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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阿拉伯近现代“卧格夫”研究 ——以麦地那为例
沙特阿拉伯近现代“卧格夫”研究
——以麦地那为例
马玉秀
来源: 《中东问题研究》 2015年02期
内容提要  伊斯兰的慈善形式多样,称谓各异。在多种慈善形式中,卧格夫居其一,它并非宗教义务,却有明确的圣训为据,是受安拉喜悦、先知倡导且践行过的善举,在伊斯兰世界应用广泛,在伊斯兰社会发展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卧格夫作为伊斯兰历史上最持久的持续性慈善,广泛存在于阿拉伯—伊斯兰国家。沙特阿拉伯自奥斯曼帝国至现代沙特王国时期,以两大圣城为最,累积了数量庞大的卧格夫。这些卧格夫在发挥巨大正向功能的同时,亦存在一系列弊端和缺憾,亟待改革。
关 键 词  沙特阿拉伯 近现代 卧格夫 伊斯兰 慈善
伊斯兰的慈善形式多样,称谓各异。主要有则卡提(天课)、索德格(施舍)、海迪叶(礼送)、泰班鲁尔(捐赠)、黑拜(馈赠)、阿里亚(无偿借用)、沃岁叶(遗赠)、费图勒(斋课捐)、费迪业(罚赎),等等。在这些称谓各异的慈善形式中,卧格夫居其一,它并非宗教义务,却有明确的圣训为据,是受安拉喜悦、先知倡导且践行过的善举,在伊斯兰世界应用广泛,在伊斯兰社会发展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卧格夫(Waqf),系阿拉伯语音译,又称哈卜斯(Habs)或胡卜斯(hubus),其词根源于动词“卧嘎法”(Waqafa),其复数形式为“奥嘎夫”(Awqaf),意为持有、禁闭或禁止。卧格夫有“宗教公产”、“宗教基金”之意,专指保留安拉对人世间一切财富的所有权,或留置有用益价值的土地、产业,专门用于符合伊斯兰教法规定的宗教与社会慈善事业。它是伊斯兰历史上最广泛的“持续慈善”,旨在建立与维持永恒的慈善事业。其特点是以奉献安拉之名义永久性地冻结了产业的所有权,明确限定了用益权。留作卧格夫的土地、房屋、基金等归安拉所有,禁止出售、转让、抵押、典当、继承、赠予。
近代麦地那卧格夫概况
奥斯曼帝国(1299~1922年/伊历698~1340年)后期,麦地那卧格夫非常活跃,卧格夫项目多样,其中很多项目一直持续到现代沙特建国时期(1926年至今/伊历1344年至今)。卧格夫形式多样,有公共卧格夫,也有私人卧格夫。卧格夫占据了麦地那大面积的土地,麦地那的土地卧格夫已达到68处,分布在不同地段,仅隶属于先知清真寺(圣寺)的卧格夫土地就多达434处,其他慈善卧格夫达378处,占地面积约20平方公里,占麦地那总面积的34%。[1]
奥斯曼帝国后期,麦地那的多数卧格夫针对文化教育而设立,大概有如下几种种类:
(一)给先知清真寺的学者和授课教师设立的卧格夫
先知清真寺也称麦地那圣寺,是伊斯兰教第二大圣寺,坐落在麦地那的白尼·纳加尔区,是伊斯兰教史上继库巴清真寺之后第二座清真寺。先知寺始建于公元622年,先知穆罕默德亲自参与建造。哈里发瓦利德一世时期重建,后经多次扩建,先知寺已成为一座庞大的建筑群,占地面积为1.6326万平方米,可容纳100万人,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清真寺之一。先知清真寺是麦地那最大的学术文化中心,从先知时代至今经久不衰,虽然在过去的13个世纪里麦地那历经风雨,但先知清真寺内从未中断过“学习圈”,著名学者们稳坐讲台教授《古兰经》、伊斯兰学、阿拉伯语、数学、历史、人物传记、天文、逻辑、哲学、遗产继承学等。每天晨礼结束后授课直至上午,第二次授课从晡礼结束后开始,昏礼后也会授课,宵礼后很少上课。[2]学生有权自由选择喜好的课程和老师,学生通过一门学科,被授予“依贾宰”(结业证书),意味着他有资格向他人教授这门学科。凡在先知清真寺授课的老师,事先须由先知清真寺教育管理委员会指定的权威学者面试考核,考核通过者方才有资格任教,而且有具体的教育计划和制度。
先知清真寺的学者和教师起初免费授课,后来奥斯曼帝国给其中部分学者发放薪金。授课教师一度达18人,其授课年薪不一,在150至500奥斯曼皮亚斯特不等。[3]有些教师家境富裕,拥有自己的生意或商铺田产,免费授课。许多有志之士和热衷于传播伊斯兰文化的人士纷纷捐赠卧格夫,其收益专门用于支付先知清真寺授课教师的薪金等。有些捐赠者提出条件,其卧格夫收益专用于某一学派的学者。例如:
——马格里布人哈吉穆罕默德·本·阿里将自己在麦地那罕伯里巷的一处宅院捐作卧格夫,用其收益支付先知清真寺授课的马立克学派的学者;若无马立克学派的学者,则用以资助所有定居麦地那的马格里布人;若无马格里布人,则用于帮助居住在麦地那的所有穷人;
——马格里布人欧麦尔·本·阿里将自己在麦地那拜尔布里亚和艾布·舒舍的两处豪宅捐作卧格夫,用其收益资助定居麦地那的马格里布人中的罕伯里派学者。若无此类学者,则用于先知清真寺的修缮;
——突尼斯人穆斯塔法·本·阿里·萨卜格将自己在麦地那曼西亚巷迈吉德门外的一处豪宅捐作卧格夫,用其收益资助麦地那的马立克学派学者;
——艾哈迈德·本·达希鲁拉·本·松迪格和儿子欧麦尔·本·艾哈迈德将他们在麦地那的所有房产——18间商铺和1幢3层的咖啡楼,捐作了卧格夫,用其收益资助先知清真寺里授课的四大教法学派的学者。[4]
