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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解西游记(56):身世浮萍的二郎神终于有了家
  唐僧骑马,孙悟空背着行李,赤条条拐步而行,也就是孙悟空是光着身子的,而且他的身高有点矮,走路一拐一拐的。
  过了两界山,突然一只猛虎冲了出来。在双叉岭,唐僧曾经遇到过前面两只老虎,后面几条长蛇的情况,后来刘伯钦杀了一只虎,还有一只没出现,哪里去了?应该是两只猛虎有分工,一个继续追唐僧,还有一个在两界山以西堵截唐僧,如果唐僧没有救孙悟空落了单,就杀了唐僧。
  唐僧见到猛虎比较害怕,因为刘伯钦不在了,这个徒弟个子小小的到底行不行他没有底。而孙悟空却很高兴,认为是给自己送衣服的,其实就已经动了扒皮之心。他拿出金箍棒冲上去,叫道:“业畜!那里去!”那只虎被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然后被孙悟空一棒子给打死了。唐僧被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了,咬指(描写还挺形象的)道声“天那!天那!刘太保前日打的斑斓虎,还与他斗了半日;今日孙悟空不用争持,把这虎一棒打得稀烂,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里说一下,刘伯钦和孙悟空打老虎的水平真的差这么多吗?刘伯钦是二郎神,他和孙悟空的武功是非常接近的,打老虎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我认为有两点影响了二郎神的发挥,一个是武器,当时拿的是三股叉不是三尖两刃枪,当然这个理由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二郎神没有,孙悟空一眼就可以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打的时候非常有底,而二郎神却不敢用全力,万一是自己人呢?只是他发现对方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时候才下了狠手。这才是二郎神打虎打半天的原因。
  孙悟空制作了两张虎皮裙,一个留着,一个穿在身上。从这点可以看出孙悟空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创业能力强,在一无所有的环境中生存能力很强,他是一个天生的开国之君。
  唐僧对于大唐之外的世界是非常好奇的,对于那个打虎的铁棒很感兴趣,明明一条那么大的棒子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孙悟空解释那是从东海龙宫得来的,可以随自己心意变大变小。唐僧闻言暗喜,怎么理解这个暗喜?唐僧也是水系仙人,身上也有龙的血脉,孙悟空认识龙王,自然觉得是自家人。然后又问老虎为什么那么怕他?悟空道:“不瞒师父说:莫道是只虎,就是一条龙,见了我也不敢无礼。我老孙颇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倒海的神通;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变化无端,隐显莫测。剥这个虎皮,何为稀罕?见到那疑难处,看展本事么!”孙悟空大概说明了自己的本领有哪些,顺便试探唐僧。首先告诉唐僧自己身份不凡,不要说虎这种平民,就是龙那样的贵族也要敬畏自己。然后说了几样本事,一个是纯武力,降龙伏虎,翻江倒海;然后是智谋,见到本人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听到他说话我就掌握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是秉性,心胸可以大如宇宙,也有可能小于毫毛,主要是看什么事,比如政治上的争斗,孙悟空很大度,但是在感情上就会非常小心眼。最后提到了统治的本领,手段非常高明,让你感觉不到统治者的存在但是又让你离不开,被压五行山后三界肯定深刻体会到了孙悟空的重要性。最后暗示唐僧,现在你看到我的本事不过九牛一毛,多困难的难题我都能应付,你就跟我好好学吧。
  观音让唐僧和孙悟空一起取经除了有完成任务的想法,更多的是想让孙悟空给神龙家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王子,为什么偏要和孙悟空学,学什么?在孙悟空学艺的时候,看须菩提教的那些,基本没有治国之道,搞乱国家倒是妥妥的,所以如来、玉帝、太上老君、神龙等人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领地治理成政通人和的国家。而孙悟空地盘上,左一个天朝,右一个天朝,治国水平不是那几个王族可比的,而且孙悟空并不是不传授治国方略,他培养了不少人才,比如牛魔王、大鹏,狮驼国原国民虽然被吃了,但是不可否认,大鹏治理的狮驼国是非常不错的,也就是说唐僧只要跟着孙悟空稍微学点治国的本领,就足以承继水系王族的家业。
