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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 | 宝格丽:难以抗拒的世俗诱惑

1964年,伊丽莎白·泰勒因主演《埃及艳后》与英国男星李察·伯顿假戏真做结为夫妻。婚礼上,酷爱收集名贵珠宝的泰勒只佩戴了一件饰品,那就是伯顿赠送的宝格丽胸针,祖母绿主石重18克拉,周围镶嵌着一圈钻石。伯顿说,伊丽莎白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意大利词就是宝格丽。同一年,索菲亚·罗兰的宝格丽宝石项链被盗,这位当时已名贯全球的奥斯卡影后当即泪流满面,心痛不已。有摇滚教母之称的蒂娜·特纳曾威胁取消演唱会,只因未能找到她最珍贵的幸运饰品:一对宝格丽耳环。


关于宝格丽的香艳故事几十年来流传民间,但大多数人只能在银幕上一睹它的风采。“宝格丽历史回顾展”正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展出,尽管国博举办奢侈品展引起不少争议,但珠宝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观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从日本和韩国专程前来的粉丝,展厅不时传来阵阵惊叹。600件传世珍品,与名流贵族佩戴宝格丽的照片交相辉映,徜徉其中仿佛穿越璀璨星河。


宝格丽珠宝设计草稿 (1980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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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立90年时仅有5家店铺

宝格丽(Bulgari)是继法国卡地亚(Cartier)和美国蒂凡尼(Tiffany)之后创立的世界第三大珠宝品牌,但它的设计风格比前两个大牌更加鲜明、更具辨识度。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彩色大块宝石组合,一看便知是宝格丽,甚至有人说,参观宝格丽展览需要准备墨镜。如果说卡地亚和蒂凡尼象征着典雅脱俗,那么宝格丽则是奢华、欲望、宠爱、诱惑的代名词,因而它更让世人为之疯狂。它是历年奥斯卡颁奖礼明星斗艳的工具,也是富豪绅士博得美人一笑的首选礼物。



然而,这样一个外表极尽奢华前卫之能事的品牌,经营模式却十分谨慎,算得上奢侈品行业中的异类。宝格丽有127年历史,在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之前,它从来没有一年亏损过,这是令人称奇的现象。宝格丽的“秘诀”就是极度的保守,这个从金银作坊起家的珠宝王国,一个多世纪来都保持着“作坊式”的生产和经营模式。当所有奢侈品帝国都在开疆拓土进行航母式的发展,宝格丽在近十几年中才小心翼翼涉足香水、皮件等领域。1984年,宝格丽创立已90年名满全球,竟然只有5家店铺80名店员。现在,宝格丽在珠宝业中虽然排名第三,但营业收入只有第二名蒂凡尼的二分之一。宝格丽似乎无意追赶,至少不愿意用业界流行的并购、扩张模式追赶。“重点是成长的方式。我认为专注在这个品牌,潜力更大。”宝格丽现任总裁弗兰奇斯科·特拉帕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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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银匠逃难到罗马开店

特拉帕尼是宝格丽集团第四代掌门人,他是创始人索帝里奥·宝格丽的曾外孙.1857年,索帝里奥·宝格丽出生于希腊银匠世家,他是父母生的第十一个孩子,前十个孩子全部夭折。父亲把毕生手艺都传给独子,寄望他传承家族事业,而这个唯一幸存的孩子,日后创立了宝格丽品牌,使家族姓氏成为奢华珠宝的代名词。


长大后的索帝里奥并没有像先人一样,只对金银进行简单的加工,而是加入了更多的创意与艺术元素。一时间,他的银制雕刻饰品成为当地炙手可热的时尚品。


19世纪下半叶,奥斯曼帝国衰落,希腊政局动荡,22岁的索帝里奥带着家人逃难到意大利,先在那不勒斯居住了数个月,之后迁移到罗马安定下来,在当地法兰西学院门前贩卖自制银器维生。不久,一位希腊商人慧眼识珠,将位于西斯提那大道的店面橱窗一角借给索帝里奥来展示他的商品,那一年是1884年,宝格丽集团习惯以这一年作为家族品牌元年。

创始人索帝里奥·宝格丽(1857-1932年)


