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作者介绍】
【赏析一~~赏析三】
【中唐·王建·七言古诗】
拼音版
kǔ zāi shēng zhǎng dāng yì biān,guān jiā shǐ wǒ qiān yì chuán。
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
xīn kǔ rì duō lè rì shǎo,shuǐ sù shā xíng rú hǎi niǎo。
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鸟。
nì fēng shàng shuǐ wàn hú zhòng,qián yì tiáo tiáo hòu miǎo miǎo。
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
bàn yè yuán dī xuě hé yǔ,shòu tā qū qiǎn hái fù qù。
半夜缘堤雪和雨,受他驱遣还复去。
yè hán yī shī pī duǎn suō,yì chuān zú liè rěn tòng hé!
夜寒衣湿披短蓑,臆穿足裂忍痛何!
dào míng xīn kǔ wú chǔ shuō,qí shēng téng tà qiān chuán gē。
到明辛苦无处说,齐声腾踏牵船歌。
yī jiān máo wū hé suǒ zhí,fù mǔ zhī xiāng qù bù dé。
一间茅屋何所值,父母之乡去不得。
我愿此水作平田,长使水夫不怨天。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作者介绍]
壹/
古时官府传递公文,陆路用马,水路用船,沿途设中间站叫驿站。水驿所辖的百姓,按时都要被官府差遣去服役拉纤,生活极为艰苦。《水夫谣》就是通过一个纤夫的内心独白,集中反映了水夫们服役时不堪忍受的痛苦。
“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两句,总叙生活在水驿边的百姓要为官府牵船服役的痛苦心情。“苦哉”,水夫这声脱口而出的嗟叹,发自心底,足见其内心痛苦的深重。从结构看,以“苦哉”领起全篇,为全诗定下了凄苦的基调。
接着具体叙述拉纤生活的艰辛:“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鸟。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纤夫如同水鸟,终年夜宿水边,日行沙滩,生活不安定。沿着河岸顶风逆水拉纤,驿船重得似有千万斤;往前望,路远迢迢,不知何处是目的地。“半夜缘堤雪和雨,受他驱遣还复去。”即使雨雪交加之夜,只要有驿船来了,也要赶着起来去拉纤。一个“驱”字,活现出似狼似虎的差役吆喝、驱赶老百姓上路的情形。“夜寒衣湿披短蓑,臆穿足裂忍痛何。到明辛苦无处说,齐声腾踏牵船歌。”衣服被雨雪打湿了,冻得“臆穿足裂”,也只能忍着,没有地方可诉说,有时候,只有靠牵船号子来解除疲劳和痛苦,在号子声中发泄内心的不平。
“一间茅屋何所值,父母之乡去不得。”纤夫岂不想摆脱这种苦难的生活?一间茅屋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这是“父母之乡”,怎能离去呢? !
诗人以纤夫独白的形式,通过揭示他们由哀怨到愤懑,最后无可奈何的心态,反映了当时水乡人民的痛苦生活,同时也揭露了统治者对人民的横征暴敛。
诗人对水乡人民抱着强烈的同情心,因此,在诗的结尾他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愿此水作平田,长使水夫不怨天。”殊不知这种愿望是实现不了的;而且即使没有了水上的徭役,还会有陆上的徭役和租赋。
《水夫谣》以质朴的语言、白描的手法表现了水夫的痛苦生活,是王建乐府诗的特点之一。
刘熙载十分推崇杜甫、元稹、白居易。他在《艺概》中曾经说过,作诗“代匹夫匹妇语最难。盖饥寒劳困之苦,虽告人,人且不知;知之必物我无间者也。杜少陵、元次山、白香山不但如身入阎闾,目击其事,直与疾病之在身者无异。颂其诗,顾可不知其人乎?”人们完全可以把这一番话移来赞扬诗人王建,因为他的《水夫谣》同样是一首“代匹夫匹妇语”的杰作。
这首诗的成功,首先表现在作者对纤夫所受的种种苦楚能作精确如实的描写。全诗以一个“苦”字立骨,分四层展开。开篇先直白地点明纤夫苦楚的成因,再用一个比喻概写纤夫生活的苦况,接着是笔酣墨饱的细节描写,在细致描摹纤夫白日黑夜拉纤的苦不堪言的情景之后,诗人代纤夫发出了结束这种苦难生涯的呼吁。描写精确、激人联想的佳句,第三层中最多。此如“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一联,上句写牵船的吃力,作者让“逆风”“上水”“万斛重”三重因素一一出现,这不仅极其精确,而且很能发人联想:船既如此难拖,那么纤夫们呢?如果他们不“头触地,背如弓”牛马般地匍匐前行,又怎能拉得动这条沉重的官船呢? 下句写纤夫眼中的视象同样达到了精确的程度。往前看,见不到前驿,惟有伸向远方的坎坷道路;往后看,见不到家乡,惟有一川辽远迷茫的逝水。这景象,正是以行进中的纤夫的角度和感觉才能捕捉得到的。除这一联以外,象“半夜缘堤雪和雨”,“夜寒衣湿披短蓑,臆穿足裂忍痛何”这些生动逼真的诗句,也是非“直如疾病之在身”者所不能道的。
《水夫谣》的成功还在于诗人善于调控自己的感情。诚然,这首诗写得极有层次,但是,写一首层次分明的诗并不需要高手。难得的是诗人在有层次的叙写中,对自己的感情时而撙节,时而纵逸,恰当地变换其强弱浓淡,使整首诗呈现出一种由情感的波澜起伏所带来的韵律。诗的开头情感极其强烈。劈面而来的“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犹如脱口而出的慨叹,又不啻石破天惊的呐喊。呐喊之后,转入较为平静的概述和描摹:“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鸟。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不过毕竟苦楚太多了,这相对的平静保持不了多久。随着一幅幅纤夫受难图的展示,诗人笔下的感情色彩又渐次浓重起来,终于进发出“到明辛苦无处说,齐声腾踏牵船歌”这样激昂的诗句。读着这两句诗,人们仿佛看到了纤夫们阴郁愤怒的面容,仿佛听到了纤夫们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和同一节律的低沉有力的号子声。中国的“伏尔加河船夫”正在用歌声宣泄他们胸中的痛苦和怨恨……高潮过后,诗人让情绪复归平静。他另起一层,用较为缓和的调子,道出了纤夫们的心愿:“一间茅屋何所值,父母之乡去不得。我愿此水作平田,长使水夫不怨天!”不忍离去,是由于故土难抛。而“我愿此水作平田,长使水夫不怨天”的企盼则是虚幻的。作者和今天的读者一样明白,即使浩浩江河变作绿野平畴,水夫改作农夫,又何尝能够过上安宁饱暖的生活呢?王建笔下的农夫,不是也在水火中熬煎么?所以这平静仍然是相对的,它酝酿着又一声呐喊,甚至是更暴烈的举动。而诗人以较为平静的笔调结束全篇,正使这首诗获得了更大的艺术张力。
《水夫谣》的语言也是值得称赞的。作者以口语入诗,不过这是加工了的口语,艺术化了的口语。它本色质直,明白如话,恰与水夫的身份相符。作为代言体的诗歌,采用这种语言,无疑会使诗作具有更大的艺术感染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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