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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人参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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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06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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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年前,松花江畔有个六品叶沟屯,屯里有个孩子从小没了爹娘,好心的曹妈妈和乡亲们把他拉扯大。

这孩子长到七岁时就给一家大财主放牛,乡亲们亲热地叫他牛倌。牛倌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出脱成俊俏的小伙儿了。

牛倌是个勤快人,放牛回来,总是帮东邻西舍挑水打柴。曹妈妈有个头痛脑热的,他就请医熬药,守在跟前侍候,直到曹妈妈病好。屯里人越发喜爱牛倌了。

有一天,牛倌上山放饱了牛,倚在一棵树上打盹儿。 忽然,“呜”的一阵大风把他惊醒,他睁眼一看,只见老虎叼着一个穿红袄绿裤的姑娘朝山上奔来,姑娘呼喊着:“救命,救命啊!”

牛倌急忙捡起一块石头,照准老虎扔去。石头击中了老虎的左眼,老虎痛得吼叫了一声,扔下姑娘逃走了。

牛倌把自己的衣衫撕成布条儿为姑娘包扎了伤口,又问了她的姓名、住处。姑娘说:“我叫三丫,爹娘早去世了,家就在山前的红松排子里。'

从此以后,牛倌上山放牛,三丫总是来陪伴他。牛倌衣裳破了,三丫帮他补。牛倌有了苦闷事儿,三丫唱歌为他解愁。日久天长,牛倌心想,若是娶三丫这么个媳妇该多好啊!

有一回,牛倌给曹妈妈挑满了一缸水,曹妈妈疼爱地说:“快歇着吧。”接着,曹妈妈说有人要给他提一门亲事,牛倌支支吾吾地说:“不忙,不忙。”

曹妈妈是个有心人,见牛倌的衣裳有人补,猜想他有了相好的姑娘了。她假装生气地说:“牛倌,你还有什么心事要瞒着我吗?”牛倌就把救了三丫的事儿说了一遍。

曹妈妈听完以后,拍着手说:“孩子,你再见了三丫就问问她,给你做个媳妇中不中?”牛倌说:“那咋好意思问?'曹妈妈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定要问!'

第二天,牛倌又来到山上放牛,天都快晌午了也没见三丫来。牛倌想,莫非她病了,还是她家有啥事?他把牛拴到树上,往山前的红松排子走去。

他在密不见天的红松排子里寻找了半天,果然在山泉旁边找到了一个红松木板墙大院,这儿八成是三丫的住处了。

走上前去敲了大门,大门吱呀开了,从院里走出一位白发老人,问道:“牛倌,你是来找三丫的吧?'牛倌觉得很奇怪,这位老人咋知道我的名字呢?

白发老人像猜透了牛倌的心事,笑着说:“你救过我们三丫的命,我们得好好感谢你。三丫常夸你是个好小伙子呢。'牛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人把牛倌请进院里,让他在一块大木墩子上坐下,又说:“牛倌,你别抹不开,三丫对你有情,你对三丫有意,我来为你们保媒。今儿个就是好日子,你们俩把喜事办了吧!'

牛倌像吃了椴蜜拌白糖,心里甜滋滋的,他红着脸说:“多谢您老人家。'白发老人朝屋里喊了一声:“三丫,你快出来!'

屋里一阵欢笑声!接着涌出十个一模一样的姑娘,个个穿着红袄绿裤,头上插枝红参籽,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一样俊俏。牛倌一眼就认出了三丫。

就在当天,牛倌和三丫拜了天地。白发老人对三丫说:“你和牛倌结成了夫妻,就跟他过日子吧。日后遇着难事再来找我。'