历代以来,捐给先知清真寺的此类卧格夫不胜枚举,它们无疑推动了麦地那的学术和教育。
(二)卧格夫学堂——昆塔布
昆塔布系麦地那人自发的一种民间教育模式。鉴于其重要性,很多昆塔布都是由热爱教育的贤达人士捐赠的卧格夫,其所有费用也由专门为昆塔布捐赠的卧格夫支付。也有一些昆塔布向学生家长收取学费。
昆塔布近似于现在的学前教育或小学。孩子被送到昆塔布后首先学习基本的读写,再逐渐学习《古兰经》中较短的章节、书法、听写和基础算术。昆塔布对入校生没有具体的年龄要求,其学制因人而异。背诵完《古兰经》后的毕业生会着新装,排队吟唱传统民歌前去参加《古兰经》背诵结业典礼(昆塔布毕业典礼)。毕业生或继续深造,或从事其他职业。
一般而言,昆塔布除了谢赫(校长),还有很多助教,有的助教是昆塔布的毕业生抑或是高年级学长。学生们背诵《古兰经》的数量和进展不一,教师会逐一严格考核。每课的内容或为几节短小的经文,或为完整章节。若考核通不过,教师会责令学生重新背诵,有时会有棍子的体罚。如果一堂课业多次通不过,或出现违纪现象,学生会被教师杖击脚心,以示责罚。[5]
昆塔布在麦地那非常普遍,或设在先知清真寺里,或设在校长家里,或设在客栈、苏菲道堂里。根据当时希贾兹省(即麦加与麦地那)的官方统计,1884~1892年(伊历1301~1309年),在希贾兹地区,包括苏丹马哈茂德创办的昆塔布在内,隶属于苏丹阿卜杜·迈吉德的“迈吉德昆塔布”如表1所示。
表1  伊历1301~1309年希贾兹省的“迈吉德昆塔布”统计表
年限昆塔布数目教师数目助教数目学生数目
1301
13
12
12
250
1303
13
12
12
250
1305
13
12
12
360
1306
13
12
12
360
1309
13
12
12
360
资料来源:穆罕默德·绍基·易卜拉欣:《麦地那的卧格夫土地》,《达莱杂志》1985年(伊历1405年)第2期。
根据阿里·本·穆萨在1886年(伊历1303年)的统计,麦地那共有24座昆塔布。[6]其教学模式多元,所授内容或侧重于教导背诵《古兰经》,或侧重于教授波斯语,或侧重于教授书法。
很多昆塔布拥有专门为其设立的卧格夫,其开支多源自卧格夫基金。麦地那较著名的昆塔布有:苏丹阿卜杜·迈吉德捐赠的迈吉德昆塔布、谢赫阿卜杜·嘎迪尔·拜希尔昆塔布、伊泽特·巴夏客栈昆塔布、克什米里昆塔布、格沙希昆塔布、谢赫穆罕默德·穆希昆塔布等。卧格夫对这些昆塔布的创立和发展发挥了重大作用,有效地推动了当地的学前教育和初级教育,为高等教育打下了坚实基础。
(三)卧格夫书院式客栈——里巴特
麦地那的里巴特始建于阿拔斯王朝时期。第一座客栈“外宾里巴特”建于1161年(伊历555年)。据史书记载,当时在麦地那只有4座里巴特,直至伊历766年,里巴特数量大增。据赛哈维(卒于伊历902年)统计,当时麦地那共有32座里巴特,伊历13世纪初,已发展到82座,至伊历14世纪,里巴特已近百座。由于入住里巴特的人数繁众,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朝觐者、旅客和学子,里巴特的数目大大超过了麦德莱赛(学校)。[7]
根据捐赠者的意愿,里巴特的服务对象有所不一,或针对所有群体,或针对某一群体,或针对已婚夫妇和家庭,或针对某一学派的学者,或针对异乡人。这些里巴特成了穷人、无家可归者、学子、学者和修士的云集之地。每座里巴特配有资料丰富的图书馆,设有阅览室、写作室、誊写室,由知名学者负责里巴特的事务。这种里巴特除了住宿,其文化学术功能亦非常突出,相当于中国历史上的书院,或近似于当今的学术研究机构。
里巴特一般以其捐赠者的名义命名,如巴夏里巴特、阿加里巴特;有的以居住者群体的身份命名,如贵族里巴特、马格里布人里巴特;还有的因学术氛围浓郁而命之以麦德莱赛,如古莱·巴希麦德莱赛,该里巴特除了提供住宿,还配备了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供人们学习研究。有的里巴特距离先知清真寺很近,有的较远。最著名的里巴特有:伊泽特·巴夏里巴特、古莱·巴夏里巴特、希法里巴特、奥斯曼·本·阿凡里巴特、外宾里巴特、杰伯尔特里巴特等。
以伊泽特·巴夏里巴特为例,该里巴特位于麦吉德门附近,是麦地那最大的里巴特之一,总面积约5200平方米,艾哈迈德·伊泽特·巴夏于1904年(伊历1322年)捐赠。[8]它包括好几个附属卧格夫:如有人为该里巴特捐赠的麦地那郊外的卧格夫;伊泽特·巴夏的妻子拜希娅·卡尼姆·阿凡提捐赠的卧格夫,该卧格夫包括位于迪旺大街的2座宅院、2间商铺和商铺顶层的4间房子。[9]根据卧格夫文献记载,伊泽特·巴夏里巴特共有34间客房,内设礼拜堂,还有专门教授儿童背诵《古兰经》的小学堂、厨房、洗衣房、水房等,另外还有6间房当作小医院,其中3间房供异乡病人居住(相当于住院部),1间供医生和药剂师(兼护理)使用(相当于门诊、治疗室),1间作为病人的厨房、后勤室,1间作为药房。[10]伊泽特·巴夏里巴特规模较大,服务功能齐全,开支庞大(见表2),全部开支均来自卧格夫收益。
表2  伊泽特·巴夏里巴特捐赠者为其工作人员制订的薪金明细表
职务(事项)年薪(开支)
医生4800基尔什(皮亚斯特)
药剂师3000基尔什
厨师1440基尔什
护理工1200基尔什
药品、照明、小件维修、病膳等4700基尔什
里巴特馆长3600基尔什
门卫(负责一日五次礼拜的宣礼、看门、清洁礼拜堂和照明等)
1200基尔什
勤杂工1200基尔什
