几下。他的脸一会儿就肿了起来。他又痛又痒,头也迷迷糊糊。他仍然没有停下,飞快得割着。太阳落山的时候,他感到浑身无力了。他想吃点东西,可是苞米饼子嚼在嘴里,就是咽不下去。他躺在割完的蒿秆上,休息了一会儿。十五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在荒野上,如同白昼。建国想起今天是中秋节了。早晨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叮嘱建军买几块月饼。他长叹一声,心里充满了内疚。他站起来,捶了捶后背,拿起镰刀,继续割蒿了。

建国把南沟各个沟叉的蒿子都割完。他把镰刀别在腰带上,向家中走去。月亮升在半空,周遭寂静,大概到了半夜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建国带上干粮和咸菜向北沟走去。他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把北沟割完。被马蜂蜇过的眼睛肿得老高,看东西也受到影响,加之身子过于疲,进度变得很慢了。当他把最后一片蒿子割完时天已快亮了——他几乎又干了一昼夜。

建国实在是筋疲力尽了。他两腿发软、昏昏欲睡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却充满快感。他想:等到村里人想要割蒿买钱时,已无蒿可割了。他为自己的垄断作法感到高兴。他回到家后一觉睡到中午,建平把他叫醒时,他觉得腹内空空的。他吃过饭,稍睡了一会。现在只有西山坡的松林的蒿子没割了。他来到树林,舞刀割草。今天,他还有了意外的收获了——在他割蒿的时候,闻到阵阵的香味。他寻香而至,竟发现一棵梨树下面,黄橙橙的一片,那是一个个熟透落地的黄梨。建国拣了一个,在胸前胡乱地擦擦,咬了一口,清新爽口,又几解馋又解渴。那梨也许是尚未归屯时前人种下的,家梨,与一般的山梨不同,核小而细嫩。建国连吃了几个。梨是甜,可是,多吃几个后,牙却受不了了。建国喜出望外,他脱下上衣,用榆树条拧好绕子,将两只袖口扎好,小心翼翼地把一个个梨放了进去。“妈也许多少年没吃到这样的梨了。”建国想。拣完后,就兴高采烈地继续割蒿了。

中午时分已经割完了。

建国兴冲冲地走进家门,把拣来的梨一股脑放在炕上,高兴地吆喝建平:“你看,什么好东西?”

建平看见一堆黄梨,还没有吃,口水前出来了:“你买的?哥。”

“不是,拣来的。”建国自豪地说。

建平拿起一个就要吃。建国说:“别急。先洗洗。”

建平洗了一瓢梨,放到炕沿上。建国拿起一个,交给母亲。

冯春丽接过梨,一口放到嘴里。她的吃相,像孩子一样的贪婪。建国看看母亲,心中一片凄凉。

这个苦难的家庭,今天是老天垂爱,竟吃了这样的好东西。平日,哪能舍得买这样奢侈的东西。建平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建国说:“别一下子吃多了。受不了的。我在山上就吃多了,牙都不好使了。”

建平今天太高兴了。

 

建国吃过饭去找村支书。郭爷爷在世的时候已经跟他借好了双轮手推车。现在郭爷爷已经去逝,村支书不知还认不认这个帐。建国到李书记家,很容易就把车子借来,乐滋滋地推回家了。他在家休息了三天。蒿子刚刚割下时大部分还是绿的,在太阳底下晒上三天,基本上就干得差不多了。

建国从第四天开始往回运蒿秆。蒿子很轻,每车都能拉好多捆。但是蒿子数量太多,他干了四天才完成。建国看着像小山一样的蒿子垛,再一次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在建国的心里,有一个自私的念头了:“所谓先下手为强。现在,就是有人想割蒿挣钱,已经来不及了。”

 

一九七八年的冬天来得早。到了农历十月初一,风雪交加地闹了几天,大雪就封山了。从秋收到雪没群山,建国只干了两件事:一是搭炕;一是割“苫房草”。搭炕没用上几天就完成了,但是割草就不容易了。他割的“苫房草”,一般是用来苫房子用的。这种草,棵高,坚挺,不易烂。它大多长在荒山上,数量不多,分布的面却很广。打参帘子需要用三分之二的蒿秆和三分之一的苫房草。建国甚至跑到几十里外的山坡上割草,用推车运回。好在草的用量小,加之冬日的雪照,晚上迟一点回家也可以看到路。腊月初,他终于把草割够了。