三丫和牛倌辞别了白发老人和众姐妹就下山了。六品叶沟的乡亲们听说牛倌娶了媳妇,都来贺喜。曹妈妈拉着三丫的手,左瞅右瞧看不够。

大伙儿在朝阳坡上帮牛倌和三丫盖了新草房。曹妈妈还剪了一对大红喜字贴在新窗上。牛倌也不再为财主放牛了。日头冒红的时候,他和三丫一起上山开荒种地。

日头下山的时候又一起回家烧火做饭,小俩口儿的日子过得可甜美了。

可是不久,屯子里闹邪了。夜间,人们经常听到一阵阵“吱吱'的怪叫声。不少人家的牛、马、骡、驴被咬死了。有人说,是一条又粗又长的黑妖怪进了屯子,闹得人心惶惶。

又过了几天,屯里不少人闹病了,曹妈妈也卧床不起。牛倌发现人们议论什么事,一见了他都躲开了。他非常纳闷。

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乡亲们的事呢?他一心要弄个水落石出。他到了曹妈妈家,曹妈妈病得不行了。

没等牛开口,曹妈妈先说话了:牛倌呀,我快不行了,有句话得对你说一说,你心中有数就行了。有人说,屯里闹邪,是你媳妇带来的,说她是个人参精。”

“啊?”牛倌吃惊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我娶个人参精变的媳妇,给全屯人带来这么大的灾难,我还算个什么人哪!

牛倌从曹妈妈家出来,像喝醉了酒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他想起三丫和他恩恩爱爱过日子,怎么也无法相信三丫是个人参精。

牛倌在门口走来走去,看着烟囱里冒着一缕缕的白烟,这是三丫又在做午饭了。牛倌打定了主意,先问一问三丫,如果她真是人参精,说啥也得把她撵走!

他进了屋,三丫笑着问他到哪去了,牛倌说到曹妈妈家去了。三丫问:“她老人家的病好了吗?'牛倌说:“没,她快不行了。'三丫说:“我去看看。”牛倌忙倚着门说:“不,你不能去。'

三丫见牛倌不同往常,吃惊地问:“你你今儿个是咋的了?'牛倌说:“我问问你你到底是人还是人参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你出去。'

三丫头一回见牛倌这么无情,她“哇”地一声哭了。三丫一哭,牛倌心软了。他难过地说:“三丫,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啊。”三丫说:“你我既然做了夫妻,还有啥话不能说?'

牛倌就把屯里闹邪的事说了一遍。三丫苦笑着说:“这是长白山里一条黑花毒蛇作怪,它一心要霸占我为妻。就是它变作猛虎把我叼走,多亏你把我救下来。

牛倌又问屯里为啥还闹瘟疫?三丫拉着牛倌到了门口,指着东边的密林说:“这条毒蛇藏在那儿,到松花江里喝水,吐出它的毒汁,屯里人喝了有毒的江水,自然会生病。”

牛倌说:“这么多人得了病,我若不能搭救他们,就枉活在世上了。”说着,他抄起一把开山斧,要去劈毒蛇。三丫忙拦住说:“毒蛇神通广大,去了枉送性命。'

牛倌叹了口气说:“不去咋救乡亲们哪?”三丫皱着眉头,为难地说:“看样子,救不了全屯病人的性命,你也难以生存下去,为妻舍命该助你一臂之力。”

三丫一跺脚,从头上拔下那支耀眼的红参籽说:这支红参籽是无价之宝,你快拿去熬成参籽汤,谁得了瘟疫喝上半匙就会好的。'

牛倌欢喜地接过参籽,说:“三丫,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叫我怎么答谢你呀。'三丫推了牛倌一把说:“你去吧,救人要紧。'

牛倌先到了曹妈妈家,点上火煮上了参籽,不一会儿就熬了半锅参籽汤,满屋里飘着清香。牛倌盛了半碗给曹妈妈喝下去,曹妈妈“哇”地吐出一大口黏水,脸上也有了红晕。

牛倌又把参籽汤盛在一个瓦罐里,挨家挨户送去了。全屯的病人喝了参籽汤,果然都好了。牛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兴冲冲地往自己家走去。他推开门进屋一看,见三丫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目紧闭。