每年更新汲水、运水设备120基尔什
每年购换礼拜堂的席垫40基尔什
给每位病人每年的更换物床单、被子、一对枕头、两顶帽子、两件棉质内衣和内裤
更换旧床单、被子980基尔什
资料来源:《伊泽特·巴夏里巴特卧格夫文献》,麦地那宗教大法庭,伊历1322年第396期。
伊泽特·巴夏里巴特的卧格夫捐赠者提出诸多条件:凡入住里巴特者须事先得到先知清真寺总长老和麦地那大法官的同意;入住者须是无技能、无职业、无生活保障的穷人;来自印度、中国、中亚、土耳其和沙姆地区的迁居者;学者和学子优先入住。里巴特的医生、药剂师白天不得离岗,夜间轮流值班;厨师日落前不得离开医院,护理工昼夜不得离开医院,除非有特殊情况。
到了新沙特时期,伊泽特·巴夏里巴特被纳入国家卧格夫基金部统一管理。后由于城市扩建,该地段被城市统一规划,用其补偿金购置了两幢居民楼,以安置里巴特的原居民。还在麦地那中心地段购置了一块地,建起了一座商业大厦,根据其捐赠者的初衷,用其中一部分地皮建造了医院、《古兰经》背诵学堂和清真寺。
(四)卧格夫苏菲道堂——扎维耶
扎维耶,系苏菲谢赫讲学传道之所。由于麦地那在伊斯兰教中的地位,从世界各地迁居麦地那的苏菲学者云集,各苏菲学派都以自己派系的谢赫名字命名,有各自讲学传道、举行苏菲修行仪式的道堂。苏菲修行者在各自的道堂里根据本派传统进行修炼,聆听谢赫的讲道,研习苏菲前贤的著作。每个扎维耶都配备有图书室,藏有《古兰经》、经注及苏菲思想书籍。
扎维耶形式多样,多数扎维耶是为了苏菲的精神修炼而创建;有的扎维耶是为教育目的而创建,学者们创建的扎维耶均属于这一类,它一般配备讲经堂和藏经亭,吸引大批学子前来学习;有的扎维耶系德高望重的谢赫个人创建,仰慕其功德和修行的“穆里德”(弟子、教众)定期聆听谢赫讲道,跟随修行;有的扎维耶系谢赫和弟子联手创建。无论何种形式的扎维耶,基本上都属于创建者举意捐赠的卧格夫,其所有费用均由专门的卧格夫产业支付,或由捐赠者自己承担,个别由谢赫负责。根据阿里·本·穆萨的《麦地那概貌》,奥斯曼帝国后期麦地那著名扎维耶数量较多,且分布广泛(见表3)。
表3  奥斯曼帝国后期麦地那著名扎维耶的地理位置
扎维耶名称地理位置
希曼扎维耶先知清真寺妇女门对面
吉拉尼扎维耶隶属于赛义德·阿卜杜·嘎迪尔·吉拉尼派,位于塞基夫·埃米尔
巴达维扎维耶隶属于赛义德·巴达维派,位于先知清真寺仁慈门前面
赛努西扎维耶隶属于谢赫·赛努西,位于玛纳赫的安伯利亚区
格沙希扎维耶塔雅尔巷的格沙希胡同
朱奈德扎维耶迪亚尔·阿什莱巷——辅士艾布·安优布的故居
伊本·阿里旺扎维耶宰尔旺
萨维扎维耶迈瓦立德巷的艾格瓦特胡同,隶属于谢赫萨维
里法伊扎维耶先知清真寺东面的布杜尔巷
毛来维亚扎维耶萨哈,隶属于毛来维亚派谢赫
赛阿迪亚扎维耶萨哈
杜素基扎维耶塔雅尔巷
米哈达尔扎维耶库巴门
沙兹林叶扎维耶先知清真寺附近,由众多小扎维耶汇集而成
丹德拉威扎维耶迈吉德门
提贾宁叶扎维耶迈吉德门
奈格什班迪叶扎维耶比达尔
艾格瓦特巷扎维耶艾格瓦特巷
资料来源:阿里·本·穆萨:《麦地那概貌》,利雅得耶玛麦研究、翻译、出版发行社,第53页。
麦地那的扎维耶派系众多,每个大型苏菲派系在麦地那基本都设有扎维耶,每个扎维耶有各自的谢赫主持事务。穆里德在谢赫亲自授受下学习、修炼,达到一定程度时,谢赫让弟子穿上苏菲服饰,视为结业。
(五)卧格夫静室——罕卡
罕卡,指伊斯兰居士修行之室,后通称“塔卡亚”。奥斯曼帝国时期,麦地那的塔卡亚非常多,主要供专门投身于功修的居士修行。
塔卡亚多为达官贵胄捐赠的卧格夫。有的塔卡亚除了其基本的苏菲修行职能外,也履行大型清真寺和麦德莱赛的职能;有的塔卡亚还附设医院。
塔卡亚一般为四方形建筑,四面廊柱,中间天井,旁边设苏菲修行的密室以及苏菲长老室,还附设礼拜堂、厨房、水房等服务设施。叶吉姆·立兹方于1898~1899年旅行到麦地那时,统计到的塔卡亚共有7~8座,且规模都很小。[11]易卜拉欣·利弗尔特认为,当时麦地那共有8座塔卡亚,其中“埃及塔卡亚”最为著名。[12]埃及塔卡亚地处安伯利亚门内侧右边的玛纳赫,是时任埃及总督的穆罕默德·阿里·巴夏于伊历1232年为麦地那的穷人捐赠的卧格夫。埃及塔卡亚每年拿出3000埃镑救济贫困家庭和以寺为家的困难者,麦地那的穷人每天到该塔卡亚领取面饼和粥。埃及塔卡亚内设礼拜堂、库房、面饼屋和厨房,所需用的小麦、大米及其他所需品由埃及卧格夫部供给。类似的还有赛义德·穆斯塔法·巴比·哈莱比捐赠的卧格夫,每年拿出约270埃镑资助40名学子,该塔卡亚还附设医院,有两位医生坐诊,设有药房。[13]
除了埃及塔卡亚,影响较大的还有“谢赫穆祖希尔塔卡亚”,亦称作“穆祖希尔·阿罕麦迪里巴特”或“谢赫穆祖希尔麦德莱赛”。该塔卡亚始建于1875年(伊历1292年),坐落在艾格瓦特巷的迈瓦立德胡同,是1座3层建筑,共90间房,所有房间通风和采光良好,内设讲经堂、洗浴室。其图书馆藏书丰富,至今以其收藏的稀世手稿善本而闻名。麦地那伊斯兰大学复印了其中大量的手稿。谢赫穆祖希尔塔卡亚有别于其他塔卡亚,其创建初衷是为了给奈格什班迪派的阿罕麦迪人提供住宿,后来其职能多元化,配备了资料丰富的图书馆,还附设学校,成为集里巴特、扎维耶、图书馆、麦德莱赛于一身的塔卡亚。这种职能多元化的塔卡亚在麦地那并不多见。[14]
塔卡亚不仅给居士提供了修行场所,还为莘莘学子提供了学习知识的良好环境,为推动当时的学术和教育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六)卧格夫学校——麦德莱赛