1905年,索帝里奥将店面迁移到罗马繁华的康多堤大道10号,将店名取为“老古玩店”,这是狄更斯1841年写作的一本小说的名字。索帝里奥以英国文豪作品为店冠名,用意是吸引来自英美的游客。当时的罗马已初具国际都市风范,康多堤大道几乎没有多少罗马人,到处是来自英国、法国、德国的游客,尤其以英国人最多。由于加入全国商业网,罗马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商业竞争,生产一般消费品的商号大批消失,苟延残喘的只有艺术品和少数奢侈品。索帝里奥抓住机遇,考量每位顾客对饰品的不同需求,开始增加珠宝及配饰品的数量和款式,以满足客人多样的选择,以满足客人多样的选择,站稳脚跟。



3

“老古玩店”一举成为“潮铺”

1932年索帝里奥去世,他的两个儿子乔吉奥和柯斯坦堤诺接管家业。1934年,康多堤大道旗舰店装修一新,铜铸的大写商标BVLGARI(为突出意大利特色,用V代替商标上的U,因为古罗马字母里没有U)高悬门楣,字体设计灵感源自古罗马铭文。从这时起,宝格丽开始有了明确的品牌意识,出口的每件首饰上都会刻有BVLGARI字样,这个大写商标延用至今没有做过任何改动。以家族姓氏作为企业商标,也说明了家庭一直是宝格丽王朝的核心,乔吉奥和柯斯坦堤诺兄弟迎娶了一对姐妹,他们两家的子女都在公司担任过重要角色。


这一时期,宝格丽特别强调彩色宝石在首饰中的重要性,尤其着意于将不同宝石的绚丽色彩组合在一起,富丽典雅。为了使首饰上的彩色宝石产生浑圆柔和的感觉,1930年,宝格丽即开始以圆凸面切割宝石代替多重切割面宝石,这也是当时首饰界的一大创新。宝格丽还开创了心形宝石切割法和其他许多新奇特殊的镶嵌形状,这在当时都是惊人之举,到现在已成为高级首饰店的必备式样了。“老古玩店”一举成了当时城中首屈一指的“潮铺”,许多名媛都以佩戴其新款首饰出席舞会为傲。

20世纪40年代推出以黄金为材质的蛇形腕表, 绿宝石 “点睛”


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宝格丽的生意一度陷入停顿,意大利政府禁止买卖贵重金属、珍珠、宝石,规定这些材料只能用于制造军备武器。不幸中的万幸是,当时大多数企业都被意大利政府列为战争财产征用对象,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宝格丽却躲过这一劫,因为王室和大批政要、权贵都是宝格丽的忠实客户。20世纪40年代初,乔吉奥和柯斯坦堤诺两兄弟资助了罗马的犹太人团体和盟军,盟军最高统帅部给予官方提名表彰。意大利法西斯将宝格丽视为潜在政敌,安排政治警察长期监控,但忌惮宝格丽强大的客户阵容,始终没敢在宝格丽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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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明星的“梦中情人”

2006年,在第78届奥斯卡颁奖礼上,获最佳女主角提名的英国女星凯拉·奈特丽出场,佩戴了一条由翡翠、红宝石和钻石组成的宝格丽古董珠宝。据说贝嫂维多利亚看到电视直播,立刻爱上了这条项链,于是贝克汉姆不得不斥资800万英镑购买了这条项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老婆。半个多世纪以来,宝格丽珠宝一直是红毯焦点,是女明星们的“梦中情人”。


男影星也留下了与宝格丽的佳话。在国家博物馆展览中,一款1936年制成的镶有弧形红宝石的烟盒,就是意大利电影大师卢奇诺·维斯康堤在阿兰·德龙25岁生日时赠与他的生日礼物。烟盒上有维斯康堤亲笔书写的:“卢卡送给洛克”,洛克是阿兰·德龙出演卢奇诺导演的《洛克和他的兄弟》中的角色名字。

尼克拉·宝格丽自幼收集古币, 20世纪60年代, 他突发奇想把古币交给设计师加工成经典的 “古币系列”


二战结束,世人压抑已久的物质和审美欲望喷薄而出。意大利经济的复苏带来罗马电影业的春天,许多本土和外国的电影到罗马取景拍摄,这里诞生了《暴君焚城录》、《宾虚》、《罗马假日》等经典作品。罗马这一时期被称为“台伯河上的好莱坞”,云集大批明星。康多堤大道的宝格丽旗舰店不断推出新品,吸引女星们光顾,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黄金时代。