牛倌连连呼喊:“三丫、三丫,你咋得了?”三丫微微睁开眼睛,艰难地说:“牛倌哥,咱们做夫妻的日子到头了!”说着,她眼睛里滚出两行泪珠。

三丫苦笑着说:“我对不起你,我是个人参姑娘。我见你为人老实厚道,心地善良,实指望与你白头到老,没想到毒蛇精施出毒计,不让你我过安生日子。”

说到这儿,三丫又闭上了眼睛。牛倌呼唤着她的名字,半天,三丫才说:“那人参籽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它,我就得变成一苗六品叶人参,我得回老家去了。'

三丫眼睛一亮,强笑道:“事到如今没办法了。日后你若想见我,可以找为你我主婚的老人帮忙,他就是山林老把头(传说中的森林之神)。'说完,三丫化做一道红光飞去。

这道红光冲出房门,直奔屯东的大林子去了。牛倌撵了出去,但见林子里飞出一条巨大的黑蛇,掠着红光去了。

牛倌凄惨的哭声惊动了全屯人,大家纷纷前来询问。牛倌把三丫给乡亲治病的经过哭诉了一遍,乡亲们无不落泪,感叹三丫舍己救人的美德。

牛倌守在小草房里,终日思念三丫。第二年开春,他要进山寻找三丫的下落,乡亲们都无法劝阻他。

牛倌从树叶青到树叶黄,不知翻过多少山岭,越过多少溪流,也没有见着三丫的踪迹。他碰上亭亭玉立的美人松也问一句:“你见着我的三丫了吗?'美人松摇头叹息。

他碰上一群群吃草的梅花鹿也问一句:'你见到我的三丫了吗?'梅花鹿哀鸣不答。一天傍晚,牛倌一摸米袋子空了,又愁又累,就倚着丁香树睡着了。

忽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蹒跚而来。噢!这不正是为他保媒的山林老把头吗?他忙给老人施礼,老把头问他和三丫好。

牛倌就把他与三丫和美的生活,黑花毒蛇施毒计和三丫献出参籽救全屯人的事儿,向老把头述说了一遍。老把头点头称赞人参姑娘做得对。

牛倌问道:“老人家,三丫如今在哪里?我怎样才能与她见一面哪?”老把头沉思了半晌,说:“三丫遭了大灾大难了。原来三丫是黑蛇洞边一苗能转化为人参姑娘的宝参。

自从她失去人参籽,黑花蛇便劫她回到原处,单等六十年之后,宝参再复生出参籽,又能转化为人参姑娘时,好霸占她为妻。黑花蛇日夜守护在宝参旁。

老把头说:“若想把三丫救出来,除非先杀了毒蛇。只是那条毒蛇神通广大,难以降伏。”牛倌说:“我若能救了三丫,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老把头把手中的拐杖交给了牛倌,说:“这是我当年从山东莱阳飘江过海来挖参时用的索拨棍,你拿着它,它会帮你的忙。'牛倌问:“找三丫往哪个方向走啊?'

老把头指着东南方向说:“你从这儿往那边走,一直走三天三夜就会找到她的。千万要小心呀。'

牛倌一觉醒来,日头老高了,原来是一场梦!不过梦中的情景他记得真真亮亮,再看看身边,果然有一根五尺长短的索拨棍,他顿时有了精神。

他走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头上,发现一座大山,山顶积满了白雪,有一条大瀑布从山顶挂落下来。牛倌曾听说长白山上淌下三条大江来,他想,这大概就是长白山。

他转了半天,在半山腰看见一个山洞,洞前有一棵憨大杨树。洞口上边,有一苗枯黄的六品叶人参,这大概就是三丫变的了。牛倌真想扑上去仔细看一看。

他记起了老把头嘱咐的话,就藏在一棵树后,观看那苗六品叶人参。轻风吹动着参叶子,象是朝牛倌点头。牛倌心里一阵难过,眼里“唰”地掉出一串串泪珠。

过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下来了。有一只大虎从林中窜到洞口,打了个滚儿,变成一条五丈多长,水桶粗细的黑花大蛇。它的眼睛绿森森的像两只小灯笼,血红的舌头一吐五尺多长。

