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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态俶谲,非复人间”!走进石门山十圣观音洞

佛法艺术 —— 弘扬佛法,共沐艺术!

 ——南宋绍兴六年至十一年间(1136—1141年)




从南宋绍兴六年(1136年)开始,到其后的数年里,一对夫妇为了修造一个洞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大足石门山,或是聆听着工匠雕凿的錾子声,或是亲自参与造像的设计,或是驻足筹谋修造的经费,或是来回徘徊欣赏着新刻的观音像……




石门山石刻局部

这对夫妇,男的名叫岑忠用,女的是他的妻子裴氏。

经过几年的雕凿,在石门山石刻内终于呈现出一座大型的洞窟造像,它就是十圣观音洞。在洞窟即将要修造完毕之前,岑忠用不禁感慨万千,认真书写下一篇“诱化修造十圣观音洞”短文并镌刻在洞窟之内,文中记下这数年来他修造这个洞窟的经历,还有他的祈愿。在这篇200多字的短文中,说自从甲寅岁(南宋绍兴四年,1134年)以来,“天忽亢旱,雨不应时,民食不足”,于是募化远近信众在石门山上建“观音大洞一所,无量寿佛并十圣菩萨”,“祈风雨顺时,五谷丰盛”,并“愿皇图永固,佛日增辉,舍财信士,所做契心,三会龙华,皆得受记”等。文中也自己说到了他的家境,他说“三代贫苦,实无一贯之本”,可见岑忠用属于贫苦家境。正因如此,这个洞窟的修建非他一家所为,而是募捐众多舍财的信众共同完成。洞窟的正式营建,从丙辰年(南宋绍兴六年,1136年)开始,至岑忠用书写此镌记的这一年,基本上接近完工。文末,记有书写的时间为“庚申岁十二月”,即南宋绍兴十年(1140年)12月,末题“化首岑忠用与裴氏夫妇共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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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山十圣观音洞展开图




800多年前修造的这个洞窟,迄今依旧保存在石门山嶙峋的怪石之间。今天,这个编号为第6号的造像洞窟,依据岑忠用当年的题记被命名为“十圣观音洞”。

十圣观音洞是一个进深达5.79米、高3.02米、宽3.50米的长方形洞窟。在洞窟内外一共雕凿有21身造像。窟内正壁雕刻西方三圣,居中为阿弥陀佛像,头有螺髻,身着圆领袈裟,双手在胸前结印,身后有头光和身光。佛头螺髻中有一白毫,内生毫光四道,于顶部交叉后延伸至窟外。佛像结跏趺坐于莲台上,台下有蟠龙。佛像左为双手持莲花的观音,右为双手持如意的大势至,皆头戴高花冠,胸装璎珞,身后有头光和身光,座下雕刻两头雄狮,正站立举起前双爪托举台座。




石门山十圣观音洞正壁造像




在西方三圣两侧的转角处,左右对称刻一供养人像,左为男像,双手持一香炉,即洞窟的“化首”岑忠用;右为女像,老年人模样,双手捧一盒,即岑忠用的夫人裴氏。      




岑忠用(左)和裴氏(右)像




在窟左右壁,对称雕刻十身观音像,皆亭亭玉立于净坛之上。据观音手中的持物,左壁由内至外为净瓶观音、宝蓝手观音、宝经手观音、宝扇手观音、甘露玉观音,右壁由内至外为宝珠手观音、宝镜手观音、莲花手观音、如意轮观音、数珠手观音。 




十圣观音洞左壁观音像

十圣观音洞右壁观音像 




两壁近窟门处,雕刻有善财和龙女。左边的善财,颔下有长髯,双手捧一莲花形盘,盘中有假山,山中放有一粒宝珠。右边的龙女,脸部微显丰腴,双手端一莲花形盘。窟门外两侧雕刻有四位天王,皆身着甲胄,手持兵器,其面目凶恶狰狞,与窟内文静典雅的观音造像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十圣观音洞龙女像局部

十圣观音洞善财(左)和龙女(右)

十圣观音洞外壁

十圣观音洞外壁天王像




这些造像,其身旁大多有题记,并出现岑忠志、岑忠信、侯惟正、杨作安、赵勤典、陈充等人名,他们都是当年洞窟“化首”岑忠用募捐营造洞窟的施主。这些人大多为居住在当时的昌州大足内的平民。




十圣观音局部

十圣观音洞中


分列在两侧壁的十圣观音历来备受世人称道。她们在表现上既遵循统一的原则,又力求个性的美。细细领略这十身观音像,初一乍见,她们恍若一个模子所出,缤纷前来,自成一壁。稍许停留驻足,则各有其姿,或略侧身姿,或亭亭玉立;而手姿变化,则根据手中所持器物各不相同,单手持物的,有贴于腹前,握一宝扇;有下垂身侧,提一宝篮;有举于胸前,拿一宝瓶……。双手持物的,则有一手握宝镜,一手轻拈飘拂的镜带;有皆放在身侧,捧拿佛经;有左手扼住右手腕,右手下捏一串数珠……

十圣观音是宋代大足石刻一个特殊而又较为流行的题材。说它特殊,是因为在大足之外的其它石窟中,极为少见;而在大足的乡间一些宋代的石刻造像点,却较为常见,在大足境内的妙高山、北山、峰山寺、佛安桥、普和寺等石刻造像处都有十圣观音的造像龛窟。而石门山的这窟造像,却以精湛的雕刻技艺极具代表。因为这些造像,身姿优美,脸部温和细腻,肌肤如雪,恍若吹弹可破,璎珞遍身,不失华丽之美。从而使得十圣观音像,在共性之中又富有个性特点,再一回首凝视,既透露出几许宋代女性温婉贤淑的气质,又具有观音慈祥高洁的内涵。难怪在公元1835年,为修志书实地来此考察的大足人李型廉,在《游石门山记》中说来到窟内,凝望造像叹道“仪态俶谲(俶tì;谲jué。俶谲,美丽奇异),非复人间”,也就是造像的仪态美丽而奇异,感觉已经不再是身处人间了。近年来的观音造像艺术著作中,也不乏对此洞窟造像艺术的赞赏,如张总在《说不尽的观世音》(上海辞书出版社,2002年)书中,记述大足妙高山和石门山有著名的十圣观音窟,“这些造像艺术水准很高,特别是石门山,尊尊菩萨体态高雅,持物精妙,是观音造像中极为重要的一笔遗珍”。

宝珠手观音

宝扇手观音

宝经手观音

莲花手观音


在大足石刻的众多碑刻文献中,岑忠用和裴氏夫妇的名字仅仅出现在这一处。然而,因为十圣观音洞的营造,这位“三代贫苦,实无一贯之本”的宋代民间家庭,从而名载石刻的史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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