麦地那创办了很多“莱希德[15]麦德莱赛”,类似于现今的小学。所有莱希德麦德莱赛教授土耳其语、数学和历史。教师多为土耳其人,用土耳其语授课,讲授阿拉伯语语法时亦用土耳其语讲解,这使得很多当地人不愿送子女到此就学。1916年(伊历1334)侯赛因·本·阿里掀起反对土耳其人的运动后,这些学校被迫停办,代之以“哈希姆麦德莱赛”,其水平充其量与昆塔布不相上下。
这类麦德莱赛虽然数量不少,但教学水平低下,远远满足不了人们让子女接受良好基础教育的期望。这激发了一些热衷于伊斯兰教育的有识之士的善举,于是出现了很多卧格夫麦德莱赛。显然,卧格夫麦德莱赛的出现基于很多原因:其一,由于麦地那在伊斯兰教中的特殊地位,很多穆斯林学子向往到麦地那求学,也有很多人向往迁居麦地那。每年到麦地那参谒先知清真寺的外籍穆斯林看到麦地那教育状况凋敝,很多人产生了在麦地那创办卧格夫麦德莱赛的想法。其二,麦地那人非常
1884年(伊历1301年)的相关统计资料显示,当时麦地那的宗教学校(麦德莱赛)有12所。[17]易卜拉欣·利弗尔特·巴夏于1901~1908年先后4次到了麦地那,统计到当时麦地那共有17所麦德莱赛。[18]叶吉姆·立兹方旅行到麦加时途经麦地那,他提到的麦地那的麦德莱赛数目与易卜拉欣·利弗尔特·巴夏一致,即麦地那共有17所宗教学校,学生共有250人。[19]另据相关资料统计,奥斯曼帝国时期,麦地那的麦德莱赛发展到31所。这些麦德莱赛均为慈善人士捐赠的卧格夫,每所麦德莱赛大都有附属的卧格夫资产,有固定收益。教师的薪金、学生的助学金均从卧格夫收益中开支,学生食宿实行免费。每所麦德莱赛都配备有图书馆。麦德莱赛开设大讲堂,晨礼后开始授课,所有住校生必须听各自老师的一堂课,然后自由选择时间,也可在听完自己老师的课后去先知清真寺聆听喜欢的课程,晚上9点前必须返校。学制不限,全凭学生的意愿。
这些卧格夫麦德莱赛中最著名、影响较大的如萨格兹里麦德莱赛、拜希尔·阿加麦德莱赛、哈米迪亚麦德莱赛、马哈茂德亚麦德莱赛、齐里·纳齐里麦德莱赛、伊和桑尼亚麦德莱赛等。
以萨格兹里麦德莱赛为例,它是赛义德·艾哈迈德·本·易卜拉欣·萨格兹里于1720年(伊历1132年)捐赠的卧格夫,坐落在萨哈大街上。相较于同类学校,萨格兹里麦德莱赛规模较大,共有15间堂屋,1间教师房间,1间图书室,1间储藏室,1间门卫室,1间勤杂室,10间学生寝室,1间讲经堂,二层另设3间教室,水房、厨房等设施一应俱全。萨格兹里还将很多房产、宅院、商铺捐作了卧格夫,以保障这所麦德莱赛的正常运作。为确保卧格夫资产的有效使用,萨格兹里提出如下条件:紧挨着萨格兹里麦德莱赛的房子包括所有设施供教师居住并使用,萨哈大街上的一座房子供校长居住。隶属于萨格兹里麦德莱赛的所有卧格夫资产由他负责管理,他去世后由男性子嗣管理;若无男性子嗣,则由其兄长或弟弟负责管理;若无符合上述条件者,则由校长负责管理。萨格兹里还提出条件,住宿者须是外籍学生(主要以土耳其学生为主),未婚,坚持哈奈菲教法学派,不抽烟,品行端正。若发现品行不端或抽烟现象,便开除学籍。从学生中选出一人兼做总管,负责卧格夫收益,由全校人员负责监督,一旦发现有徇私舞弊现象,立即开除。任何人不得私自将宿舍出租,未经总管或校长允许,不许接纳他人入住。萨格兹里麦德莱赛卧格夫的支出项目十分繁多(见表4)
表4  萨格兹里麦德莱赛卧格夫收益年支出明细表
支出项目数目
金额(艾哈迈尔)
补贴备注
教师
1
35
总管
1
15
每日6迪瓦尼
负责修缮卧格夫房产
校长
1
25
卧格夫书记员
1
12
学生(每人助学金为3艾哈迈尔)103015学生朝觐补贴
门卫
1
3
10皮亚斯特
5皮亚斯特为饮水服务的补贴,另5皮亚斯特为浇灌椰枣、牲畜饮水等服务的补贴。
全校师生饮水
16
勤杂人员
2
2
维修
30
公共饮水
6
铜器活
3
欧麦尔清真寺维修
2
欧麦尔清真寺门卫
1
2
卧格夫捐赠者遗孀
1
15
合计
19
196
资料来源:穆罕默德·绍基·易卜拉欣:《麦地那的卧格夫土地》,《达莱杂志》1985年(伊历1405年)第2期。
萨格兹里麦德莱赛有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图书均为他人捐赠的卧格夫,很多书籍上都有捐赠者留言。例如一本名为《希法》的扉页上写道:“奉独一真主的尊名,愿真主赐福于封印先知。为了取悦真主,希冀临近真主的使者,我将此书捐给麦地那萨格兹里麦德莱赛图书馆,以供阅读。除了可靠人随意借阅,他人不得将其带出藏书馆,办理相关手续后方能外借,须限定外借期限,期满后必须归还,信誉为重。伊历1312年4月25日。”所盖图章上写着:“此书为哈吉赛义德·阿里·立达·易卜拉欣捐赠的卧格夫。”[20]该图书馆后被并入麦地那公共图书馆,后又并入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图书馆。
上述麦德莱赛均规定,所开设的教法课程一律以哈奈菲派教法为准,因为哈奈菲派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官方教法学派。学生多来自土耳其及其周边国家。麦德莱赛为推动麦地那的教育和学术活动影响巨大。
(七)卧格夫图书馆
奥斯曼帝国时期,麦地那有不少图书馆。里巴特、塔卡亚、麦德莱赛一般都设有图书馆,此外有不少私人创办的卧格夫图书馆,多为达官贵胄所赠。据安优布·萨布里在1887年(伊历1304年)用土耳其文出版的《两禁寺透视》,当时麦地那共有19座图书馆,总藏书量达22615册,其中先知清真寺图书馆和阿里夫·希克麦特图书馆最为著名。这些图书馆后来均被并入公共图书馆。