黑花毒蛇把身子一蜷,张开大口打了个哈欠,守在洞口,一直到半夜时分,才闭上了眼睛。牛倌想:打蛇要打七寸。他攥紧索拨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黑花毒蛇睡觉最精灵了,没等牛倌走近,它猛地睁开了眼睛,张开大口朝牛倌扑来。牛倌一躲,毒蛇扑了个空。它吱吱怪叫了几声,又回转身来吐出血红的舌头去叮牛倌。牛倌举起索拨棍奋力迎敌。

忽然白光一闪索拨棍化做一把利剑,斩断了毒蛇的舌头。毒蛇痛得怪叫一声,转身就往洞内逃。

没等毒蛇进洞山上“哗啦啦”一声响几个大石头滚下来,正好把黑蛇洞口堵得严严实实。牛倌心里暗喜,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帮助,更增加了勇气。

毒蛇转身朝林中窜去,牛倌哪里肯舍,举剑追赶。黑花毒蛇扬起尾巴要卷牛倌,牛倌用剑砍去,削去了半截毒蛇尾巴。牛倌乘胜追击,又斩断了毒蛇的头。毒蛇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牛倌爬到黑蛇洞边,见那苗六品叶人参叶子上有几滴露珠滚来滚去,像是三丫的滴滴泪珠。他含着泪呼喊道:“三丫,跟我回家吧!'

六品叶人参纹丝不动。牛倌蹲下来又喊了一遍,眼泪簌簌地滴落在人参叶子上。

过了片刻,有个声音在牛倌耳旁响起:“牛倌哥,我已不能变成人参姑娘了。不过,我是苗宝参,你把我挖出来卖了,能卖上万两银子。有了银子你还能娶个好媳妇。'

牛倌跪在人参面前放声大哭,他呜咽着说:“三丫呀,我若为了几个钱就不会舍生忘死地找你了。你若不能变为人参姑娘,我这辈子也不娶妻了,情愿守在你的身旁,过上一辈子。'

人参叹口气又说:“我六十年以后能复生出人参籽,才能变成人参姑娘。不过,那时你就老了。”牛倌说:“我临死时能再见你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苗人参见牛倌实心实意地等待她,就说:“你用索拨棍敲一敲那棵憨大杨树,把老把头和我的姐妹们请来,他们兴许会帮忙的。”牛倌一听,忙敲了敲憨大杨树。

突然红光一闪,老把头和九姐妹一起从山上走下来。牛倌忙给老把头跪下说:“老人家,请你救救三丫吧!'

老把头哈哈笑道:“牛倌,你是好样的。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我乐意帮你们的忙。不过,你得请九姐妹出点力气。“牛倌又给九姐妹深深鞠了躬,她们忙还礼不迭。

九姐妹一齐问老把头:“老公公,我们心甘情愿为救三丫头出力,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咋个帮忙呀。”

老把头说:“你们若是每人肯给我十粒人参籽,我就有办法救三丫了。'九姐妹说:“若能救了三丫,舍出十粒人参籽又算得了什么?'她们都拔下自己佩戴的人参籽,数十粒给老把头。

老把头托着九十粒珍珠般的参籽往洞口边的六品叶人参上撒去。六品叶人参迎风一抖,生出了火红的一团人参籽。接着,飘过一阵清香三丫从山洞上边急急地跑了下来。

牛倌激动地扑上去,喊了一声:三丫!'三丫也含着泪叫了声:“牛倌哥!”。众姐妹的笑声笑得牛倌与三丫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他俩一齐向老把头和姐妹们施礼致敬。

老把头和众姐妹隐去后,牛倌与三丫也一起下山了,他俩又回到了六品叶沟屯。乡亲们都来为他俩重逢贺喜。从此,牛倌与三丫又甜蜜地生活在六品叶沟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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