整个腊月和正月,建国一家就是忙着打蒿帘子了。建华和建军也放假,有时赵亦灵也来帮忙,都加入辛劳的行列中。人手多了,进度就加快了。大年初二,村里的秧歌队挨门挨户地拜年。秧歌队走进了建国家门时,建国一家也没有人顾得上出来看是一眼。刚出农历的二月份,参帘子已经整整齐齐地垛在院子里了。

收购参帘子的时候,因为建国已经基本上垄断了原料,向参场卖帘子的人寥寥无几。建国在参场干了一个月活,也给王场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建国找到王场长,也用不着讨价还价,就以很高的价格把所有的帘子卖光了。

二月末的时候,建国把钱取回家。建国把钱往炕上一堆,兴高采烈地说:

“你们猜猜,有多少钱。”

建华和建军都是瞠目结舌。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劳动,换回了一千七百五十元,相当于四个棒劳力全年的收入啊。

“啊哟,这么多,我们成了大地主、资本家了。”建华兴奋地说。

“恐怕资本家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建军说。

“哥,你不是说给我买毛衣吗?”建平说。

“行,买,买。都买。过了两天你们一人一件,还加毛裤。”

“咱家有钱了。姐姐上学不用借钱了。”建平说。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建国严肃地说:“咱可不能忘了郭爷爷呀。这个主意是郭爷爷出的。他老人家不在了,咱不能忘了人啊。咱们过几天去看看郭奶奶吧。”

“是啊,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奶奶了。”建平把钱抱在怀里,继续说:“哥,你真厉害,不费劲就挣了这么多的钱。”

“是挺容易的。”建国说。

“啥容易啊。割蒿子那几天,哥什么时间走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建军说。

建国说:“说容易也不对,哪有房笆掉馅饼的。不出力哪能行。不过比在参场干活轻快多了。”

建华说:“你们不知道啊,哥在参场是什么样的。你们没有看见。我那天,上参场时,哥像个小鬼似的。掉到地上都找不到。那脸是一道一道的。他们那些人一块出来,我都看不出来哪个是哥了。”

“哈哈哈——”屋内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建华继续说:“哥看见我,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手。我赶紧抽出来。那手像老虎钳子。那茧子老厚了,还划人呢。”

“哈哈哈——”

建平说:“哥,那么累,你没哭吗?”

“哭啥啊。唉。最累的活还是第一趟往山是运参帘子啊。两眼直冒出金星,心都要蹦出来了。”

建军说:“割蒿草也不容易。哥用两天的时间把蒿子全割完了。那天早晨,我起来一看,身边睡着这个人我怎么不认识啊,眼睛肿得像灯泡似的。再一看,是我哥。原来是被蜂子蜇了。”

“哈哈哈——”

“老天保佑,那两天都是月亮地儿。铮亮铮亮的,像白天一样。晚上干活儿还不怕遇见马蜂。这不是苍天保佑吗?”

屋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在困难面前,人们可能心存畏惧,战胜困难也确实需要勇气和负出艰辛的努力、流淌苦涩的汗水和泪水。但是,负出的艰辛越多,回忆起来就越甜蜜。

 

赵亦灵几天没有露面了。建国几次从她家的木栅大门间窥视,试图能看到她的影子。可是赵亦灵似乎遁藏起来了。丁建国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虽然他对自己恋爱的结果已经作了客观的预测,但是他还是对自己和赵亦灵的未来充满希冀。他更愿意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名言。

