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典经方诊疗过程中,第一步是收集四诊信息,然后归类成基础病机,再分析六病病机(即复合病机)。
复合病机用于确定治法,但因为每个病下面都有水、火、气、血的不同,选方各不相同,因此还要分析四证,最终才是选方。
水证,是以水饮病为代表的临床表现,如小便不利、目下卧蚕、肠鸣、下肢袜痕、咯痰等。以眩晕为例:患者伴见小便不利(或频多、或量少、或小便不畅等)、舌淡胖水润、脉滑缓、大便稀溏、下肢袜痕、卧蚕、纳差等太阴里虚及水饮的证候,而未见太多阳明病的症状,则本病复合病机为太阴病,四证是水证。
综合分析,患者是以太阴的水病为主要病机,就是在太阴病的基础上出现了水饮的冲逆或停滞,引起眩晕,需要利小便,用药就用黄芪法配茯苓法、防己法来治水,如防己黄芪汤、防己茯苓汤等。
火证,是因邪火炎盛、灼伤津液等所引起的一系列临床表现,如口干口苦口渴、饮水多、大便难解或燥结、怕热、手足心热等。
仍以眩晕为例:患者头晕、天旋地转,伴口干口苦口渴、胸闷心悸,甚至大便秘结、小便不利,有痰,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有力。本病复合病机可能为少阳阳明合病(因有表里虚实寒热夹杂),四证是以火证为主。综合分析,患者是以阳明的结热为主要病机,伴太阴水饮,热与饮互结,攻冲于上,引起了眩晕、胸闷等不适,可予大柴胡汤。这类证候,在临床也是比较常见的。
血证,是因人体出现伤血、津血虚不能濡养、润降等引起的一系列临床表现,如出血、瘀络、下睑淡白、面色萎黄或白、月经失调,甚至肌肤甲错、大便干燥等。
还是以眩晕为例:患者眩晕伴面黄,下睑偏淡,手凉,大便偏干,舌淡,脉细或弱,而未见明显阳明热证及太阴水饮症状。本病的复合病机为太阴病,四证是血证。
综合分析,患者以太阴的津血虚少为主要病机,在太阴血少的基础上,导致津血不能濡养肌肤、温煦肌表、上供脑窍,引起了眩晕。治疗需养益津血,可选建中类方。
因此,同是太阴病,太阴病的血病,可能是黄芪建中汤证;太阴病的水病,可能是防己黄芪汤证;太阴病的火病,则可能是芪芍桂酒汤证。以详细的临床情况来解释,不同的患者可能存在这样的病机:在表位有津液不能濡养、不能温煦而出现的“恶寒、肌肤甲错、眼睑淡白”,在里可能有“不欲饮食、腹中痛”,这是太阴病。
如果患者是血病不能濡养为主要病机,用药就在太阴病的基础上(黄芪法)加养益津血的药物,如饴糖、芍药、生姜、大枣;如果是太阴病虚热转实或轻度火证夹杂,需苦泄法,但太阴病因津虚液少血弱,不能过用阳明法的苦寒,所以可用养血除痹的苦酒、芍药。
这就是从基础病机,到六病,到四证,泾渭分明的、有法度的辨析过程。
气证,是在其他病机的作用下,引起了气机紊乱的临床证候。正所谓“气不独行”,气病的产生往往是因下焦的浊水、浊气往上冲逆引起,或由表邪困束,引起了里位气机不调,如胸闷、胁胀、嗳气、胃胀、腹胀等,所以气逆常伴有水逆或火逆,或者是血虚而血气上逆。
例如《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云:“心胸中有停痰宿水,自吐出水后,心胸间虚,气满不能食,消痰气,令能食,外台茯苓饮主之。”它是在茯苓法行水气的基础上配上枳壳、陈皮去行“气满”的。
“荣卫不利,则腹满肠鸣相逐”,则是因表不和引起了腹胀满、肠鸣,临床中需要辨清产生气证的其他病机,而不能见气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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