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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要有偷窥的感觉才能更好地塑造角色

连续举办了三周的第四届中欧国际文学节已于近日落幕。在中欧国际文学节的一系列主题活动中,来自匈牙利的佐娜·乌格龙(Zsolna Ugron)、来自英国的张丽佳(Zhang Lijia)以及来自中国的笛安三位女作家做客北京老书虫书吧,就“引人入胜的角色”这一主题分享了各自的看法。

张丽佳(左)与笛安(右)在活动现场。

匈牙利女作家佐娜·乌格龙生活在特兰西瓦尼亚(也译为锡本布尔根),对于她来说,开始写作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因为第一本书在商业上的巨大成功,让她坚持写作至今。乌格龙被定义为一名历史小说家,但她本人并不喜欢这样的标签。到目前为止,乌格龙已经出版了四部作品,这些主角大多是生活在数百年前的真实人物。因为他们生存的时间在很久很久以前,想要收集到相关的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很多事情也并非客观事实。为此,乌格龙为自己设计了一种研究方法,这个过程类似于拼图,“在拼图中已经有了已知的几个部分,在通过自己的写作、自己的研究,把未知的那几个部分补上,共同形成比较色彩鲜艳的一幅图像。”她很享受这样的创作研究过程。

佐娜·乌格龙,匈牙利畅销书作家,电视主持人和纪录片制片人,1978年出生于罗马尼亚的克卢杰纳波卡,代表作品为《迷人的巴托里伯爵夫人》(The Enchanting Ann Báthory)。

张丽佳用“一个拿着英国护照的中国人”来介绍自己。她出生在南京一个比较贫苦的家庭,16岁以后离开学校到工厂,在工厂做了十几年工,但这段人生经历她并不喜欢。为了找到不同的出路,她开始自学英语。在张丽佳的作品中,“逃离”成为一种主题,或许正是这段人生经历所决定的。

“我一开始写作的时候,因为我自己是一个年轻人,所以写我的同龄人会容易一点。这些年有非常显著的变化,随着我自己年纪的增长,我的主人公也在慢慢地年纪变大。”带着“80后最有才华女作家”光环的笛安,几乎所有的作品描写的都是中国当下,特别是年轻人的生活,唯一的一本历史题材小说,写的是四百年前明朝的故事,但笛安把它称为“一个例外”。

如何在作品中塑造独立完整的人,如何塑造出生动的角色并让读者产生共鸣?作为故事的中心,塑造出一个适合的人物绝非易事。对此,乌格龙表示创建角色是一个十分需要理智的事情,“作家在选择角色的时候要理智地进行选择,(因为他)很可能要和这个角色共度两三年的时间。”

“我一直很相信我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笛安用“相处的过程”来形容自己和小说中人物的关系,在她看来,每一本书的前1/4或者前1/5的部分,就是她跟她所创作的人物之间相处、磨合、互相了解的时间段。

相信他们的存在,在笛安看来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她将自己跟人物之间的关系比作“室友”,“我需要观察他,需要慢慢了解他身上我不知道的特点。当你了解到了一到两个男主角、女主角身上隐藏比较好的弱点之后,对整个小说的人物基本上就有把握。我就知道他会怎么样,我知道我要做什么。”笛安将短篇小说视为自己的短板,“短篇小说经常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我也不太了解这个人物。”

张丽佳曾经有过多年的记者经验,这让她在一开始创作时觉得进行虚构写作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在小说《莲花》(Lotus)中,张丽佳创建了两位名叫“莲花”的同名人物,一位是性工作者,一位是摄影师。

张丽佳希望跳出既往圈子里关于性工作者的塑造和描写,希望将这个角色描写得令人信服,“我做了很多研究,读了一些传记,了解她生活的不同方面,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张丽佳认为,这样可以让自己看到很多对立、冲突的元素,“我觉得这样的一些元素才是小说世界里面非常美妙的元素。”张丽佳将这位主角设定为一个好人,一个有着很多缺陷的好人,“她想要帮助自己的弟弟,但是她也在过程中放弃了自己的荣誉和理想。”

