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从一个皇室后裔一下子遁入空门,内心是相当痛苦的,行为也不免有些怪异,仅看他的款名就很怪异,既像哭,又像笑。其实,哭也罢,笑也罢,都是反抗现实的表现。朱耷作为一个皇室后裔,国破家亡,固然是大不幸,可对他的绘画艺术却又是大幸。巨大的隐痛内化为精妙的笔墨,再加上他学养深厚,人品高华,画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同凡响。
八大山人由儒而佛,由佛而道,凄恻彷徨,孤踪独往,内心里总守着一种孤独中的傲慢,表现在画上,就是极度的冷逸和清虚。这种风格的形成,与八大山人的悲惨境遇是互为表里的。因此我觉得,对八大山人的东西,不能死学。
我一向倾心八大山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三百多年,可那只是他物理意义上的生命,其艺术生命仍如奇峰峻耸,令人仰怀。每当我看到八大山人笔下那些鹭鸶,透过它的眼睛,顿时进入到一种一尘不染的澄澈之境,它映照万物,创造着万物之间的诗性关联。三百多年过去了,可在八大山人笔下的鹭鸶眼里,却只是轻轻掠过的一个瞬间。细读八大山人的作品,总觉得那是一个奇迹,那是经过了艺术的升华,消解了纷繁与嘈杂之后所获得的一种单纯。这种大手笔、大气格、大境界、大简约,真要学起来,恐怕一辈子都不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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