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罗士打的名字源于一棵叫“士打”的树，这里是马来西亚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曾诞生首位就任两次的最高元首。这里还是稻米的故乡，优美的风物让人不忍用任何浮夸的词汇亵渎。但是由于各种文化交流和现实的制约，亚罗士打沉寂多年。来到亚罗士打，你或许能看到一个本真的马来西亚。
如果你是个有心人，又对东南亚历史稍有了解，打开世界地图，便会发现在印度洋安达曼海、马六甲海峡、新加坡海峡、泰国湾和南海多处水域的环绕下，有着“黄金半岛”之称的马来半岛，是一个内陆文明和海洋文明交界的区域。沿着马来半岛的西岸， 从海岛顶端的新加坡开始，自南向北，从下往上，一路经过马六甲、吉隆坡、怡保、槟城，最后才会在这条路线的最上方——泰国边境，发现亚罗士打。如果从现代文明的视角来看，这就像是文明发育的逆袭。线路一端的新加坡是公认的现代文明程度最高的国家，而线路另一端的亚罗士打，仍保留着传统农业文明的样貌。亚罗士打所在的吉打州曾孕育了马来半岛上最早的吉打王朝。然而在今日，当槟城和马六甲以世界文化遗产城市名扬全球，吉隆坡和新加坡以高度发达的现代化让年轻人趋之若鹜，就连怡保也因为生态旅游开发和锡矿产量为人津津乐道之时，只有亚罗士打和吉打州是沉默的，因为各种文化交流和现实方面的制约而鲜为人知。2016年1月28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宣布，将在一定条件下从3月1日至12月31日对中国赴大马游客实行免签。马副总理扎希德说，希望在未来5年内每年吸引800万中国游客，这无疑是马来西亚旅游业的又一剂强心针。这让我想起了去年7月的马来西亚之行，想起了沉默的亚罗士打。我为亚罗士打抱憾。虽然，匮乏的材料和语言的障碍，让我无法了解亚罗士打更多，却愿意提供一些零散的印象和见解，让亚罗士打独特的美和价值，展露一二。 ●图为亚罗士打皇室博物馆前的塔楼。亚罗士打也被称为“米都”，是马来西亚吉打州的首府。 摄影/刘荣山水有相逢。2014年10月，我第一次来马来西亚，流连于南部的马六甲，异国风情令我不忍离去。一个本地朋友告诉我：“来我的家乡，北部的吉打州。在这里，你能看到最真实的马来西亚。”一年后，心愿意外达成。虽然马来西亚正值旱季，从槟城前往亚罗士打的路上，仍可以饱览水田风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吉打州。这像极了我从越南会安前往岘港沿路所见的风景，美得不忍用任何浮夸的词汇亵渎它。在兰卡威逗留的几日，我对吉打州已经有了粗浅印象：鱼米之乡、一望无际的水稻田、数百万年的巨大石灰岩、辽阔的田野、苍翠的热带雨林和烟雾弥漫的山脉......在距首府亚罗士打20分钟车程的象屿山(又名水晶山)，青绿色的水稻田尽收眼底，这是吉打处处可见的风景。然而，当稻田环绕着的亚罗士打出现，我依然有些错愕。亚罗士打是马来西亚大米的主要产地之一，和邻近的玻璃市并称“米乡”，这里也是吉打州政府的办事处和王室的居住地。用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如果把吉隆坡看做中国首都北京，把槟城看做古城西安，那么吉打州的首府亚罗士打就相当于中国的南方——江西、安徽、湖南、湖北、浙江和江苏。它的性格并不鲜明，却容易让我想起童年。冒雨来到市中心的亚罗士打一家大酒店，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这是马来西亚历史上一次罕见的百米宴。近20 位厨师两个月的研究试验，以稻米为原材料，配上当地不同的香料、海鲜，制作出各种食物，如稻米饭、粉、裸条，等等。 具有印度、中国、马来西亚三种主要风味，共计80种，号称“百米宴”。它们整齐陈列在五排、几十米长的桌子上,十几位服务生穿梭其中。身为一个有下田插秧经历的中国南方人，我知道水稻原产于东南亚。喜欢高温湿润、日照不长的环境。马来西亚位于赤道附近，基本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和热带季风气候，而亚罗士打属内陆山区，降水丰沛，适合植物生长。