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爱我的红衣泣血,却独爱她的白衣灼灼。你不曾爱我的妖娆妩媚,却独爱她的清秀淡雅。你不曾爱我的娇纵傲气,却独爱她的低眉顺目。你不曾爱我的白玉如锦,却独爱她的木钗似水。你不曾爱我的高阁冷苑,却独爱她的小屋独钓。你不曾爱我的水墨山河,却独爱她的近水亭楼。你不曾爱我的恢弘大气,却独爱她的娟娟小楷。你不曾爱我的讳莫如深,却独爱她的如愚如智。你不曾爱我的爱你如此,却独爱她的细水长流。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未曾回头看过我一眼。
你也不会知道,她的白衣灼灼只因她的嫡女之姿,我的红衣泣血,只因你的倾心一叹。
“此女一袭红衣已倾世。”
尽管我也知晓你只是为了不让她进宫为妃,我却仍旧甘之如饴。
你也不会知道,我也不爱妩媚妖娆,只想得一人白头,择一处余生,小桥流水,亭阁扶琴,日落而戏。可是,只因你说:
“这个世上只有你配的上如此妆容。”
我放弃白头,放弃小桥流水,放弃大漠孤烟,放弃笔墨纸砚。我将要被深宫六院吞噬,将要嫁与一个陌生人为妻,虽然他是全国最有权势的男子。可我想,那份爱再也不能给了其他人吧。
尽管我也知晓,你不过是怕她的容貌过于倾城,只好让我站在风浪的最顶端。你是否觉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痛不会难过。可我仍旧听你之言,只是想那样会不会离你更近一点。
你也不会知道,我不爱傲气凌人,我也爱淡如止水,我不爱白玉无暇,我也爱白衣木钗。
你说:“卿卿,帮帮你姐姐,你唯一的姐姐。”
“卿卿,你的姐姐,她很爱你。”
对啊,她是我唯一的姐姐,你让我替她入宫,不过是觉得那污秽的宫阁不适合她更适合我,仅此而已。
可是她爱我吗,我真的不知道。
可你也忘了,我也是她唯一的妹妹。
你不爱我如此爱你,却爱她细水长流。
每每出游,你总会在我面前提及她。
“卿卿,你姐姐她又有了新曲,何时我们一起去赏听如何?”
“卿卿,今日中秋,我们寻你姐姐一起放天灯如何?”
“卿卿,还记得小时候你姐姐为你买糖葫芦的事么,那时候你可真是个贪吃的家伙。”
“卿卿。。。”
“卿卿。。。”
那样的时候,停止在那样的时刻。
那天,十里红妆,我红衣泣血,你未曾出现,我也未曾见到姐姐,我知道你们应该已经离去,从此萧郎只如陌人。
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我把你曾对我说过的话。束之高阁。
从那以后我也再没穿过那样的红衣泣血。
我想我就会在这高阁冷苑里,慢慢老去,没有傲气,没有生机,容颜不复,青春不在。
春去秋来,我未曾见过皇上。听说,他伟岸俊朗,有一双墨色如谭的眼睛。我想皇上的眼睛应当和他的一样,墨色如渊。
后宫的日子无趣,我也曾幻想他和姐姐是不是也如父亲和母亲一样,举案齐眉。
后来的岁月,我渐渐觉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再后来,我慢慢听不到声音,看不见来人。
那时候,我仅仅二八年华。
今日,暖阳,我宣了一直服侍我的暖儿为我上妆,妩媚妖娆,红衣泣血。时隔四年,我都未曾想过竟然还会穿上。打点完后,我躺在靠窗的软榻之上,我看不见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在阳光下向我走来的样子,他叫我“卿卿”。我的眼里渐渐侵入黑暗。世界似乎下起了大雪,冰凉一片。我手中的玉佩砰然坠地,碎成无数。
我的墨哥哥,卿卿再也不能缠着你了。
“娘娘!”
“娘娘!”
那似乎是暖儿的声音。不过我想我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娘娘是谁呢。卿卿是谁呢。我又是谁。
“卿卿!”来人一身黄袍。他的眼墨如沉渊,此刻却溢满浓浓的悔痛。只是他怀里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对着他笑,对着他哭,对着他说,其实她也疼。
原来,她的墨哥哥即是皇上。
原来卿氏一族自古以来就有顽疾,这顽疾是卿卿先人辅助皇帝时遭奸人受害。一母生子两胎必有一婴孩承疾,享年不过二十。由此,太祖皇帝为了报答卿家,便下令皇室一族为王者必娶其女,封其皇后。由此,他从小知道她,他的小妻子卿卿。
看着她,调皮捣蛋,慢慢学会说话,慢慢学会吃饭,慢慢学会握笔,慢慢掩不住那风华绝代。那是他的卿卿。
他觉得他的卿卿当的上倾世之貌,倾世之才。
他觉得他的卿卿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珍宝,他要一辈子爱护的女子。
他放下皇族,放下所有,带着满腔的爱去寻救她性命的药。
他也想着,他和她的姐姐去寻她的解药,让她一世无忧。只是他不曾想到,他的卿卿明明未曾双十竟然舍得离他而去。
一辈子,就那么短暂地结束。
墨似乎看到卿卿红衣泣血妖娆妩媚的向他浅浅一笑,倾国倾城。
卿卿再也见不到她深爱的墨。
卿卿,也一辈子不会知晓,那个他,也深爱着卿卿,就如卿卿爱着墨。
只是子未归卿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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