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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木匠好心请老汉吃烤鸭,老汉说,下雨别借宿,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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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6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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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成化年间,保宁府某乡有个木匠叫李继善,其手艺精湛,为人善良正直,从不乱收雇主一分钱,因此很多人都喜欢找他干活。成化六年八月,城里的马财主要嫁女儿,需要做大量嫁妆,李继善得到消息后,也去府上应聘。

由于李继善名声在外,于是马财主连工都没有试,就直接录用了他。而李继善也没有让马财主失望,他做出的木床,木柜,木椅,木盆等嫁妆,不仅工艺精致,连雕刻在上面的图案都栩栩如生。马财主看了赞不绝口,于是在验工的那天,他不仅付了二十两银子的工钱,还额外付了十两银子的赏金。

这三十两银子,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李继善得了这些银子,千恩万谢,拜别了马财主,他就去集市上买了些脂粉,首饰,衣衫,准备回家送给媳妇刘氏和老娘孟氏。出门在外二十多天了,李继善很是想念她们。

由于买的东西较多,李继善又挑选了许久,因此等他买完,都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想想回家还要近两个时辰,李继善也不准备打算回家吃饭了,他信步走进一个小酒馆,要了一个麻婆豆腐,一碟咸菜,和着白米饭就吃了起来。

“客官,脆皮鸭是我们店的招牌菜,您要不要来一只尝尝鲜?”店小二见李继善包袱鼓鼓的,料得有油水可捞,便极力给他推荐好吃的。这家的脆皮鸭,色泽明亮,味道香美扑鼻,店主为了吸引顾客,每日便用铁勾勾了三只烤熟的鸭子,挂在收银处。而李继善所坐的地方,距收银处不足十步,自然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香味。

本来,他还想掏二十文铜钱尝尝鲜的,但想到给老婆和老娘买礼物都用了近二两银子了,年底又还要盖房,他最终咽了泡口水,尴笑着对店小二说道,“我信佛,不吃浑。”

店小二没奈何,只得悻悻离开了,李继善得以继续埋头吃饭。就在这个功夫,一个六七十岁,穿着破旧的老汉,缓缓走进了酒馆内。他趁店小二忙着招呼客人,店主则在柜台拨算盘之际,取了一只脆皮鸭就往店外跑去;边跑还边撕了鸭肉,不住往嘴里喂。

店主见有人进店抢食,慌忙大叫着追了出去,“快来抓贼啊!”两名店小二听到呼声,慌忙放下手中活计,去帮那店主了。由于那老汉上了年纪,跑得并不是很快,刚跑出店不久,就被店主揪住了。店主一把抢过老汉手中的鸭子看了一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道,“你这饿死鬼,这么快就啃了我半边鸭子?快赔我二两银子,不然今日抓你见官去!”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老汉抹了抹嘴上的鸭油,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后,又伸手去抢店主手里的鸭子。店主火冒三丈,抬起一腿就朝老汉胸口踹去。这个时候,两名店小二也围了上来,店主又对他们发号施令道,“给我打!”

两人二话不说,揪住老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老汉也不吆喝,只把刚刚抢来的另外半边鸭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店主看了这一幕,更是生气,连连指着那老汉道,“你这疯子,为了一只鸭子,竟然真的连命都不要了;既然你如此作践,那我就成全你——给我往死的打!”

“别打了!”忽然,一声厉喝,李继善走了出来。原来,四人的嚷嚷声,他早听见了,他也弄清了事件的真相。心善的他为了救那可怜的老汉一命,他赶紧带上包袱,走到店主面前道,“他刚刚吃的那只鸭子,算我买的。多少钱,我付给你。”

“本来嘛,一只鸭子也就二十文铜钱,不过他刚刚是跑到我店里来抢的,这价格至少得二两银子了!客官,你与他素不相识,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了,做好事可不是这样做的。”店主对李继善倒还客气,李继善笑道,“我与他确实素不相识,但我见他可怜,不想亲眼看见他被你们活活打死,所以今天这好事,我做定了!不就是二两银子吗,我给!”

说罢,李继善从包袱里掏了二两银子及八文铜钱出来,一并递给店主道,“他吃鸭子的钱,连并我刚才的饭钱,够了吗?”

“够了!好小子,我卖你个面子。”店主朝李继善竖了个大拇指,又朝那老汉吐了一泡口水道,“呸,臭乞丐,今天算你走运。”说罢,他才带了两名店小二,回到了酒馆中。李继善等这几人一走,慌忙将坐在地上的老汉拉起来,帮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老丈,他们没伤着你吧?”