种植稻米是马来西亚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对吉打州稻米种植史和传说感兴趣的游客，可以在著名的稻米博物馆了解更多。●孤儿学校的优秀生陆续走向皇宫的会客厅，吉打皇妃代表王室即将为他们颁奖。摄影/刘荣进入吉打皇宫纯属因缘际会，我却像是迈入亚罗士打和马来西亚历史的大门。这一天是2015年7月12日，时值大马的“开斋节”。我们应邀参加吉打皇室的开斋晚宴。为了尊重穆斯林的传统，我特意披上披肩，把裸露的皮肤控制在礼貌的范围之内。“米乡”亚罗士打气质隐逸，吉打皇宫也“亲民”得出奇。傍晚时分，大巴穿过大片雾蒙蒙的稻田，抬头看到一座大型建筑物，马来特色、清真风格，除了两辆警车，周边守卫很少，难道这就是皇宫?穿行在白色大理石走廊里，数十个身着马来传统服饰的男女经过我们，步子沉稳、安静，显得教养良好。今晚，整个吉打州的皇族和社会名流都来了。皇宫的会客厅里，王室在为一所孤儿学校的优秀生颁奖。记者的镁光灯闪成一片，闪光灯深处，软座上的那位裹着华贵头巾的优雅老妇就是皇妃(即苏丹夫人)。在百人参与的王室晚宴上，我们见到马来西亚的时任苏丹，也是吉打州的苏丹——苏丹端古·阿卜杜勒·哈利姆。他是马来西亚首位就任两次的最高元首。在马来半岛，马来西亚的吉打州与泰国的宋卡府接壤。然而，两地的宗教信仰和政体却非常不同。马来西亚自1957年独立后，逐渐确立了最高元首制。最高元首的法定配偶为最高元首后。同行的大马中华总商会的朋友向我们介绍：在全国13个州中，有9位世袭苏丹，从他们中间选出一位担任国家元首，任期五年。这位最高元首是政治、军事和宗教合一的国家领袖，在法律上拥有立法、司法和行政的最高权力；还有权任命总理，拒绝或同意解散国会；但是受制于内阁，必须听从国家总理的意见。除了时任苏丹外，低调的吉打“米乡”还孕育了其他风云人物。马来西亚的第一任首相——东古·阿卜杜勒·拉赫曼，以及著名的平民首相达图·马哈蒂尔·宾·穆罕默德，都出生在亚罗士打。相比大马的其他城市，亚罗士打颇显老旧。只是在棕榈树和凤冠花密布的街道上，随处能看到时任苏丹夫妇的画像。王室是国人爱戴的精神领袖，这和我在泰国旅行时看到的一样。马来西亚与邻国泰国渊源颇深，靠近边境的吉打州尤其如此。马来西亚历史上最古老的吉打王朝，起源于吉打州。我眼前的这座吉打皇宫，前身可以追溯到公元6 世纪建立于布秧山谷的王朝。然而，这里最早的文明痕迹和泰国一样，是印度教及佛教文明。在公元7~8世纪之间，统治吉打的苏门答腊亚齐(Srivijaya)王朝没落，吉打纳入暹逻(泰国)治下，布秧山谷留下的大批佛教寺庙遗址证实了这一点。当时，盛产农副业的吉打州，也有着繁荣的商业，中国和印度的商人通过中南半岛，抵达马来半岛，汇聚于此。直到公元10世纪，吉打王朝的统治范围才扩大到海港城市，包括现在的兰卡威岛在内；而 伊斯兰教在14世纪才真正传到马来西亚登加楼州。公元15世纪，马六甲皇朝出现，吉打被建立为伊斯兰教王国；然后，在17世纪时吉打又饱受葡萄牙人和亚齐人的骚扰，最后于1821年再次落入暹逻人手中。1909 年，暹逻将吉打的主权交给英国。几经辗转，在日本殖民结束后，吉打在1948年被侵入“马来亚联邦”。可以说，泰国与吉打分分合合的关系，也见证着马来西亚的王朝政权更迭，而亚罗士打，也见证着吉打的历史变迁。吉打王朝这一段历史，无疑是增强马来西亚国内民族认同的助力。遗憾的是，吉打王朝的大部分史料由马来文写就，藏于王室。即使是参观过马六甲诸多档案博物馆和吉打州博物馆的我， 依然一脸茫然，所知甚少。知道马六甲王朝的人多，知道吉打王朝的人少。所谓抱憾亚罗士打，也是这个意思。当地还流传着唐朝义净法师的故事，他三次赴南洋弘法，其中就有马来西亚半岛西北岸的佛教国家羯茶(今称吉打)——吉打王朝。义净法师在此弘法讲经4个月，深受华侨爱戴。吉打州州长告诉我们，距离亚罗士打不远的布秧山谷，一个与此有关的考古遗址正在发掘，古城遗址约50平方公里，这是海上丝绸之路文明的证据，此地将建起一个考古博物馆。不知不觉间，晚宴已经开始，我们起身随同穆斯林朋友们一同祷告。这是60年来，吉打皇宫第一次开放。为了拉动吉打的旅游开发，时任苏丹率领王室亲自加入 2016年大马国家旅游年，向世界敞开沟通的大门。新苏丹为这个古王朝所在地，要贡献自己的力量。●马来西亚前首相马哈蒂尔的画像。亚罗士打是他的出生地。摄影/刘荣 ●墙壁上的涂鸦反映了亚罗士打华人的真实生活。摄影/刘荣“划船划进吉打河，桅杆折断在舵前，花开一杂(枝)真鲜艳，游蜂浪蝶争相恋。”一首流传在马来半岛的童谣，像水波荡漾在我脚下的吉打河中。
