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公白来了,通知我:他已于前天登记,昨天“正式”结婚了。我和他同去潘博生家,得知他去医院给程稚颖送鸡汤去了。程稚颖昨天生了一个小公主,这样,潘博生也当爸爸了。
随后,我到了公白的家。走进房间,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雪白的墙壁,蓝色的墙裙,红色的地板。屋子陈设得雅致醒目:一对沙发,中放小茶几,一张三足小圆桌,茶几和圆桌上各摆一套漂亮的茶具,新打的桌子上摆着我送他的台灯,日历座表,半导体收音机,还有一台崭新的电唱机。整个房间布置得当悦目。我又走进他们的洞房小屋,一张新打的双人木床上整齐地摆着被子、枕头,床上铺着白底衬花的的确良床单。门边的角落放着三只大小不同的出口转内销的皮箱。门的另一边,摆着一具崭新的大立柜。门的正对面墙角处摆着一具别具一格的三角柜,透过玻璃拉门,里面分三格摆着一些雅致精细的装饰品、生活用具。这些东西的背衬是淡绿色的,看起来很艺术美观。看得出公白这个“艺术家”的匠心所在。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他自己手绘的风景油画。
我和公白回到大屋分坐在沙发上吸烟喝茶时,他的当兵的妹妹拿出许多张外国唱片,打开了电唱机。顿时,轻悠悦耳的钢琴曲、提琴曲回荡在屋子里,令人陶醉,使人销魂。我仰靠在沙发背上,乐音悠悠,烟雾飘飘,此时此刻我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过去岁月的日日夜夜。我仿佛正坐在一个高阔典雅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李春娥拿着吉他,轻轻弹奏,大落地熊猫收音机的唱盘上正放送着优美的《井冈山的道路》;我仿佛正站在昌图农村的土房中间,呆呆地看着公白坐在砖炉旁,凝神注目红红的苞米棒子炭火。他就这样坐着,默默无声地拨弄着炭火,呆板的脸上浮现着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欢乐,也看不出痛苦;我仿佛和博生、陈彬、邓塞外欢宴酒醉醒来后围在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旁,唱着喜爱的歌曲,唱着日本的《怀念中国》;我仿佛和同学们团聚在韩家洼子青年点欢唱歌舞,年轻的声音冲破茅草屋,冲向夜空……
许多过去的往事就是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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