先知清真寺图书馆的图书均系历代富贵人士捐赠。譬如:1185年(伊历580年),先知清真寺有两间大藏书阁,藏有很多捐赠的卧格夫书籍和《古兰经》;易卜拉欣·莱贾布·本·罕玛德·莱瓦希(卒于137年/伊历755年)给先知清真寺捐赠了很多卧格夫珍贵书籍;波斯苏丹沙·舒加尔·本·穆罕默德·本·穆祖法尔·叶兹迪(卒于1386年/伊历787年)为先知清真寺捐赠了一座图书馆。1482年(伊历886年)先知清真寺发生火灾,所有藏书被付之一炬,后来又重新建起了图书馆,得到各地的支持和捐赠;突尼斯丞相穆罕默德·阿齐兹于1902年(伊历1320年)一次性捐赠了2000册。此馆随着不断发展,所藏书籍颇具规模,成为近代麦地那最著名的图书馆之一。[21]
阿里夫·希克麦特图书馆由谢赫阿里夫·希克麦特·本·易卜拉欣于1853年(伊历1270年)创建,位于先知清真寺南侧。该馆是麦地那最大规模的珍贵图书馆之一,以藏书之多著名,尤其收藏了大量的手稿善本。馆内干净整洁,管理制度完善,得到了一致好评。“谢赫阿里夫·希克麦特图书馆藏书之多在希贾兹地区独一无二。”[22]“在麦地那最著名的图书馆有两座:一座是苏丹马哈茂德图书馆,收藏了大量的书籍和手稿。或许在整个奥斯曼帝国最好、最整洁、藏书最全的要数谢赫阿里夫·希克麦特图书馆,藏书近万卷。”[23]该馆藏书内容非常丰富,有《古兰经》及《古兰经》学、经注、圣训、圣训学、教法、四大教法、遗产继承学、语言学、文法与词法、修辞学、文学、诗词格律韵律学、辩论学、哲学、苏菲学、逻辑学、伦理学、解梦学、历史、地理、数学、几何、工程、化学、天文学、植物学、医学、农耕学、军事学、印刷等各种学科。该馆本身是谢赫·阿里夫·希克麦特生前捐赠的卧格夫,很多人又为这座图书馆捐赠了不少卧格夫,用其收益开支图书馆的所有费用。1960年(伊历1380年),沙特阿拉伯成立朝觐与卧格夫基金部,包括阿里夫·希克麦特图书馆在内的所有麦地那图书馆全部归属朝觐与卧格夫基金部管辖。后来由于先知清真寺的扩建,该馆并入了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图书馆。
综上,麦地那的卧格夫形式多种多样,通过专为先知清真寺学者及授课教师设立的卧格夫、创办卧格夫昆塔布、开设卧格夫里巴特、创建卧格夫扎维耶和塔卡亚、兴办卧格夫麦德莱赛、创建卧格夫图书馆等多种形式,为振兴麦地那的文化教育和学术活动发挥了积极作用。
新沙特时期麦地那卧格夫状况
(一)卧格夫持续增加
新沙特时期,麦地那的卧格夫数量继续增多,很多慈善人士都愿意捐赠公共慈善性质的卧格夫,诸如清真寺、里巴特和儿童背诵《古兰经》的学堂等,交给卧格夫部管理。在卧格夫部的统一管理下,通过对卧格夫产业的开发,卧格夫收益也在不断提升,实现了卧格夫收益最大化。卧格夫麦地那分部取得的业绩主要体现在:
1. 专属于先知清真寺的卧格夫项目
(1)由胡珊公司承建的布索与奈希尔中心修建项目,总耗资207105002.92里亚尔。[24]1997年(伊历1417年)交付使用。
(2)由拉米公司承建的达乌迪亚中心修建项目,总耗资109554737.7里亚尔,1997年(伊历1417年)交付使用。
(3)延布伯莱克·艾菲德大厦修建项目,总耗资6047232.9里亚尔。
(4)卧格夫部与国际伊斯兰项目公司合资的先知清真寺卧格夫股份达9000000里亚尔。
(5)入股拉吉希融资公司的先知清真寺卧格夫项目资金15000000里亚尔。
(6)巴希里亚公寓、酒店中心项目总投资126175269里亚尔。
合计:553872247.52里亚尔。
2. 清真寺修建项目
(1)阿卜杜拉·嘎米迪公司承建的朱尔夫法图姆清真寺,耗资499725里亚尔,1995年(伊历1415年)交付使用。
(2)努尔库公司承建的伊玛里清真寺,总价值966037.97里亚尔,1996年(伊历1416年)交付使用。
(3)穆罕默德·易卜拉欣·本·侯赛因公司承建的艾布·欧努格清真寺,总价值3207831.70里亚尔,1997年(伊历1417年)交付使用。
(4)穆罕默德·易卜拉欣·本·侯赛因公司承建的布戴里清真寺,总价值2483497.34里亚尔,1995年(伊历1415年)交付使用。
(5)1999年(伊历1420年)开始修建的豪赛勒清真寺,总价值1697124里亚尔。
(6)计划修建中的巴杜赖格清真寺(原阿里清真寺),总价值1022266里亚尔。
3. 其他卧格夫项目
1995~1996年(伊历1415~1416年)购置的卧格夫建筑:
(1)艾布·拜莱卡特里巴特卧格夫9栋大楼,总价值53150000里亚尔。
(2)易卜拉欣·鲁兹·纳米吉卧格夫大厦,总价值1226450里亚尔。
(3)阿因里巴特卧格夫大厦,总价值9000000里亚尔。
(4)马沃尔迪和莱赫亚·卡齐姆里巴特卧格夫大厦,总价值8048920.80里亚尔。
(5)基达姆卧格夫大厦,总价值3400000里亚尔。
(6)奥利克道堂卧格夫大厦,总价值1600000里亚尔。
(7)宰赖伊里巴特卧格夫大厦,总价值3300000里亚尔。
(8)萨德尔里巴特卧格夫2栋大楼,总价值5625000里亚尔。
(9)拜格赖里巴特大厦,总价值240000里亚尔。
合计:88590370.80里亚尔。
计划建设中的伊泽特·巴夏酒店、商务中心项目,总投资66521614里亚尔。[25]
