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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静之兄，今天我们来讲《传习录》第271条。
在这一条里，王阳明重点谈论了当下与远方的关系。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这么一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据说这句话是高晓松的原创。言下之意是说，别管眼前的烂事了，还有如诗歌般美好的远方在等着你呢。
这句话有没有道理？应该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广为传颂，甚至成为一些大学里高挂的标语。不过，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并非说这句话本身有多正确，而是说这句话的存在和广为流传是有道理的，特别适合于想要逃避现实问题的懦夫。
理由很简单，生命无常，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第二天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因此，即使有诗与远方，那也是属于别人的——别人的体会和吹嘘，而不是自己的。所谓的自己，就是当下的我，只有当下的我才属于自己。只有靠着当下的努力，以及一点幸运，才能有机会见识未来的当下——所谓的诗与远方。
巧的是，王阳明所持的也是类似的观点。当然，在五百多年前，诗与远方这句话还没有被创造出来，因此他是通过谈学问来说明这个道理的。
他是怎样说的，我们先来看看。
02
如下：
有人问：“良知只是一个东西，周文王作卦辞，周公作爻辞，孔子作《周易》，为何这些圣人所认识的理又是不同的？”
王阳明说：“圣人怎会如此死板的墨守成规？只要大的原则上与良知相同，就算各自为说，又有何害？这就像园子里的竹子，只要都有类似的枝节，就是大同。如果非要每一节的长短大小都一样，就不是出自造化的妙手了。你们只管去培养良知，只要良知是相同的，就不用担心其他地方有差异。你们如果不肯用功，连笋都没有长出来，又要去哪里谈论枝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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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透着文字都能感受到王阳明的批评。他指出，谈论圣人学问的异同是没有必要的，如果自己不肯用功，连起码的学问都没有，又去哪里谈异同呢？更何况，圣人的学问虽然有差异，但在大根大本上是相同的，都是直指良知。
实际上，王阳明是想告诉学生，别把时间放在替古人争是非上，而要把功夫放在自己身上，一心一意致良知。显然，在当下与远方的关系上，王阳明态度鲜明的支持当下第一。
然而，我们很多人却反着来，当下的事情不愿管，当下的自己不愿去照顾，却沉醉在所谓的诗和远方上，热心于替别人争是非、论对错。他们很少问自问一下：除了给自己吹了一个看起来美好的泡泡之外，所谓的诗和远方真的与自己有关吗？自己真的够得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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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期的《奇葩说》讨论了这么一个话题：法国卢浮宫里失火了，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画和一只小猫，你先救哪个？
因为辩论的需要，选手们不得不分成两个对立的观点彼此对攻。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题目根本就不用辩论。
试想一下，世界上有多少猫？死去一只有什么影响？而世界上有多少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只有唯一一幅啊，烧掉了，将是人类永远的痛。这还是从文化层面来讲的，若要谈到世俗的金钱价值，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值多少万只猫呢？这道算术题怕是用屁股都能得算出来的。
果不其然，那些分到画更重要、先救画的选手，内心一阵暗爽，嘴巴上一点都不饶人，从理性的、文化的、经济的、精神的角度对对方展开了痛快淋漓的“剿杀”。而那些分到猫更重要、先救猫的观点的选手，内心实际上是不信这个观点的，只是出于要赢过对方，所以不得不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如此一来，几番辩论过后，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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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位名叫李诞的嘉宾分享了他的观点。总的来说，他只讲了一个意思：诗和远方关我屁事，我的小猫才更重要，当然先救小猫。他是怎样陈述的，我们来听听。
李诞主要说了两点：
第一，所谓的艺术品，是精神方面的，它的价值取决于背后的故事。一幅被人整天看着的名画更能让人记住，还是一幅被一把大火烧掉的名画更能让人记住？因此，蒙娜丽莎的微笑虽然烧了，但它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更重要的是，一幅因救小猫而烧掉的名画显得更有人情味，其故事更将永远被人传颂。如此，烧掉蒙娜丽莎的微笑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第二，选手们可能都比较有爱心，考虑的都是大事，都把问题上升到人类的文化、精神层面。其实，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比较自私，我只知道，如果我的小猫被烧死了，我会很难过，可能抑郁，甚至会自杀，或者迁怒他人，危害社会。如果人人都像我一样，人类的文明是不是就很危险了？再说，如果连身边的小猫都照顾不了，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去管人类的文化？
李诞讲的很实在，体现了一个真字，因而很打动人。不过，他的观点并不新鲜，这其实是儒家一直强调的“修齐治平”思想的变装而已。王阳明也多次强调，只有真正的对自己好，才能真正的对他人好，这是仁爱的根源。
06
我们有些人，管天、管地、管别人，就是不管自己，结果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连当下都没有了，何谈诗与远方。
比如说，有些朋友特别热心肠，一早起来，不是管老婆，就是管儿子，甚至兄弟姐们、亲戚朋友，只要沾点边的都要管，甚至不沾边的也去管，唯独不管自己。因为压不住火气，把自己气得身体出问题，整天往医院跑，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对于这种人，只能说无药可救，即使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的。
如果换一种活法，不理别人的不对，只管自己的不是，只在当下努力尽道，那么，无数个当下累积起来，回头再看，不就成了自己的诗与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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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远方都是别人的，只有当下才属于自己。
有智慧的人替自己操心，帮助自己改过；愚昧的人替别人操心，帮助别人改过。最后的结果却让人目瞪口呆：帮助自己改过的，顺带着把别人的过错也改了；帮助别人改过的，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的过错也没改成。
天地之间最盛产的莫过于关心他人甚于自己的奇葩，所以世界才会如此“精彩”。
附录：《传习录》271
问：“良知一而已。文王作彖，周公系爻，孔子赞《易》，何以各自看理不同？”
先生曰：“圣何能拘得死格？大要出于良知同，便各为说何害？且如一园竹，只要同此枝节，便是大同。若拘定枝枝节节，都要高下大小一样，便非造化妙手矣。汝辈只要去培养良知。良知同，更不妨有异处。汝辈若不肯用功，连笋也不曾抽得，何处去论枝节？”
去年今日文章：《静之兄 | 凡做人，在心地（王阳明家规十六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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