《莲花》(Lotus),(英)张丽佳 著(2017)。

西班牙作家米格尔·德·乌纳穆诺曾经做过一个有意思的调查,在乌纳穆诺创作的一本名叫《迷雾》的作品中,主角的女朋友和他的好朋友跑了,他被抛弃了,这个角色找到作者问:“你为什么把我创造成这样不好的角色?”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角度,如果作者创作的角色最终能够得到机会和作者对峙,面谈,作为他们的塑造者会和这些人物角色说些什么?这种塑造是一种公平吗?

《迷雾》,(西)米格尔·德·乌纳穆诺 著,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1月版。

乌格龙表示自己恰好创作过类似题材的作品,她曾在自己的一部短篇小说作品中,描写了一个摄影展。这个摄影展上既有文学家,也有艺术家,主角则以读者的形象出现,他需要去找到一本书的创作者,而读者本身又是这位作家所创作的其中一个角色。

故事里,读者会找到这位50多岁,而且特别严肃的作家进行抱怨,“为什么你要把我塑造成这样的角色?”而这正是乌格龙的作品,“在我创作的过程中,我总能够听到这些角色在我的脑海中说话。” 那么,作家是否应该喜欢自己所创作的人物角色呢?她用妈妈喜爱和接纳自己的孩子来进行类比,“我认为作为作家、作为创作者必须要理解角色,必须要接纳他们。”即便这个角色并不讨喜。

在小说《莲花》中,张丽佳并没有给主角莲花一个圆满的结局,她认为人生中的不确定性是“特别美妙、特别有意思的”。在这本书中其实有两位“莲花”,另外一位是摄影师,张丽佳塑造的这位摄影师喜欢偷窥别人,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但在张丽佳看来,这更应该是作家的一种本能,“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作家也要有偷窥的感觉,才能够更好地塑造角色。”

“我不确定我的人物知不知道我存在”,一直以来,笛安在创作中都希望将自己作为作者的角色“藏起来”。在她看来,作者和人物之间的关系是“彼此世界里的陌生人”,而自己只是一个“观察和记录的角色”。笛安认为,最为理想的关系莫过于“在一辆公交车上”的关系,她认为这种陌生人的感觉非常重要。笛安说自己在去饭店吃饭时,本能的喜欢偷听邻桌人聊天,她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但就是听见了,而她跟自己所创作的人物的关系也是如此。

一些作家喜欢用让自己进入其中的创作手法,让自身也成为故事的一部分,但乌格龙无法理解,为什么作家要把自己作为角色的一部分或者作为一个角色融入到整个故事中,因为这件事很难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故事都在我的脑海里边发生……我创作这些角色都是和我的思想、和我的想法有关系的,没有办法把我自己作为角色融入故事中。”

但这个问题让张丽佳想到了严歌苓的《芳华》,书中描写到女主人公作为舞蹈演员在部队的生活,而严歌苓本人也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她认为这应该可以算作作家本人融入到故事中的一个方式。不过,在张丽佳看来,文学创作没有定式,“文学就是带我们去到任何没有去过的地方,所以任何的尝试都是可以的。”

电影《芳华》海报。

张丽佳又以自己创作的人物角色莲花为例,“作者创作的时候,每一个角色都会有点自己的影子。当然我自己不是性工作者,但仍然和创作的女主人公有这样的一些共感。”笛安表达了类似的观点,每一个作家的习惯都不一样。而在她创作的小说世界,“一定要假设那个世界是没有我的世界”,她将这视为自己写作的第一法则,“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没有我的世界更美好。但是我会觉得,那一定是一个没有我的世界,然后我们再来讨论剩下的事情。”

记者丨何安安

编辑丨吴鑫

校对丨翟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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