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满天星辰最亮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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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满天星辰最亮的一颗

文 | 纯梅子

「编辑」美到心碎的散文

当接到多年没联系的恩师——中学班主任打来电话，邀我回老家参加同学小聚时，我惊讶的嘴巴一时合不拢。一方面为恩师辗转获取我的联系方式惊讶，另方面他给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我欢喜。我曾苦苦用心等待多年的他，终于有了消息。他不仅回来了，且事业有成，就是所谓的荣归故里，光宗耀祖了。

恩师带来的这个消息，使我内心像装个小兔，上窜下跳，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只顾着本能的接着话，他回来了，啊、太好了。还没等我把是否要参加的决定说出口，而老师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在顷刻间从头凉到脚……

01

十年前，我和阿春同班同学，他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咱们经常一起出黑板报、一起组织班级文体活动、一起上下晚自习，他也经常深夜骑着自行车，送我一程。

他一米八八的身高，无论在当时还是现代，都不失为一个大帅哥形象，关键是品德好、仁义、为人正直，全校师生中公认的品德兼优的班干部。当然，这优秀的帅哥，不仅暗恋着众多，也曾不止一次的迎来了我的暗自关注和青睐，令人开心的是，他对我也同样比较关心，似乎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本小姐呢，在当时虽不是校花名媛，但在整个年级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生，属于君子好逑的那种。用代数老师的毕业留言来形容最贴切了，他写到：从初一到初三，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为大人的，你聪明、思维敏捷，性格文静又很不内向，你在我的印象中几乎没有缺点，我特别喜欢你这样的学生，我衷心期望你有美好的前途。下决心，一定能成功！这是我的老师，在全班级四十多个女生中，对我唯一的留言，让我终身不忘、备受鼓舞。之后，有许多女生，在看过老师给我的留言后，纷纷上讲台找老师写毕业留念，老师都以忙着呢、在备课、没时间、下次写等等理由一一回绝了。可见当时，老师心目中的我，也是蛮优秀地哦。

事实上在家中，我也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和希望。咱家在那个时候就是典型的“重女轻男”型，两个弟弟因家庭经济等原因纷纷辍学，而我却始终被父母捧着长大，犹如掌上明珠，不管多艰难，都动摇不了父母供养我读书，帮助我飞出穷乡僻壤、去见外面大千世界的决心。我也一直很争气，回报他们的是始终如一的乖乖女。当家人都在看电视、讨论剧情时，我会悄悄溜到房间，自己看书学习；当放学后，同龄朋友们结伴玩耍时，我会主动放下书包，协助父母喂养牲口、牛羊。而每逢此时，总有邻居用羡慕和称赞的口吻说，这丫头真懂事，学习好又能干家务，夸我爸妈养个万里挑一的好闺女；当年龄相仿的同村姐妹们，因不好好读书，迷上谈情说爱而缀学，给他们的父母带去难看和苦恼，而我亲爱的爸妈，却依然以我为骄傲时，而我那时懵懂的心，纵然也有千千结，但在父母强大的爱和面子前，我选择了沉默。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和保持自己在公众心中一贯的良好形象，我知道该怎么做。此时，是火焰，就把它熄灭；是苦水，要把它吞咽。坚定保持我一贯的信念:好好读书，不让父母失望。

02

可懂事跟放下是两码事，不说不谈不表达，不代表心里不想、不代表真的能放下。

为此，我常常一个人发呆、闷闷不乐。记得有次在家和面做大馍时，因思想总想着阿春在学校的一举一动而走神，妈妈连连喊我三声问啥啥东西在哪里，我都没有听到，当时被妈妈气狠狠的责骂一句：你的魂被狗吃了？

学校的走廊里，眺远望去，他投球的身影越发迷人、沉醉，哪怕课间十分钟，我都不会错过他偶尔、随意的一举。而远方的他，似乎跟我有心里感应，每当我借故上厕所，走在球场时，总能碰撞道他的惊鸿一瞥……

真正的表白时间，应该是中学毕业最后一天的夜晚。晚自习结束后，我们都没有立刻回寝室休息的意思，人散走玩之际，我们挨肩坐在通往班级的楼梯口，黑灯瞎火，一整夜，默默陪伴，几乎沉默一整夜。那时我们都知道中考意味着人生的转折，也意味着从此各奔东西。沉默由我打破，似乎有种明知故问，又似乎想感受他亲自说出口的感觉，问了很俗套、敏感又各自心照不宣的话题，你喜欢的女孩是谁？沉默了一会，他从嘴里嗡嗡的吐出一句话：女字旁边加个尔。