沙特阿拉伯政府非常重视卧格夫的管理工作,凡参加卧格夫服务工作者的薪金全部由政府支付,以确保卧格夫收入的完整性。卧格夫收益用于开发和投资项目,以使卧格夫产业效益最大化。为了发展卧格夫文化,沙特财政与国民经济部为卧格夫部提供了5亿里亚尔的贷款,以推动沙特的慈善卧格夫。
(二)卧格夫管理取得了历史性发展
就整体而言,阿拉伯半岛的生活环境相对封闭,卧格夫形式相较单一,数量相对有限。但地处希贾兹地区的麦加与麦地那由于其特殊的宗教地位,受到历代穆斯林的高度重视,伊斯兰世界各地的官宦和富豪纷纷向两圣寺(麦加的禁寺与麦地那的先知清真寺)捐赠卧格夫。随着两圣地卧格夫的不断增多,迫切需要加强对卧格夫产业的管理。奥斯曼帝国时期,麦地那的卧格夫管理机构称作“圣寺大藩库”,其职能主要是保护先知清真寺的所有资产,包括管理先知清真寺的卧格夫产业以及其他卧格夫,负责收取卧格夫收益和修缮卧格夫,维护卧格夫产业的正常运行,通过投资发展卧格夫产业。圣寺大藩库还负责管理麦地那的所有清真寺,支付各清真寺伊玛目及工作人员的薪金,定时更换拜毯和照明等设施,以确保所有清真寺的正常运转。[26]虽然在奥斯曼土耳其时代设立了卧格夫管理机构,但卧格夫仍由法官负责管理。[27]
沙特家族收复麦地那后,穆罕默德·本·阿卜杜·阿齐兹·沙特亲王继续沿用原有体制,保持奥斯曼土耳其时期的所有管理体系,卧格夫仍归法官负责管理,圣寺大藩库仍由法官穆罕默德·易卜拉欣负责,监督与改善机构由谢赫哈菲兹·沃海拜负责。谢赫·穆罕默德·阿里·图尔基、易卜拉欣·泰伊布、穆罕默德·苏莱曼·图尔基、艾哈迈德·苏卜希·曼齐、穆罕默德·萨利赫·纳绥夫任监督委员会委员,该委员会等同于卧格夫管理委员会。[28]
1926年(伊历1344年),阿卜杜·阿齐兹国王敕令在麦加组建卧格夫管理局,任命谢赫穆罕默德·赛义德·艾布·海尔为局长,规定禁寺所有职员的薪金均从“皇家藩库”(即国库)中支付,并在麦地那和吉达分别组建了同样性质的卧格夫管理局。从此,卧格夫管理从先知清真寺事务管理中分离出来。新沙特时期,有宰努·阿比丁首任麦地那先知清真寺事务管理委员会主任,成立了先知清真寺卧格夫管理处,由谢赫穆罕默德·哈桑·希曼负责。[29]卧格夫管理处主要负责先知清真寺的服务工作,检查清真寺的卫生,保护清真寺的卧格夫及所有资产,负责卧格夫房产的租赁和维修,负责先知清真寺的维修和其他清真寺的修建,选任先知清真寺的宣礼员和伊玛目(领拜师),更换清真寺的礼拜毯,负责接收来自世界各地朝觐者捐赠给先知清真寺的礼物。1932年(伊历1350年),卧格夫管理处要求动用一切合法渠道设立专门负责两圣寺卧格夫的机构,总部设在麦加。尽管如此,后来两圣寺的所有开支均由沙特政府支付,两圣寺的卧格夫收益均用于投资创收性项目,以拓展其卧格夫产业。为进一步重视和加强对两圣寺的管理,1977年(伊历1397年),两圣寺事务由谢赫纳绥尔·穆罕默德·拉希德负责统一管理。
虽然麦加、麦地那、吉达分别组建了卧格夫管理局,但三者之间并无关联。1935年(伊历1354年),所有卧格夫管理局收归麦加卧格夫总部管理。先知清真寺事务管理委员会隶属麦地那卧格夫管理局。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制定了一套详尽完善的“善款”分配制度,由隶属卧格夫总局的中央委员会负责实施。[30]1962年(伊历1381年),卧格夫管理局改为“朝觐与卧格夫部”,由谢赫侯赛因·阿拉伯首任部长。
1966年(伊历1386年),沙特政府组建了卧格夫最高委员会,主要负责沙特所有卧格夫,制定了一系列既符合教法,又不影响卧格夫捐赠者初衷的规章制度。卧格夫最高委员会设主任一名,由朝觐与卧格夫部大臣(部长)担任。设副主任三名,第一副主任由伊斯兰事务与卧格夫部次大臣(副部长)担任;第二副主任由财政与国民经济部次大臣担任;第三副主任由文化部文物管理司司长担任。以上三位既是副主任又是委员,另设五名委员,一位是由司法大臣提名的宗教学专家,另四位是由朝觐与卧格夫部大臣推荐的社会贤达。卧格夫最高委员会的成立对加强卧格夫系统化管理、维护卧格夫资产、促进卧格夫财产的合理利用和开发起到了很大作用。卧格夫最高委员会下设的地区委员会等同于协商顾问委员会,向最高委员会建言献策,地区委员会呈交的提议通常都会被采纳。地区委员会设有小组,专门研究当地的卧格夫项目,对项目进行可行性研究后呈交最高委员会审批,对于总投资不超过50万里亚尔的卧格夫项目,允许他们自行开发。
卧格夫麦地那分部委员会机构设置为:主任一名,由卧格夫部大臣代表担任;副主任一名,由麦地那卧格夫分部部长担任;委员三名,其中一名是司法局局长提名的宗教人员,另设四名委员,其中两名分别是麦地那市市长和财政局局长,另两名是卧格夫部次大臣提名后由大臣认定的社会贤达。
新沙特时期迄今,卧格夫管理几经变化,渐趋成熟,尤其是卧格夫与朝觐事务合并管理的时期,沙特的卧格夫形成了系统化的全面管理制度,大力推动了卧格夫的开发。
1994年(伊历1414年)法赫德国王执政时期,卧格夫与朝觐事务相分离,成立了“伊斯兰事务、卧格夫与宣教指导部”(简称卧格夫部),阿卜杜拉·本·阿卜杜·穆赫辛·图尔基博士首任大臣。其具体职能与权限如下:
1. 维护卧格夫资产,将所有卧格夫统计后造册登记,进行统一管理,保存所有卧格夫契约,防止卧格夫流失。
2. 开发卧格夫资源,通过可行的合法渠道对卧格夫资产进行投资,在符合教法的前提下,可将一些卧格夫置换抑或变卖,以实现卧格夫收益最大化。
3. 采取各种可行措施扩大卧格夫效益。
