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再笑了

  

 对了，是什么点燃了治愈内心的那团火苗，那团从潮湿的空气中冉冉升起的火星，噼噼啪啪，不时窜起不时躲起。是什么对着治愈的火苗吹起了咋咋呼呼的风，火苗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被放倒，噼噼啪啪，畏惧的内心使延长的火光缩短了。是什么在门框的背后放着吵杂的音乐，隐约听到远处的潮湿阴暗的草丛里蟋蟀等小东西在窸窸窣窣地附和，噼噼啪啪，这回火苗站定了脚跟不再闪躲。我开始捡拾起回忆、记忆、时间，并把他们塞进一个口袋扔进火光里燃成灰烬。在他们变成灰烬的一瞬间，粘稠的物质交缠到了一起，不可分割地埋藏在了漆黑的土地下。火仍在燃烧，我的心在滴血，合着火苗的热度温热的血流随着动脉喷射出来，在血流干之后出现了一道伤口，炙热的伤口，不停地吐着血。我意识到最好的安排是疯了，可以沉溺在幸福的幻想中，远离痛苦的折磨。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是否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反抗、我顺从；我静观、我积极行动；我焦虑、我懒散；我可以睡在美之中，也能拥抱丑陋；我憧憬崇高的东西，也向往脚踏实地……看起来，这一切都是有规律可循的，这一切都是有选择的，而且选择的主动权是在我自己手中的，其实不然，这一切固然是辩证的，但是辩证之下是在糟蹋选择。阴和阳之间的距离有多少？阴和阳之间差了多少个选择？我选择了学问、写作、绘画、文学、雕塑、农业、医学、渔业、等等……我选择庸才，一个螺丝钉在白天混进大机器中假模假样地在发挥剩余价值，到了晚上就脱光了皮毛被别的机械嘲笑玩弄。我选择美，库布里克是美，毕加索是美，米开朗基罗是美，托尔斯泰是美，贝多芬是美，《断臂的维纳斯》是美，《向日葵》是美……也许是开始有些糊涂，我的头脑有点混乱搞不清了，匆忙地捡起自尊和美，慢慢欣赏起来。我心想，这大概就是一群白痴吧，可能白痴都没有他们这么愚蠢。他们在一个杜撰的世界里，浑然不知，从一个螺丝钉到一只眼睛，从一只眼睛到一颗星辰……为什么投降？为什么放弃了选择？为什么在生活中最不具有偶然性的一次偶然相遇之后就宣称爱情了？为什么在爆炸之后不捡起残骸拼凑起来一个完整的自己，不管怎样，烧焦的骨头、变成灰烬的皮肉、毛发是可以留在尘世的。一点一点地，就这样毁掉了。从头发开始，然后皮肤开始腐烂，血液早已干涸，肌肉正在暴露出来，最后坚硬的骨头也屈服了，完全毁掉了。甚至都不需要上任何刑罚，挣扎都没有，就放弃了全部。一切在烧炙，我们创造出来的事物在燃烧我们自身，没人能治愈这团无声的火苗了，我们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已经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