为适应当时的奢华风尚,宝格丽将彩色宝石运用到极致,从此宝格丽被称为“珠宝界的威尼斯画派”,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派油画一样,欢快明朗,色彩绚丽,构图新颖,诗意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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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将波普艺术融入设计中

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罗马逐渐失去甜蜜生活之都的地位,整个西方世界的经济也陷入衰退。1966年,乔吉奥·宝格丽去世,不久柯斯坦堤诺·宝格丽也去世,乔吉奥的三个儿子——詹尼、保罗、尼古拉成为家族第三代继承人,掌管公司事务。他们决定在海外开设新店,主打休闲风格,用于日常佩戴,适应当时并不景气的经济形势。当时宝格丽提出了一个观点:女人希望在任何场合都可以佩戴珠宝。在这之前,珠宝被定义为仅仅适用于隆重场合的奢侈品。宝格丽生产了以长链为主的款式相对简单的产品,开启了珠宝业的一项重要改革,也由此改变了女人的生活方式。


20世纪70年代是一个充满探索、挑战、创新的时代,宝格丽将波普艺术融入设计中。创新的设计不仅使宝格丽真正跻身世界一流珠宝品牌行列,也使其珠宝从商品晋升为艺术品。波普艺术教父安迪·沃霍尔曾说:“我常常光顾宝格丽精品店,因为它是最重要的当代艺术馆。”


20世纪70年代的 “星条旗系列”


宝格丽拓展国际版图的第一站是美国。1970年纽约第五大道上的门店是宝格丽第一家海外门店,其后又在日内瓦、蒙特卡洛、巴黎等地开设精品店。为打入美国市场,宝格丽设计了一套星条旗首饰。1979年,电影《金刚》出现著名的一幕,女主角杰西卡·兰芝佩戴着宝格丽“星条旗”系列珠宝,站立在美国国旗色彩构成的背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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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代掌门人开始全球扩张

1984年,宝格丽第四代掌门人登场,27岁的弗兰奇斯科·特拉帕尼自信满满地出任首席执行官,他是创始人索帝里奥·宝格丽的曾外孙。当特拉帕尼从长辈手中接过了宝格丽权杖时,他无法安于现状,这个已有90年历史的珠宝企业竟然只有5家店铺,远远落后于其他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与三个舅舅所受的传统学徒式教育不同,特拉帕尼有着纯美国式的教育背景,他毕业于纽约大学工商管理专业,主张将现代管理理念运用于家族手工企业中。在特拉帕尼的坚持下,宝格丽开始了全球化进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宝格丽的设计得以真正地走出了欧洲困局,在意大利文化的基础上,广泛吸收各地的精华。这看似是在进行一场不知结果的赌博,也许新的尝试会一手葬送积累起来的家族事业,质疑的声音比比皆是。最终,第三代掌门人选择了无条件支持他们的外甥。


在随后的十几年时间里,特拉帕尼实现着他的计划,逐步把宝格丽的触角伸入时尚的各个领域,如香水、皮件等等。在1997至2003年之间,家族产业资本增长了150%。


2001年,特拉帕尼又宣布了一项极具风险的扩张计划——准备拿出1.4亿美元,与世界最大的旅馆连锁集团“马里奥特”(万豪)开创一家合资公司,名为“宝格丽饭店和旅游公司”。按照计划,这家新公司将在全球开设7家独立的大饭店,地址则选中巴黎、纽约、伦敦、迈阿密和米兰等世界7大城市。如今,宝格丽饭店已经成为奢华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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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傲珠宝王国被LVMH集团收购

尽管特拉帕尼的锐意进取已经让舅舅们吃惊,但他毕竟继承了宝格丽家族的保守基因,执政20多年来,他一直坚持“不轻易并购、不轻易扩张、不轻易授权”的“三不”原则,保持着这个珠宝世家特有的保守和孤傲。目前宝格丽在全球有近200家精品店,经销点3000多个,而这一切,相对于其他精品集团而言,确实是太少太慢了。