眉头一皱，想了半天，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字念啥。问他什么字，他说我装。虽然当时真有那么种提笔忘字之感，一下懵了、不知啥字，但我能隐隐感觉到，这个字就是我的意思。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不然他不可能独自陪同我独坐一夜，熬夜受冻，又不是神经；不然在我发高烧没有及时到医院时，他不就不会那么紧张和不安，又不是他亲人；不然他也就不可能每晚骑车深夜送我回家，那么黑的路，想想他一个人独自回去的孤单，心里都替他捏一把汗，他却说没事，只要你平安到家就行，他是男人，什么都不怕。

不要问我的心里都是谁，行动代表我的心。此刻，没有欢天喜地，没有答，没有拒绝，就这样默认了对方。下半夜的秋天似乎有点凉，他脱下外套为我披着，紧坐在一起，相依相偎，一整夜。

他最终决定报考了本县的三中，因为少年丧父的他，家里兄弟五人，全靠他母亲一人操劳，家境贫穷，上这个学校，纯粹是为了省钱。学校可以为他这样的优秀生开绿灯，免费入学。而我在父母和老师的建议与推荐下，报考了本县重点高中。每天信件代替我们传递思念，一周一封两封，期待彼此的信件成了习惯。后来考上大学，临离开家之前，把咱们彼此的信件整理装箱，整整一大行李箱，用秤称的话，接近20斤，如果30封左右有一斤的话，三年里，我们往来的信件，足有上千封，

三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他如愿上了免学费的军校，但军队却远在万里之外的边疆，为了生计、为了理想，他别无选择；而我为了实现不和父母远距离分离，相互有照应，报考了本省大学。

这一次别离，我们不知道再相见会是多久，或许一年半载或许很久，心里没有谱。在临前一夜，他找到了我告别。漫天黑夜的田野边、地埂头，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从小就胆小、怕黑、怕鬼的我，腻歪在他怀里，却格外温暖、踏实。任凭他滚烫的红唇亲遍我整个面颊、身体的局部，空气在那一刻凝固，尽情享受初吻的深情。渐渐地外衣被他解开，触碰内衣的双手，那么宽大、笨拙、挣扎着许久，终于揭开纽扣。我清晰的感觉他颤抖的身躯，丝毫亚于我那颗同样高低起伏的心，面颊紧贴在我胸前、滚烫。紧紧的抱着我，越搂越紧，突然他像被电击一样，猛然松开双手，轻轻拥我入怀，非常冷静的说，坚决保持着我领土的完整，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等着我……

03

事情的发展总让人始料不及，千万里的相隔，因距离和他年龄渐长的原因，对未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情绪，殊不知，欲速则不达。就这样在他母亲极力催促和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在我大一之际，正好赶上他部队探亲回家，并借此机会，跟我父母提起了订亲。我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又惊又气，没有丝毫的惊喜，相反极力反对。

我们之间的裂痕，也在那个时候开始一点点产生。

爸妈一直以为我是乖乖女，觉得我还小，正在上学，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太早，将来还指望考研考博呢。怎可能念了几年大学，反而还要嫁回农村本地做媳妇的道理。火冒三丈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爸爸也是生来第一次为我的这个事情说不，看我不听话，已经开始默默流泪。跟我说，那个春的家庭没保证，兄弟多，将来我会受苦的，他甚至连一句保证让女儿将来幸福的承诺都不敢说，不会给我幸福的。总之原因千万，就是不同意。

而他的妈妈虽然寡居多年，但性格也是非常顽强坚韧，似乎也在暗暗较着劲，到处托人找关系，什么当地镇的书记、村长、主任等等全请了，委托做媒去提亲，搞得满城风雨，整个小镇因为我俩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当事情越闹越大时，就越发不可收拾。最终的结局形成二者对立，要么跟他一起，要么选择父母。我夹在中间，真是心碎了。我当然是要爱父母多于阿春呀，生我养我之恩尚未报答，岂能抛弃。即使心里再有阿春，我也没有跟父母闹崩的勇气，只是暗地里，还是保持着跟阿春联系。