“还好!我没事。”老汉摇了摇头,舔了舔带油的手指道,“小子,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仅仅是因为看我很可怜吗?”

“嗯。”李继善点点头,又道,“您一把年纪了,我还担心他们把你打——伤,所以才帮你给了银子。”

老汉撅着嘴道,“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给的,我可不会还你,也没钱还你。”

李继善笑道,“我就没想过让你还啊!”说罢,这小子又从身上摸了十文铜钱,让老汉拿去买米。老汉盯着钱,不但没有接,还撇了撇嘴道,“你包袱里有不少银子吧?破财消灾,你把他全给我吧!”

“这——”李继善顿感为难。虽然他是个大好人吧,但也不至于傻得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全部拱手送给别人。

正在他为难之际,那老汉又发挥了他的“特长”,抢了他的包袱就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看热闹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对着那老汉的背影指指点点,“那老东西太不要脸了,人家好心帮他,他却抢了人家的包袱!”

“可不是吗?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包袱里除了衣衫和银子外,还有给老婆和老娘买的礼物。李继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老汉把他的东西全抢去,慌忙提了步子追了上去。别看那老汉老态龙钟的,可跑起路来,却如脚底抹了油一般。李继善气喘吁吁地追了七八里地,才在城外的柳树林追上那老汉。

老汉见李继善追来了,忽然停下步子,笑着把包袱丢给他道,“小子,你别怪我!刚刚我抢你包袱,实属想报答你救命之恩。”

额,这又是怎么回事?李继善正感诧异,老汉又忙着说开了,“你好心救我,这是好事,可你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财啊!你刚刚掏银子之时,被两个江湖上的人盯上了。我担心你半路被他们劫道,所以先把你银子抢跑了。现在他们还没追来,看样子是追不上了,你也算安全了。”

原来是这样啊!李继善点点头,连忙接了包袱向老汉拜谢,老汉哈哈大笑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啊,如果不是你帮我,你也不会被歹人盯上了。我看你头发发亮,身上衣物积尘颇多,想必很久没回家了吧?今日挣了银子,是要回家去吧?趁天色还早,赶紧归家。记住,无论打雷下雨,今日一定要回到家中,切不可在外面借宿。”

“好,多谢老丈。”李继善忽见这老汉骨骼清奇,精神抖擞,这才意识到他是个世外高人,于是赶紧又拿出二两银子,打听他的名字。老汉哈哈笑道,“若有缘再见,我再告诉你吧。”说罢,老汉一个闪身,竟隐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李继善见了,更是啧啧称奇,想起他临走之前叮嘱的话,赶紧迈开步子朝乡下老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很快从天上倾斜而下。李继善担心给老娘新买的衣服打湿了,慌忙四下张望,寻找可避雨之处。总算还好,在他正前方不远处,座落着几户人家。李继善迈开双腿,一口气冲了上去。

就在他跑到一户人家屋檐下之际,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一连过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停歇的意思。而且,这个时候,路面的积水,已经快齐腰深了,简直是寸步难行。李继善看着天色将晚,心道:今晚怕是回不去了。无奈,他只得转身,准备敲门借宿。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那老汉之言:“无论打雷下雨,今日一定要回到家中,切不可在外面借宿。”

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借宿呢?李继善正感诧异,木制的院门忽然打开,一个撑油纸伞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她看到李继善时,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得知他是过路之人,而且见他面善之后,便缓了缓情绪道,“客官,屋外雨大,若不嫌弃,可到我家中暂时休息片刻。”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在这里站站就好。”李继善以为只有一个妇人住在院中,所以很不好意思地婉拒了。那妇人也不再多言,撑着伞把房门上了锁之后,便朝道路西面而去。西面的路地势较高,纵然有不少积水,但人踩在上面,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大雨继续下着,天色越来越暗,李继善心中也愈加焦急。不久后,妇人撑着伞,带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回到了屋前。那男人将左顾右盼的李继善打量了好几眼后,便笑嘻嘻问道,“客官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跟我们进屋去避避雨,烤烤火吧。”

“不用了。”李继善不想给二人找麻烦,因此不肯进屋。妇人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那个中年汉子,回屋去换了一身衣衫后,便又出屋,热情相邀道,“我让我老婆弄了几个小菜,你若是不嫌弃,就跟我进屋喝一杯。我姓杨,单名一个力字,你可以叫我杨大哥。”

