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堤春柳：当年风景好

　　 “长堤春柳”是清代北郊二十四景之一。瘦西湖西岸的堤上,每到春天,一红一绿,齐齐整整,绵延好几里,望不到头。人们说,“过了大虹桥,一棵杨柳一棵桃”,就是指的这条长堤美景。

　　 关于这长堤春柳的来历,江苏人民出版社的《扬州民间传说》中收录了这么个故事,说是长堤本是扬州某总兵府中的书僮;春柳是瘦西湖上的船娘。一年春天,长堤跟随总兵乘坐画舫,与春柳相识,二人一见钟情,订下了终身。总兵早就打春柳的主意,但一直没有得逞,现在春柳和小书僮好上了,总兵得知后是又气又恼,趁长堤与春柳在瘦西湖约会的时候,用毒箭射向长堤,鲜红的血喷溅开来,春柳也悲痛而绝,顿时风雨大作,地动山摇,总兵人马皆亡。须臾间,瘦西湖畔出现了一条平坦的长堤,长堤和春柳的身体化做一株株柳树、桃树,在湖边拔地而起。后来人们就把这堤岸叫做“长堤春柳”。

　　 这显然是一个初级版本而又永远说不完的爱情故事!

　　 瘦西湖在隋唐的时候只是扬州城的泄洪水道,后来扬州城从蜀冈的山上扩展到山下,这条水道又兼作扬州城的城壕,所以叫做“保障河”。元代的时候,扬州城彻底离开了蜀冈,明代的后期,从小秦淮到平山堂的保障河沿线已经成为自然风景区,东岸已经有许多园林,文人常在这里聚会,墨客常在这里游宴,富商在这里造园,大贾在这里设肆。

　　 《扬州画舫录》记载,乾隆初年,被成为徽商四元宝之一的黄履昂的两个儿子黄蒲筑和黄为荃修筑了“长堤春柳”。乾隆四十年(1775),又由候选知府吴尊德主持,盐商出资进行了重修。当时的长堤很长,从今大虹桥一直向北沿湖到蜀冈,绵延五六华里,中间还有一座“歇脚亭”。

　　 嘉道以后,扬州盐业衰败,王振世《扬州览胜录》说,扬州的湖上园林“废为丘墟,四方贤士大夫来游邗上者,每以不见斯园为憾”。长堤春柳自然也逐渐荒芜,晚清扬州诗人汪又泰(1845-1918)有一首竹枝词说:“天宁门外水周遭,河浅泥淤浚半篙。闻说当年风景好,一株杨柳一株桃。”当年“一株杨柳一株桃”的美景只是“闻说”了。

　　 民国四年(1915)修建徐园的时候,仿当年“一株杨柳一株桃”,局部修复了长堤春柳,并把“歇脚亭”移置湖畔,供人小息。今存之“长堤春柳”,是指大虹桥至徐园一段,长约一华里,堤上柳浪烟笼,好鸟和鸣,兼有杭州西湖“苏堤春晓”和“柳浪闻莺”二景之特色。

　　 “歇脚亭”里有一块匾,上面写着“长堤春柳”,是扬州书法家陈重庆书写的,抱柱上有一副楹联,也是陈重庆书写的。匾额和抱柱楹联由陈重庆来书写,除了他是扬州的大书法家外,恐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北方义和团兴起的时候,徐宝山曾打算挥师北上。汤殿三《国朝遗事纪闻》中记载:“徐众至数万,日蠢蠢有欲动意,江督刘坤一忧之。”陈重庆“密陈招抚计,忠诚善之。”张謇也给刘坤一写信,建议招抚徐宝山。刘坤一决定招抚,并叫陈重庆出面和徐宝山谈判。这件事不光责任重大,而且风险也不小。陈重庆和徐宝山素不相识,受命后,通过关系,来到徐宝山的驻地,最终“约三事:一、赦罪,二、赏官,三、收其徒使效用。”徐宝山接受了招安。

　　 陈重庆提出倡议的时候,世人“皆觉重庆为‘风汉’”,后来招安成功,众人又都佩服不已。陈重庆自己也十分高兴,作了《招降徐宝山,因赋二律》,徐宝山死后,陈重庆写的挽联,上联也提及招安一事:“草泽识英雄,忆当年探虎穴,入龙泽,交订杯酒间,得意书生夸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