其实,每一次丁建国从大街上慢慢走过,遮遮掩掩地向屋里张望,赵亦灵都看在眼里。不但她看到了,另一双眼睛更看得清楚。那个人就是赵亦灵的父亲——赵国富。

赵国富对丁建国的印象并不坏。在赵国富的眼里,丁建国真可谓至仁至孝,难得的好孩子。建国给母亲接生的事更让这个憨厚的农民肃然起敬了。但是,他从丁建国身上,看到的是丁俊锋——那个拐走了自己心爱的老婆的人。赵国富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扉敞开给别人。人们不知道他对丁俊锋隐藏着多少切骨的仇恨。现在,他自己的女儿却喜欢上了他的仇人的儿子。在这一点上,他是万万不肯接受的。他视赵亦灵如掌上明珠。他在赵亦灵的身上倾注了全部的爱。他甚至有些讨厌建国了。

赵亦灵与丁建华交往甚密,他默许了,即使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他决不能听任赵亦灵与丁建国来往。他宁愿什么也不干,也要阻止女儿,不让她走出家门半步。

赵国富明确地交待:

“给你两种选择:一是你继续和丁建国相处,我死;一是的你和丁建国断交,我活。”

赵亦灵面对这两种选择,她不可能有所取舍。她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思。但是那是上一辈子的事,为什么上一辈子的恩怨要延续到下辈人的身上?

赵亦灵对他的父亲说:

“丁建国不好吗?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丁建国是个好孩子,但是,决不可以做我的女婿。决不能。”

“为什么你不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不必说了。你要是我的女儿,还想让你爹多活几天,就趁早死了你那份心。”

赵亦灵苦苦哀求,甚至给父亲跪下,换来的是父亲无声的愤怒。赵亦灵也曾以死相要挟,他的父亲老泪纵横地对女儿说:

“你就是死了,也不能埋进老丁家的茔地!我陪你去见阎王。如果当初没有你,我恐怕早已变成一把土了。你为了丁建国,拿死来吓唬我。好,好。你是在往我的心里捅刀子。好,好。你不如先把你爹整死,我一了百了。你爱嫁谁就嫁谁去!”

赵亦灵想不到他如此固执!

赵亦灵知道,她不可能打开父亲心的死结了。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父亲一粒米也不下肚,每天以酒代粮。她面对这个多少年来与自己相依为命、恩重如山的父亲,她的心软了,碎了。父亲是言出必行的人。她相信,她一脚迈出这个大门,第二天,在赵家的院子里就会停放着一口棺材。她只有放弃,只有放弃她此生真爱的人。

夜已深了。赵国富盘腿坐在炕上。他的身边是一张饭桌。桌上只有一瓶老白干和一个碗。赵国富眼睛周围高高肿起。他微闭着眼睛,把一碗酒送到嘴边。碗在嘴边停住,他没有喝。他似乎在回忆着过去。一会儿,他突然一饮而尽。

赵亦灵看得清楚。她也在桌旁坐下,说:

“爹,我也想喝点酒。”

赵亦灵把父亲的酒碗拿过来,放在自己一边,抓起酒瓶想斟酒。赵国富夺过酒瓶,放在自己的这边,说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

“爹,我想喝。”

赵国富看着女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苦涩难当。他给女儿倒了一点酒:

“少喝一点吧。”

赵亦灵一口喝干了酒。酒下了肚,眼泪滴在碗里。赵国富拿起烟口袋,卷了一支烟,抽着。

“小灵,爹知道你心苦。爹是没有办法啊。”

“爹,不说了。你放心吧 ,我不会再和建国好了。”她低下头,眼泪落在胸前。

“爹知道,爹对不起你。”

“爹——”

“唉——”他长叹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赵国富给自己倒满了酒,一口喝干。

“爹,你恨我妈吗?”

“不恨。”

“你还喜欢我妈吗?”

赵国富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把烟口袋又拿起来。那是个非常漂亮的一个口袋:一面绣着一朵荷花,一面绣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这是我和你妈还没结婚时候,你妈给我做的”赵国富深情的说。

赵亦灵从父亲手里接过烟口袋,第一次仔细摩挲这个用黑布缝制的信物。黑布已经褪色,图案也失去了光彩,却还是十分精致美丽。赵亦灵似乎看到妈妈那张俊俏的脸。

“我很感激你妈。那时咱家很穷,你爷爷、奶奶死得早,家里就我一个人,房子已经要倒塌了。你妈不嫌我,嫁给了我,给我生了你这个宝贝闺女。”

“我妈也喜欢你吗?”

