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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宜秋:风飘柳絮雨飘花

   



   风飘柳絮雨飘花,多少新愁上碧纱。

   借问过墙双蛱蝶,春光今在阿谁家?

                       汪宜秋:《偶吟》

   这首诗的作者是清代女诗人汪宜秋。汪宜秋,名玉轸,号小院主人,是随园老人袁枚的女弟子。袁枚一生广收弟子,特别是公开招收女弟子,“四方女士之闻其名者,皆钦为汉之伏生夏侯胜一流,故所到之处皆敛衽报地,以弟子礼见,先生有教无类。”(汪心农《随园女弟子诗选·序》)

   当时的女子以能成为随园弟子而感到自豪,对外称“吾随园授业弟子”、“吾随园私淑弟子”。随园女弟子是出现于清代乾嘉诗坛的一个女性创作群体,在士林阶层非常有名,在当时乃至以后影响很大。

   随园女弟子中,汪宜秋为出类拔萃者之一。汪宜秋的文学水平很高,几乎无人匹敌,但她的命运十分悲惨,其程度在中国古代女诗人中,也几乎无人匹敌。即使是李清照与她相比,都应该感到幸运。

   汪宜秋本是商人汪蓉亭之女,在她10岁时,父亲就去世了。从小家境贫寒,经济拮据,靠十指为活。长大后嫁给陈昌言,本以为从此能够摆脱凄苦的命运,可倒霉的是陈是一个浪荡子,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没有钱就卖衣物、首饰、房子,最后将全部家产挥霍殆尽。看到家里没有任何可供挥霍的东西了,便抛妻弃子,一去不回。苦命的汪宜秋带着五个子女,无家可归,只好寄居在表弟朱春生家堂屋旁的一间小屋内,倍尝艰辛。

   《偶吟》就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写成的。从“柳絮”、“飘花”等词中可以看出,诗中描写的是春天。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春风和煦、春雨无声,这个季节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然而,在作者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风飘柳絮雨飘花,多少新愁上碧纱。”

   柳絮在春风的吹拂下,漫天飞舞;鲜花在无情的春雨中,红消香断。伴随着漫天柳絮、遍地落花,一丝丝愁绪涌上心头,就愁未去,又添新愁。在这样的景色中,作者流连在表弟家的小院中,感觉到风中的柳絮、雨中的落花,都充满了惆怅。这些惆怅又扑到作者佩戴的面纱上,连累的作者也惆怅起来。

   诗人不说惆怅来自于作者自己,反而说是外面的愁绪影响了自己,这种借物喻情的写法,足可体现出诗人的功力。

   “借问过墙双蛱蝶,春光今在阿谁家?”

   百般惆怅之际,却看到两只蝴蝶飞过墙去,是呀,蝴蝶也知道,美好的春光不在这里!作者不禁对着过墙的双飞蛱蝶发问:春天如今到了谁家呀?作者在感叹美好的春光不属于别人的同时,也在羡慕这双蛱蝶,可以自由地追寻明媚的春光。可作者自己却无力改变自己悲苦的命运,无缘享受美好的春光。

   不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的女子,如果美貌或者多才,其命运一般都是坎坷的。莫不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同样为随园私淑弟子袁淑芳,对汪宜秋的诗作高度评价道:

   一卷缥缃续玉壶,清吟字字出心裁。应知如此雕云手,定是前生带得来。

                          袁丽卿:《题汪宜秋女士诗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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