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法
中国的书法艺术，是带有很大抽象性的一种造型艺术。它以极为自由和多样的线的曲直运动和空间构造，表现出和表达出种种形体姿态，情感意兴和气势力量：有着一种净化了的线条美。这种美的确立当然离不开点、画的适宜，纵横的合度，结构的自如，布局的完整。因此，除去以上所述的“用笔”、“结构”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关于“章法”的问题。章法，或称布局，即要求有行有列地布局成篇。《爨龙颜碑》之所以被称为“正书第一”，是与其整体的章法分不开的。清代书家邓石如云：“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此碑的整体安排得当，疏密相间，洞达跌宕，正是这种“计白当黑”的典型。虽笔画粗壮，有茂密之感，然字距和行距安排得疏朗，透气；结体有方、长、圜、扁，则互相错落，奇趣横生，体现出偃仰、向背、避就、朝揖的各种意态。而《爨宝子碑》在整体的布局章法上，同样把握着“附丽”、“回抱”⑥等对称、和谐的原则，并讲究“上稀、中匀、下密”⑥的重力规律。诚然，作为线的艺术的中国书法，是“通过结构的疏密，点画的轻重，行笔的缓急……，就象音乐艺术从自然界的群声里抽出乐音来，发展这乐音间相互结合的规律，用强弱、高低、节奏、旋律等有规律的变化来表现自然界社会界的形象和内心的情感。”⑦对于“二爨”碑的艺术特色，我们也许可以颇带夸张地说：它正象音乐从声音世界里提炼抽取出乐音来，依据自身的规律，独立地展开为旋律、和声一样，构造出一个个一篇篇错综交织、丰富多样的纸上音乐和舞蹈。所以，这种净化了的线条——书法美，不是一般的图案花纹的形式美、装饰美，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有意味的形式”；也不是那种经常是静止的、程式化、规格化和失去现实生命感、力量感的东西，而是活生生的、流动的、富有生命暗示和表现力量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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