“嗯。她不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村里人总是对她风言风语的,但我相信她。我知道不少人对你妈打歪主意。你妈没让他们占便宜,他们就往你妈身上倒屎盆子。”

赵国富说到这儿停住了。他不想谈王程茹和丁俊锋的事。他不想玷污妻子在他内心深处的完美形象。

“我妈怎么就和建国的爸好上了?”赵亦灵问。

“我不知道。你妈临走时留下过信。”赵国富打开箱子,从一个铁盒之中拿出几张发黄的纸片,交给女儿。赵亦灵接在手中。上面是潦草却还清秀的字迹。信中简单陈述了母亲与丁俊锋交往的过程;他们为何冲破了理智的界线,犯下大错的原因以及自己的忏悔之情。

赵亦灵知道,自己的母亲当时确实爱慕着丁俊锋。但是,她一直爱着自己的父亲。是村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无端污蔑和觊觎妒忌,把妈妈推到了苦海之中。

赵亦灵读完信,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这些年来拒绝那些好心人的提媒,不再续弦,就是还恋着她的母亲,爱着她。现在她只有自己做出牺牲,不想再让他这颗伤痕累累的心遭受新的创伤。

“爹,我想和建国见一面。”

“啊?你——”

“爹,相信你的女儿吧。我说到哪就做到哪。我总要和人家做个了断。”

“好,应该,应该。爹信你。”

赵亦灵下地穿鞋。

“怎么,这么晚了还去吗?”

“爹,我今晚就去。在家也睡不着的。”

赵亦灵开门出去,径直向建国家走去。她走得很快。白天融化的雪水已经结冰,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她来到建国的窗前。建国一家已经睡下。

“建国,我是赵亦灵。你出来一下吧。”

建国根本就没睡。他听到赵亦灵的喊声,心里猛然一惊。他急忙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建国刚刚迈出门,赵亦灵一把抓住建国的手。建国吓了一跳,挣脱了自己的手,轻轻说:“你疯了!”

建国和赵亦灵在晚上也曾约会过几次,但是他们都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从来没有碰过对方。赵亦灵的举动吓得建国的心“砰砰”的跳。

“是,我疯了。”

赵亦灵再次握住建国的手。建国不明白赵亦灵娇弱的身子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力量,以至于把他的手握疼了。赵亦灵拉着丁建国向村外走去。赵亦灵没有出声,建国也没再说话。建国听到赵亦灵在急促地呼吸。他们来的村外,站在雪地里。

“建国,你抱我一下吧。”

“你,你怎么了。我,我不能……”

“你抱吧。我求你了。”

赵亦灵抱住了丁建国。建国愣愣地站在那里。赵亦灵今天反常的举动让他不知所措。他听到赵亦灵在抽噎。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你就别问了。抱我,抱我。”

建国象征性地搂住了赵亦灵的腰。

“抱紧我,你把我抱死吧。”建国执行了她的命令。

“再紧点,把我抱紧点。”

建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他推开了赵亦灵。

“你吓死我了。你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快说啊,急死我了。”

“别问了,不抱,今后想抱也抱不着了。”赵亦灵哭着说。

赵亦灵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贴在建国的身上。建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他紧紧地搂着赵亦灵。

“你,你怎么这么说啊。”

赵亦灵没有回答,紧紧地贴在建国怀里。她又慢慢松开手,把建国的手拿开。她双手抚摸着建国的脸。她搂住建国的脖子,把嘴贴在建国的嘴上,拼命的亲吻。建国猛然推开她。

“我们,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啊,不能,不能啊——”

赵亦灵“呜呜”地痛哭。她握着建国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建国抚摸着这张使他神魂颠倒的脸,已经感觉到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了。

“你爹知道咱俩好了?他不同意是不是?”

“嗯。我要是再和你好,他就会死的。”

“唉。我想到这一点了。”

“建国,你稀罕我吗?”

“稀罕死了。”

“你爱我?”

“爱!”