4. 根据卧格夫捐赠者的初衷和条件合理地将卧格夫财产用于慈善事业。
5. 负责管理卧格夫图书馆,购置图书,配备必要的设施,为研究人员和学子提供便利。
6. 加强里巴特的维护和发展,扩大里巴特数量,使里巴特更好地发挥其社会职能。
7. 致力于创新结合时代需要的卧格夫新词语。
8. 广泛宣传卧格夫的优点,激励社会各界踊跃捐赠卧格夫。
卧格夫部下设投资局、资产局、技术事务局、慈善福利事务局、图书馆局、财政与行政事务局。
当今沙特的卧格夫部主要侧重于对卧格夫资产的管理和开发,主要体现在建设公寓、商场及租赁等投资项目中,忽略了发展文化教育和促进社会服务项目,这有悖于卧格夫的初衷。在发展卧格夫资源和卧格夫资产创收的同时,这一点是不应忽视的。卧格夫部可以运用雄厚的资金创办大学和中学,招贤纳士,提供最优质的文化教育服务,让教育部负责管理,以确保优质教育和管理为条件,为其提供资金,还可以创设优等生和特困生免收费用、提供奖学金、助学金等多项资助项目。根据沙特卧格夫部的统计,除了清真寺和宣教事务的费用开支,专用于扶贫救济的慈善卧格夫比例占60.4%,专用于里巴特的卧格夫占31.2%,用于其他方面的卧格夫占8.2%。显然较之于其他方面,用于文化教育方面的卧格夫微乎其微。[31]
如同大多数阿拉伯—伊斯兰国家,新沙特的卧格夫管理亦存在种种弊端:
1. 很多卧格夫由于管理不善,往往被废置或被私人占有。
2. 卧格夫多地处最佳地段,具有很高的开发利用价值,增值率高。然而很多卧格夫没有被充分利用,丧失了其实际价值,没有做到卧格夫效益的最大化。
3. 缺乏卧格夫管理专业人才。
4. 卧格夫统计、注册等仍旧依靠原始管理方法。
5. 卧格夫管理缺乏现代科学技术。
6. 卧格夫工作人员匮乏,加之管理方法落后,工作效率低下,对数量庞大的卧格夫无法进行系统有序的登记。
7. 卧格夫管理存在严重的官僚作风,权力高度集中,对事情难以有效决议,以致错失良机,荒废卧格夫的价值。
8. 有些卧格夫因无人管理而被废置,有些卧格夫变为荒地,有些卧格夫年久失修成为危房。
9. 很多卧格夫资金冻结在银行里,未被投资利用,长期不能增值。
10. 对里巴特的监管不到位,不了解入住者是否是真正有资格入住的对象。
11. 卧格夫缺乏有效的监管机制,缺乏经济创收的竞争性和动力。
基于卧格夫管理存在的种种缺陷和不足,1999年(伊历1420年),沙特卧格夫部在麦加召开了“卧格夫的地位及其对宣教与发展的影响”大会。在提交的论文中有人指出,沙特阿拉伯应该借鉴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卧格夫成功经验,充分利用卧格夫,使其效益最大化,并就卧格夫的管理和运作提出了一系列建设性意见。
结  语
第一,卧格夫作为伊斯兰世界一种重要的社会存在,在相当程度上发挥了其慈善本性,减缓了政府的公共预算和济贫负担。有研究者在提及奥斯曼帝国的慈善制度时指出,“在中东,政府的概念并不包括公共服务,慈善救济全靠私人捐赠,即卧格夫制度支撑。”[32]此种说法虽然颇值得商榷,但却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卧格夫是伊斯兰世界中央政府慈善救助的有力补充。也有学者指出,“卧格夫创造了一种永久性的、累积性的资本基础。时至今日,可以明确的是,伊斯兰文明的发展依然有赖于卧格夫的增长和发展。卧格夫扩展了慈善的范围,它覆盖了社会福利的所有领域,许多当代经济学家和政治社会学家甚至认为,卧格夫囊括了应当属于政府职责的领域和部门,诸如医疗卫生、教育、防务。”[33]
沙特阿拉伯卧格夫的发展变迁,亦彰显了同样的巨大慈善功能。沙特大量卧格夫的出现,既能维系清真寺的正常运转,又有助于伊斯兰教开展救济行为,弘扬其扬善本性。沙特卧格夫扩展了慈善的范围,它覆盖了所有的社会福利领域,推动了穆斯林社团的发展。除了提升社会福利,卧格夫也用于沙特穆斯林社团的其他领域,诸如教育和研究、宣教等,从而彰显了巨大的正向功能。
第二,宗教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在相当程度上与宗教经济的兴衰息息相关,宗教经济对信众的宗教信仰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从某种意义讲,贫穷是宗教最大的敌人。宗教经济的充裕,既是维系宗教制度的有力保障,又是宗教开展慈善事业,弘扬慈善本性的有力后盾。虽然卧格夫产生伊始,只是虔诚的穆斯林主观上出于对经训规约的追随,发扬其向善之心,以求见悦于安拉。但客观上,大量卧格夫的日积月累,无疑对维系沙特伊斯兰教的宗教制度,以及传扬伊斯兰教,增强信众向心力,同时招徕外教人士的皈依和认可,提供了坚实的经济保障。沙特伊斯兰教宗教经济通过卧格夫体系,从一个侧面保障了伊斯兰教在沙特的盛久不衰。
当然,作为一种社会存在,沙特卧格夫制度不可能没有问题:(1)沙特卧格夫制度管理低效。纵有近现代的卧格夫管理改革,亦不可能使其如私人产业一样,易于达到效益的最大化。(2)如同中外历史上出现的大量寺院经济、教会经济,沙特卧格夫屯留的大量产业,不能进入流通领域,这是否会在较大程度上阻碍市场流通,降低市场活力?这也是应予关注的领域。
(马玉秀,上海社会科学院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1]穆罕默德·绍基·易卜拉欣:《麦地那的卧格夫土地》,《达莱杂志》1985年(伊历1405年)第2期,第37页。