除了爸妈不知道外，全校交往的同学都知道，我的白马王子是某个部队的英雄人物，距离没有阻碍我们相爱；反对没有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们依然互通信件，坚守最初的承诺。学校里，甚至干脆放下课本，跟别人学起织毛衣，整个一个学期，笨拙的手织出的第一件毛衣，虽然别扭难看不合身，但寄到万里之外的阿春那里，羡慕的不仅仅是我的大学同窗，就连他们部队的兵哥哥们也跟着起哄，说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以至于十年后的今天，多年不见的同窗跟我联系时，一直认为我嫁人的对象，就是当年的那个他，以为我一直顶着军嫂的光环，清高自傲的跟外界断绝了联系呢。

可是，偏偏却有可是。一年后，他因在部队工作性质的决定，从事了具有极高保密性的工作，要跟外界隔绝一切联系，包括家人和亲朋、女友。而我也在公司的更换、住宿的搬迁和联系方式的不断更新中，渐渐和他失去了联系，一下就是六年……我只知道他在遥远的边疆，千万里之外，从事着非常艰辛、危险、高密度的工作，每天要起早摸黑的承受着困苦的训练。其他一切都无从知晓，偶尔也有人渐近渐远的提到他，说起他的官运亨通，属于芝麻开花节节高的类型。我知道，这样的回报，应该属于一向严谨、正直、忠诚、努力敬业的他。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我只有无数个夜里，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默祝他平安、健康、希望能够想起我。

04

一晃六年了。他没有任何音讯。

而我所接触的环境和个人的发展趋势，也越来越好，越来越惹人瞩目。当做上董事长助理这个位置，经常陪同董事长出人各种重要场合、参加公司大小决策、出席各种重要会议时，我的身价也在水涨船高，身后的优秀青年也随之热闹起来。期间也不少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有经商暴富的大款、有对我一追到底的大学同学，有对我认可欣赏的上司少爷，有一直友好合作的客户伙伴、也有传说中的豪门，可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让我芳心怦动的。不是我要求太高，是真的没有能够让我心生愉悦、称心如意的那种。对任何一个相亲对象，怎么看都不对眼，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从来都是无缘。对于这些优秀青年，不是身高问题、就是说话问题、要么就是修养、要么就是思想的境界等等，不管在别人看来怎样优秀的男人，我也总能挑出毛病。其实我知道，真正有毛病的人是自己。

渐渐的，我已成了人们常说的剩女。对婚姻也有了久违的渴望和期待，在我渴望婚姻的岁月里，我多么渴望能有他的消息。多少次在梦里呼唤，多少次在人群中找寻，可猛然回首间，没有一个人是他。我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职场中徘徊…….

终于那天，恩师来电，说他回来了，你说这不是莫大的惊喜吗。老天有情，他终于回来了。我朝思暮想的春呀，我等到了，盼到了！

可是，老师却说，他这次回来，是携带夫人回家祭祖，中途抽时间特意来拜访。知道我们以前关系不错，希望我能回去参加一下，多年不见了，大家也好聚聚。我知道，关于我们俩当年的那点小插曲，全城沸沸扬扬时，老师当然知道。也曾极力撮合过我和他的事情，说我们始终是全班最般配的一般，可如今恩师又可知道，你的另一个得意门生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孤单一人哈，让我回去，此时，如何面对。谁懂我的心？

聚会，当然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推脱了。只是说有要事，恰巧要出差。可谁知道，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我冰凉透骨，心在颤抖、泪在狂奔……

5

故事到此结束，面对他给我的交代，让我无话可说。问他为何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没有情义？他说，死心，是缘于孝心。失去联系后的这六年，他迫于家庭的压力和老大不小的年龄，不得不考虑相亲的事情，不想背着不孝的千古骂名，让寡母伤心。好在嫂子人很好、普通、善良，相处一个月，结婚。

他说，失去联系的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再寻找、不再期待，茫茫人海，找寻一人谈何容易。当突然有一天，他在全国公安系统网输入我的身份证号时，发现我考了驾驶证，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拨通，居然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刚说第一句话，他就吓的把电话挂了。他以为又是我的母亲，他害怕一直反对咱们婚姻的母亲，给我带来麻烦，于是放弃找寻。后来我问过母亲，也核实那个号码，根本就是一个陌生号。可能当年系统输入时，把我的电话输错了。

我知道，这结局不是彼此都想要的。跟他无关，跟爱与否无关，跟我的父母也无关。终究，我和阿春就是无缘人，注定今生不相守。可我们却成了做好、最贴心、最知己的朋友，每当想起这些往事，想起那个阳光的他，心里却依然是暖暖融融的。虽然我们成了两条平行线，从此没了交集，却能够彼此相望。犹如满天星辰，他依然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颗。满心祝福送给他，今生来世，一切安好！我的阿春，永远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