“那好。”赵亦灵把建国的手放在自己的前胸。建国的手触摸到那双膨软的东西。他战栗的轻揉着它,心好像在喉咙里跳。赵亦灵掀开自己的毛衣,建国的冰冷的手伸进了她滚热的胸口。建国突然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抱住了赵亦灵。

“不能,不能,我不能……”

“我想。”

“我也想。可,不能,不能啊。”

“你不喜欢我?”

“喜欢,我,我不能祸害你。”

“我情愿的。”

“不,不。”建国抚摸着赵亦灵的脸,哭着说,“小灵啊,你的心意我懂。我恨不得把你装在心里。可是,那是一辈子的事。咱不能让人家笑话咱。”

“不管将来怎么,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在我的心里,就永远都是我的媳妇。”

建国把赵亦灵揽在怀中。

“建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感激你。我稀罕死你了。可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他们抱在一起,“呜呜”地痛哭。

天空的寒星眨着眼睛,见证着这对年轻人清纯的爱情;脚下的残雪就要被他们的真情融化;他们无奈和绝望的呜咽,使晚冬的大地颤抖。

“建国,我没有想到我爹会反对我们。”

“我想到了。小灵,我们就是好上一天,我都知足。”

“你和我好,咱们却不能做夫妻,你后悔不?”

“我不后悔。我没想到,你这么的爱我。我这辈子没白活。”

“建国,你,你再找个比我好的吧。”

“还有比你更好的吗?没了!”

“我也是。咱俩虽然不能在一起了,可是我的心一辈子都是你的。”

“嗯。”

建国放开手,抚摸着赵亦灵的的秀发。“唉,好了。咱们回家吧。你爹会担心的。”

“让我再摸摸你的脸吧。”赵亦灵摸着建国满是泪水的脸,头靠在建国的身上说,“咱们要是就这样待上一辈子那有好啊。”

他们牵着手向村里走去。他们走到建国的家门时,他们又抱在一起了。赵亦灵吻了一下建国,向家中跑走。她的跑步声惊得犬吠四起。

建国回到家,悄悄地躺下。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流着。建华几次到哥哥的门前,还是没有进去。哥哥被小灵叫走时,她也没有睡。她预见到事情的不妙。她在门前轻轻地说:

“哥,没事吧。”

“没事。”

建华听哥哥的语气不对,走进了屋。她开了灯,看着泪流满面的哥哥。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用枕巾为哥哥擦拭着眼泪。建国把头转到一边。

“我没事,你去睡吧。”

建华觉得现在哥哥在十分痛苦之中,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就摸摸哥哥的头发,回自己的房间了。

天亮的时候,建国挣扎着起来做好了饭,可是自己一口也吃不下。眼前都是赵亦灵的影子。他浑身无力,软软地躺下了。

 

赵亦灵回到家时,赵国富还在抽着烟。满屋子里都是呛人旱烟味。

赵国富看见女儿回来了,对女儿说了一句话。赵亦灵呆呆地看着她的父亲,她没有听懂父亲在说什么。赵国富害怕了。他用手摇晃着女儿的头:

“小灵,小灵。”

“啊,爹。”她清醒了些。

“小灵,你别吓唬爹。想开点。爹给你找更好的人家。”

赵亦灵对着父亲苦笑着说:“好人家?没了。”

赵国富还想说点什么,他看见女儿昏昏沉沉的样子就没张嘴。

赵亦灵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炕上,对着窗外,眼泪顺着鼻翼流淌。赵国富呆呆地站在地上,不知道如何宽慰自己的女儿。过了一会儿,赵亦灵平静的说:

“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就睡。”

赵国富无奈的摇摇头,关门出去了。

早晨,赵国富蒸了一碗鸡蛋糕,端给女儿。女儿和衣躺在窗边。赵国富把碗递过去,说:

“小灵,你多少吃点。”

赵亦灵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没有做到,又滩软地躺下了。

“爹,我不想吃,我想再睡一会儿。”

赵国富上炕摸摸女儿的前额。他心中暗暗叫苦。那头烫人。赵国富看了一眼病魇的女儿,长叹一声,请大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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