  从这里可以看出,取经路上名义上孙悟空是徒弟,其实唐僧才是学生,他要学的是治理国家的本领,当然这是因为观音将唐僧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孙悟空其实是知道这事的,谁家没事干让王子在下界餐风露宿,还不是想学点真本事,将来继承王位吗?孙悟空并不忌讳将治国方略传授给别人,但是孙悟空在传授这些之前是有条件的,就是最基本的素质和起码的人品要过关。
  唐僧对这么有本事的徒弟还是挺满意的,愈加放怀无虑,策马前行,再也不用担心野兽了。天渐渐黑了,作者用一首《西江月》来描写夜色:
  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焰焰指火,也就是凤凰太上老君,势微的他得知孙悟空从五行山出来,又恢复了希望,重新介入政治圈。红孩儿将在各地甚至远在天涯海角服务的云彩都召了回来,专门给取经团队服务。)千山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流落在江湖妖族的金系的山和火系的鸟开始各处联络并且回到了自家的阵营,蓄势待发。)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土系的走兽们很多在外面都有了家庭,所以回土系阵营时壮大了很多。)一钩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月亮王母娘娘正式离开了玉帝的天宫,搬到了月宫,成为太阴星君,他明显感到情况不妙。群龙无首的星星们态度模糊,先不表态。)
  可以看出,孙悟空被从五行山下放出来后,三界的秩序如同一个巨石扔到平静的湖面,开始了剧烈的变化。
  天晚了,唐僧和孙悟空投宿到了一个人家。这个人家姓陈,见到孙悟空时吓坏了,以为见到了鬼,然后唐僧马上过来解释自己是唐朝来的,去西天取经,孙悟空是自己的徒弟,现在天晚了借宿一夜。陈姓老者很不客气地说,唐僧象唐人,但是孙悟空真不象。这时孙悟空不高兴了,厉声将陈姓老者训了一顿:“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我的。我也曾见你来。你小时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脸上挑菜?”孙悟空这几句话说的挺隐晦的,首先要搞清楚陈姓老者是谁?孙悟空说他小时候曾经在孙悟空面前扒柴,在脸上挑菜,这是什么意思?在唐僧和刘伯钦到了两界山见到孙悟空时,刘伯钦走到孙悟空面前拔去了鬓边草颌下莎,而孙悟空将这个动作说成是在面前扒柴在脸上挑菜,也就是说孙悟空认出了陈姓老者就是刘伯钦,就是二郎显圣真君变化的,但是他为什么不直说呢?因为这里有唐僧,他其实想对唐僧隐瞒陈姓老者的身份。
  这里有个奇怪的细节,就是二郎神对孙悟空和唐僧的态度是不同的,比较尊敬唐僧,对孙悟空却态度恶劣,这是为什么呢?我觉得二郎神比较倾向唐僧是昆仑山,为什么呢?有两点,一个是二郎神觉得孙悟空不认识自己,当他问孙悟空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时候,孙悟空居然说没有话对他说,可是五百年前两个人不仅认识,而且自己还帮了孙悟空非常大的忙,孙悟空不可能会忘的。还有一点就是孙悟空给唐僧跪拜了,孙悟空当初可是大闹天宫的人呀,连玉帝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向一个凡人低头?无论是谁都会怀疑孙悟空不是昆仑山。而且借尸还魂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他怀疑孙悟空已经不是昆仑山了,昆仑山的元神可能已经转到了唐僧的身上。
  孙悟空当然看出二郎神在怀疑什么,于是上来对二郎神一通训斥: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呢?你真的笨到以为唐僧是昆仑山?唐僧是唐朝人我不是,但是我是齐天大圣,这个名字你总该熟悉吧!然后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你怎么变我都认得出来,外形可以变,元神本相是变不了的。
  老者道:“这厮胡说!你在那里住?我在那里住?我来你面前扒柴、挑菜!”可见二郎神属于有点死心眼那种,没有搞懂孙悟空说的扒柴挑菜是什么意思。悟空道:“我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我了,我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的大圣。你再认认看。”在孙悟空和二郎神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曾经变化了二郎神的模样到了灌江口,那个时候没有火眼金睛,并且根据推理认了二郎神这个嫡子,提这事其实就向二郎神证明自己记得那场战斗非常隐秘的细节,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昆仑山。然后让他再仔细辨认一下或者让他好好想一下,他和唐僧到底谁更可能是昆仑山?