智者乐山，仁者乐水。看似平凡的吉打河，却孕育了不平凡的人物。小舟无声地划过水面，眼前建筑已经变成热带风情的沿河吊脚木屋。正如童谣所唱，在铁路还未引发陆路交通革命之前，城市运输主要靠河流，于是，穿过整个亚罗士打的吉打河，成为一条城市动脉。 那时，不仅从吉打各村镇前来扫货的船只停泊在海墘街的码头，兰卡威和槟城来的船也必定经过这里。钓鱼老手们知道，吉打河曾有很多鱼：多曼、七星刀、 巴丁、生鱼、大眼海鲢。后来，水质污染，鱼少了，却渐渐出现了吉打州最有特色的沿河露天市集：拉布市集。今日，这个历史久远的拉布市集已经迁移到市中心，是亚罗士打的地标。拉布市集在马来语中意为“周三市场”，最初每周三开放，之后，变为每天开放。市场上有四百多个摊位，出售土特产、生活用品和进口物品，从传统中药材到现代流行服装，应有尽有，还有一些特色小餐馆。平民首相马哈蒂尔曾是这个市集的小贩，是土生土长的亚罗士打人。吉打河对面、冰厂巷门牌18号，是他生长的地方，政府在保留原屋的基础上，扩建 了一个小型博物馆，纪念这位有着印度血统的平民首相。当地人对马哈蒂尔如数家珍。他家境贫寒，兄弟姐妹共9人，中学毕业后，曾开过咖啡店，卖过水果和手工艺品。考入新加坡马来亚大学医学系深造后， 经济压力依然很大，靠着给新加坡《新海峡时报》写作的稿费收入，完成六年 的学业。1953年，马哈蒂尔大学毕业，进入政府卫生部门工作，也在家乡开过私人诊所，其医术和医德颇受好评。可以说，马哈蒂尔首相的平民立场，从生命的早年已经注定，他的写作内容多反映马来人的生存困境。作为马来西亚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一位首相，马哈蒂尔执政(1981年~2003年) 22年屹立不倒。他反对过度西化，把马来西亚从锡以及橡胶出口国转变成朝气蓬勃的制造业国家。在他的治下，让国内65%马来人与其他原住民、大批华人与印度少数族裔融于一炉。同时，他也是马来西亚的伊斯兰世俗化的实践者。马来西亚“亚洲四小虎”之一的地位，也是由马哈蒂尔在任时期奠定的。从吉打河上岸，进入华人汇集的马来由街，南洋风格和清真风格的建筑相映成趣。不过，其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这条街道的壁画。路过一排排绘有本地华人早期生活的壁画作品，我看见了巨幅肖像画——马来西亚国父阿卜杜勒·拉赫曼。 这里是亚罗士打另一处人人必来的地标。1957年8月31日马来西亚独立时，阿卜杜勒被推选为马来西亚的首任首相，他执政13年。不同于平民首相马哈蒂尔，阿卜杜勒出生于吉打州亚罗士打的皇宫，父亲是吉打州第24任统治者苏丹阿都哈密哈林沙。作为另一位喝着吉打河水长大的亚罗士打人，阿卜杜勒的经历决定了他愿意亲近平民。在家中排名第七的他，因为是庶子，所以并没有吉打皇位的继承权。他童年时居住在吉打皇宫，但是经常外出和亚罗士打的平民家孩童玩耍，甚至因此染上 了疟疾，直到1920年他前往伦敦求学时才痊愈。后来，他在海外学成归来，进入政府，一度勇敢地亲身深入沼泽地区调查疟疾事件。这位被亚罗士打养育的国父曾有一句名言：“对马来西亚来说，我所追求的目标不是财富，不是伟大，不是高贵，而是这个没仇恨、没有苦恼的国土的幸福。我追求马来西亚国家和人民的快乐，这是第一的。”(参考资料《绿色革命的牺牲品》、《政治打造与国族文明——以马来西亚为例的研究》) 免签
来自大马官方消息称，中国游客凡是在2016年3月1日至12月31日期间造访马来西亚可获免签。马来西亚将成为第一个对中国实施目的地全境免签的东南亚国家。马来西亚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且性价比非常高，目前已成为国人旅游选择的主要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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