说着,杨力就拽着李继善一只胳膊,使劲将他往屋里拉,看起来十分热情。俗话说,盛情难却!在杨力的再三邀请下,李继善只得进到屋中,跟着杨力及中年妇人阮氏一起吃起了晚饭。杨力夫妇十分好客,再三劝李继善喝上几杯。李继善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喝了几杯。这时,外面天色大黑,阮氏趁机说道,“李家兄弟,这里离你住的小李庄还有几十里路子,晚上天黑路滑,你就不要回去了。跟你杨大哥放心地喝上几杯,好好睡个觉,等明日天亮了,再走不迟。”

“来,喝酒,咱们有缘相识,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杨力说着又给李继善倒了一杯。李继善忽然想起下午遇到那老汉之事,对这二人也就多了个心眼。于是第八杯烧酒下肚后,他佯装喝醉了,趴在桌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杨力和阮氏二人,趁机迫不及待地翻起了李继善的包袱。原来,这二人早就发现李继善的包袱沉甸甸的,料得里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为了得到它们,于是千方百计要把李继善留下来。当二人发现包袱内竟有二十多两白银,外加一些金银首饰后,立马兴奋地大叫道,“哈哈哈,发财了!”

“力哥,这人怎么处理?”阮氏轻声问道。

杨力两眼凶光一闪,沉声道,“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说罢,这小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李继善听得这话,竟是一阵胆寒,不过担心不是二人的对手,他根本不敢抬头,只得继续打着呼噜,佯装大睡。

这时,阮氏又道,“放血的话会把血溅得四处都是,不如用水溺死,直接丢那死鬼的坟里去。”

阮氏所说的死鬼,是她的前夫赵四,也是个木匠。因为这小子经常出外干活,夜不能归,阮氏耐不住寂寞,便跟村里的无赖杨力搅和在了一起。二人为了能够长相厮守,竟在半年之前的一天夜里,合谋将赵四捂死了。为了不让外人起疑,阮氏对外谎称赵四是病死的。为此,她还为他披麻戴孝了好一阵子。村人见她哭得十分伤心,对此也没表示怀疑。而少数怀疑的,因为忌惮杨力,也不敢声张。

这日,二人无意中遇到了前来避雨的李继善,见他包袱鼓鼓的,便又起了歹意。于是暗暗相商:假意请他喝酒吃饭,然后把他灌醉,看看他包袱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如果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就狠狠诈他一笔,姑且留他条狗命;如果值钱的物品较多,那就直接把他结果了,把财物霸占了。

李继善得知二人的阴谋后,再也不淡定了,猛地抓起桌上的瓷酒瓶就朝杨力脑门上砸去。杨力猝不及防,被砸了个龇牙咧嘴。李继善趁机拔腿往大门外跑去,为了逃命,他自然连包袱也顾不得拿了。

然而,很不幸地是,刚跑出院门口,由于路滑,李继善就摔了一跤,直接一个仰绊,倒在了污泥之中。

杨力追出来,大笑着拖住李继善的双腿道,“哈哈哈,现在看你往哪里跑!”

“银子都给你们,杨大哥,求你饶我一命吧!”李继善一边蹬腿,一边求饶。杨力杀机毕现,哪肯放过他。

好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院门口。那人二话不说,猛地就朝杨力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杨力还没来得及吆喝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李继善惊慌中爬起,这才发现救他的人,竟是下午所遇见的那个神秘老汉。

“小子,我让你径直归家,千万不要借宿,你为什么不听呢?幸亏今日大雨,阻碍了我前行的步伐,我才来这里救你一命,不然你这小命就保不住了哦。”老汉把李继善埋怨了一番,这才将他从地上拉起。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李继善才得知:这个老汉是云游四海的得道高人云虚子,他感念李继善请他吃了一只脆皮鸭,于是一路暗中保护。正是因为他的保护,才使得李继善逃过了阮氏和杨力的魔掌,也使得二人暗害赵四的诡计大白于天下。

最终,阮氏和杨力被判凌迟处死,赵四的冤屈,冥冥之中也算得报了。李继善经历了这事后,更觉得做好事,做善事会得到好的福报,于是从那以后,他做的善事更多了,等他发迹之后,四方的百姓都恭敬地称呼他为李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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