[2]阿卜杜·巴西特·拜德尔:《麦地那通史》第3卷,麦地那研究中心,1993年版,第84页。[3]皮亚斯特,阿拉伯语称为“基尔什”,是一系列货币的名称。皮亚斯特一词来源于西班牙语的“peso de ocho”(银圆),其词汇更深层的来源可追溯到意大利语,本意是“薄的金属盘子”。奥斯曼帝国施行币制改革之后,亦发行皮亚斯特,规定与英国的2便士等值。[4]赛哈尔·宾特·阿卜杜·拉赫曼·穆夫提·松迪格:《伊斯兰卧格夫对麦地那学术文化的影响》,沙特阿拉伯麦地那学术研究中心,2003年版,第81~88页。[5]阿卜杜·巴西特·拜德尔:《麦地那通史》第3卷,第89页。[6]阿里·本·穆萨:《麦地那概貌》,利雅得耶玛麦研究、翻译、出版发行社,第52页。[7]目松丁·赛哈维:《麦地那历史荟萃》第1卷,黎巴嫩贝鲁特知识书局,1993,第37页。[8]阿绥姆·哈马丹·阿里·哈马丹:《艾格瓦特巷:伊历14世纪麦地那文学状况的展现》,基卜莱伊斯兰文化社,1992,第141页。[9]赛哈尔·宾特·阿卜杜·拉赫曼·穆夫提·松迪格:《伊斯兰卧格夫对麦地那学术文化的影响》,沙特阿拉伯麦地那学术研究中心,2003,第99页。[10]《伊泽特·巴夏里巴特卧格夫文献》,麦地那宗教大法庭,伊历1322年第396期,第200页。[11]叶吉姆·立兹方:《一百年前的朝觐》,贝鲁特伊斯兰派系互动社,1993,第86页。[12]易卜拉欣·利弗尔特·巴夏:《两禁寺透视》第1卷,贝鲁特知识社,1998,第86页。[13]马蒙·马哈茂德·雅辛:《麦地那之行》,黎巴嫩当代思想出版社,1987,第147页。[14]纳吉·穆罕默德·哈桑·安萨里:《麦地那教育:伊历1世纪至1412年》,开罗迈纳尔出版社,第305页。[15]莱希德,人名,奥斯曼土耳其人。[16]穆罕默德·萨利赫·布莱希西:《春日生活一瞥》,麦地那文学俱乐部,1982年(伊历1402)版,第147~150页。[17]穆罕默德·阿卜杜·拉赫曼·沙米赫:《奥斯曼帝国后期麦加与麦地那的教育》,开罗文学院,1993年版,第72页。[18]易卜拉欣·利弗尔特·巴夏:《两禁寺透视》第1卷,第414页。[19]叶吉姆·立兹方:《一百年前的朝觐》,第170页。[20]哈马迪·突尼斯:《麦地那公共图书馆的过去与现状》,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大学,1981,第37~38页。[21]哈马迪·突尼斯:《麦地那公共图书馆的过去与现状》,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大学,1981,第23页。[22]阿里·本·穆萨:《麦地那概貌》,利雅得耶玛麦研究、翻译、出版发行社,第47页。[23]穆罕默德·库尔德·阿里:《麦地那之行》,《穆格泰伯斯杂志》第7卷730年(伊历1330年),第763页。[24]里亚尔,系沙特阿拉伯货币名称,当前的汇率为1里亚尔等于1.6人民币。[25]赛哈尔·宾特·阿卜杜·拉赫曼·穆夫提·松迪格:《伊斯兰卧格夫对麦地那学术文化的影响》,沙特阿拉伯麦地那学术研究中心,2003,第245~248页。[26]雅辛·艾哈迈德·雅辛·黑雅里:《伊历14世纪至18世纪麦地那社会生活存照》,吉达知识书局,1993,第127~128页。[27]阿卜杜拉·本·艾哈迈德·本·艾·栽德:《沙特阿拉伯的卧格夫现状与发展前景》,载《卧格夫在宣教与促进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会议论文集》,沙特阿拉伯伊斯兰事务、卧格夫基金与宣教指导部,伊历1420年版,第18页。[28]阿卜杜·莱提夫·本·穆罕默德·胡迈德:《沙特阿拉伯的卧格夫》,沙特阿拉伯伊斯兰事务、卧格夫基金与宣教指导部1999(伊历1420),第14页。[29]阿里·哈菲兹:《麦地那历史篇章》,吉达麦地那印刷出版公司,1996,第418页。[30]海鲁丁·宰莱克里:《阿卜杜·阿齐兹国王简史》,黎巴嫩贝鲁特迈拉因知识出版社,1991,第322页。[31]《沙特阿拉伯伊斯兰事务、卧格夫与宣教指导部(1996~1997/伊历1416~1417)年鉴2》,沙特阿拉伯伊斯兰事务、卧格夫与宣教指导部,第28页。[32]杨瑾:《信仰与慈善救济——伊斯兰历史上的贫困与救济研究》,文物出版社,2012,第227页。[33] Kahf Monzer, “The Role of Waqf in Improving the Ummah Welfare”, paperpresented at the Singapore International Waqf Conference 2007 during March 6-7,2007, organized by the Islamic Religious Council of Singapore, IslamicDevelopment Bank, Islamic Research and Training Institute , Warees InvestmentsPvte. Ltd., and Kuwait Awqaf Public Foundation, 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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