  二郎神虽然反应慢半拍,但是能知道那场战斗中只有孙悟空和他两个人才知道的细节,已经证明了孙悟空就是那个齐天大圣。虽然跪拜一个凡人让二郎神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对野兽怕到没节操的唐僧绝对不是当初那个齐天大圣。老者方才醒悟道:“你倒有些像他;但你是怎么得出来的?”二郎神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孙悟空更像昆仑山。但是问孙悟空怎么出来的这句话很奇怪,因为当时刘伯钦就在现场,他当然知道孙悟空怎么出来的,所以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问孙悟空为什么要给窝囊的唐僧跪拜。孙悟空就将观音和自己做交易,用认唐僧为师换取从五行山下出来,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从山下出来,否则怎么会拜他为师。这下,全都明了了,拜师是被迫的,纯属观音占便宜的行为。
  后面就是寒暄了,陈姓老者提到了年龄问题,陈姓老者有一百三十岁了,也就是他临凡已经一百三十年了,这说明二郎神是南北朝中期临凡的,那是一个分裂时代,也是一个大争之世,也就是为了建立有利于孙悟空出来的大唐,二郎神等人奋斗了一百多年才成功。然后两个人感慨了一下,孙悟空被压在山下五百年,现在出来了变得都认不出来了,很有点沧海桑田的意思,真是太不容易了。
  唐僧、孙悟空和这一家很快就熟络了,老者给两个人安排了斋饭,一问才知道老者和唐僧俗家同姓,唐僧自然也倍感亲切,而且炫耀了一下自己李世民御弟的身份,唐僧的目的应该是不想让孙悟空抢走风头,当然御弟这个身份对二郎神是没用的,人家是仙界重臣,占据了四大部洲的一个,见多识广,他很清楚那个御弟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给孙悟空当替身挡枪的吗?
  孙悟空向陈家提出想和师父洗个澡,并且承诺临走一并谢他。唐僧师徒身上没有财物,能怎么谢?其实就是将二郎神真实的身份告诉他。洗完了孙悟空又借了针线缝制虎皮裙,这点请注意,电视剧演的是错的,不是唐僧给孙悟空缝制的虎皮裙,而是孙悟空自己做的,也就是孙悟空是会针线的。唐僧又送了孙悟空一件短小直裰,可以说从五行山下出来后,两个人的关系还是蛮好的。
  之后就是各自睡去,之后孙悟空将二郎神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因为只有深夜两个人才有不受干扰单独谈话的机会。二郎神是谁呢?孙悟空叫他大哥,说明二郎神是家里的老大,孙悟空和他称兄道弟说明不是直系血亲,二郎神真正的身份是花果山和莲的嫡长子,也就是二郎神的父亲是牛魔王,过去是一个什么祸都敢惹的刺头,母亲是三界第一英雄莲,虽然不是贵族,但是影响力却很大,是一个靠武力打天下的家族。
  知道自己是谁对二郎神太重要了,他是牛魔王的孩子证明他劈山并不是忤逆,对一个缺少族群认同,备受内心煎熬的二郎神来说,知道了自己是谁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从此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说出自己是谁了。也正因为了了这个心愿,第二天早上对唐僧和孙悟空倍加殷勤,直到洗了脸吃了早饭后才走,应该是对孙悟空无声的感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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