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社会是可以比较的

首先，汤因比否定了社会不可比较论，他写到：

“这部著作的目的就是要系统地比较这二十一个社会”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个特点就是只有它们具有文明。”

在汤因比看来，文明社会是可以比较的，比较的就是社会文明的特点及其程度，他把“可以自行说明问题的研究范围”的社会区分为两个种，即文明社会与原始社会，他写到：

“自从大约在三十万年以前人类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出现以来，一共有过多少个原始社会出现和消灭，那个数字是不可能想象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原始社会的数目一定比文明社会的数目大得多。”

“如果拿每一个个体的大小来讲，文明社会却比原始社会大得多。大多数原始社会的寿命是比较短的。地理面积是比较少的，包括的人数也比较少。”

有意思的是，笔者在这里发生了一类联想，即混淆原始社会和文明社会的界限的观点，事实也就是关于社会生命力的探讨。

我们不能不问到，为什么那些德国人，包括后来的法国人卢梭，是如此热情地赞同他们心目中的那类原始社会，例如俄罗斯的米尔制度（村社），那不过是一些已经自然灭亡，或者是特定的冰天雪地里存在的特例。事实上，我们不能不因此认识到，后来的苏联的集体农庄和中国的人民公社，它们的发生即出于人为的假定，却又表现得如此不符合情理。

汤因比对文明研究的另外一个方向上的反驳更为激烈一些，他雄辩地把反驳了那些“关于‘文明的统一’的错误概念”。

这种概念指的是“有人认为没有二十一个可以识辩的社会来代表这么一个社会品种（文明社会），而只有一个社会――我们的西方社会。”

产生这种错误的原因是：“由于在近代历史时期，我们自己的西方文明用它的经济制度之网笼罩了全世界，在这样　一种以西方为基础的经济统一之后又来了一个以西方为基础的政治统一。。。不能不承认现在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成了一种源自西方的单一政治制度的一部分。”

他写到：“虽然世界各地的经济和政治的面貌是西方化了，但是它们的文化面貌却大体上维持在我们西方社会开始　的经济的和政治的征服事业以前的本来面目，“他这样强调：“在文化方面，只要有眼睛会看的人，就可以发现那四个现存的非西方文明的轮廓还是非常清晰的。”

“当我们西方　别人唤作‘土著’的时候，我们等于在我们的观念里把他们的文化特色暗中抹杀了。我们把他们看成是充斥当地的野兽。。。并没有把他们当作是同我们一样具有　感情的人。”汤因比这样　写到：“只要我们把他们当作‘土著’来看，我们就可以消灭他们，或是驯化他们，而且还认真地相信我们是在改良品种。”

汤因比分析成因，他写到：“除了由于西方文明在物质方面的世界世界性胜利而产生的假象外”不还因为这样　的一个推论“认为　文明的河流只有我们西方的这一条，其余的所有文明不是它的支流，便是消失在沙漠里的死河。”另外　还有三个原因：“自我　中心的错觉，‘东方不变论‘的错觉，以及认为进步是沿着一条直线发展的错觉。”

汤因比取笑了唯物主义的文明传播论：“虽然近代的唯物主义有许多妄论，文明却无论如何也不是由这些　材料构成　的，它们并不是由缝纫机、烟草和步枪构成　的。。。。在商业上输出西方的一种新技术，这是世界上最容易办的事，但是让一个西方的诗人或圣人在一个非西方的灵魂里也象他自己灵魂那样燃起同样的精神上的火焰，却不知道要困难多少倍。”

“事实上我们认为所有的二十一个社会都可以假定在哲学上是属于同一时代，在哲学上是价值相等的。”

“一般人认为所有的历史学家如果同时不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就不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这种说法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