随着中国奢侈品市场的崛起,宝格丽把目光对准东方。LV皮具1992年就踏入中国,GUCCI于1997年进入中国,但宝格丽直到2003年11月,才开始在上海及北京开店。特拉帕尼说:“我们刻意避免太早进入中国市场,早进去代表早亏损。”宝格丽一直等到中国加入WTO,才跨入这个新兴市场,相较于其他同行,展店速度还是很慢。一切的保守作为,都是以不亏钱为原则:宁可慢,但每一家门市都一定要赚钱。


2011年3月,宝格丽突然被世界第一大奢侈品集团LVMH集团收购,震惊业内。此前瑞士奢侈品公司历峰集团、巴黎春天集团和SWATCH集团等都曾发出收购要求,但整个2010年宝格丽对外的统一口径全是:绝不会出售。


至今关于这次收购的细节还是一个谜。3月3日,2011巴黎秋冬时装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LVMH的总裁伯纳德·阿诺特却没在现场观战,他出现在罗马的一家餐厅,与宝格丽家族的第三代管理者保罗·宝格丽夫妇、宝格丽现任全球执行总裁弗兰奇斯科·特拉帕尼共进午餐。仅仅三天以后,3月6日,宝格丽发表公告,宣布LVMH以52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其51%的股份。这创下了LVMH收购史的记录。宝格丽家族将成为LVMH第二大家族股东,持股比例为3.5%。弗兰奇斯科·特拉帕尼将出任LVMH腕表及珠宝部总监。同时,宝格丽将获得LVMH两个董事会席位,一个是保罗·宝格丽,另一个是他的兄弟尼古拉·宝格丽。


自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宝格丽销售下降严重,2009 年是最艰难的一年,种种迹象让伺机良久的LVMH集团看到了希望。腕表和珠宝一直是LVMH的薄弱环节,仅为集团贡献4.9%的收入。其竞争对手历峰集团旗下珠宝品牌运营利润率为20%,全球第二大珠宝零售商蒂凡尼的运营利润率为 18%。买下宝格丽后,LVMH将提高自身在腕表与珠宝市场上的地位。


业内人士分析,宝格丽被LVMH收购以后,对于这个珠宝品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它与LVMH旗下的其他品牌重叠性很低,加上LVMH总裁阿诺特还要依靠宝格丽来填补缺陷,相信会如他所说,维持宝格丽的独立性,并给予相应的支持。而宝格丽这个以金银作坊起家的珠宝王朝,也终于被浩浩荡荡的世界潮流席卷,走上集团化之路。



伊莉莎白·泰勒的宝格丽情缘

最热爱宝格丽的影星当属奥斯卡影后伊丽莎白·泰勒,宝格丽在这位传奇女星的多个人生转折点上熠熠闪光。20世纪60年代初,扮演《埃及艳后》时,泰勒戴的就是宝格丽首饰。这部电影也成就了她与男主角李察·伯顿的一段姻缘,两人不顾非议,抛弃原有家庭狂热相爱。据说泰勒带伯顿第一次进入宝格丽珠宝店时,伯顿就购买了一只昂贵的戒指赠予她。伯顿曾说:“我带伊丽莎白认识啤酒,伊丽莎白教我认识宝格丽。”1964年,在婚礼上,泰勒将伯顿赠送的18克拉祖母绿胸针戴在嫩黄色长裙上,这是她在婚礼上所佩戴的唯一一件珠宝。


婚后,性情中人李察·伯顿常为爱妻一掷千金,“小礼物”不断。两人最常去的是宝格丽旗舰店,有一次,伯顿对店员说:“今天我想买点礼物给伊丽莎白,上限是美金十万元。”对方从十万元一对的耳环,到超过一百万元的红宝石项链,一一拿出来展示,令两位大明星几乎呼吸困难,十万元的“上限”被抛诸脑后。最后,泰勒看中了绿宝石。店员非常聪明,他拿出两条绿宝石项链:较大的一条,价钱当然更高;稍小的那一条,有一个钻石环绕的绿宝石吊坠,这个吊坠可以拆下来,作为独立的别针佩戴。这是宝格丽的经典款式:“可转换”首饰,即一件首饰可拆分成几件,具有多种功能,这种款式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流行,被宝格丽发扬光大,美丽而实用。泰勒决定要小的这条绿宝石项链。这时跟随伯顿多年的黑人服装设计师波比也来到店中,看到泰勒的选择,他对伯顿说:“如今,你还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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