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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历史]张娘娘和凤头鸡的故事 | 永城人
   □ 洪 浩
  小天凤在张大爷家没受一点委屈。虽然张大爷家比不上原来的张娘娘家富裕,但老两口对小天凤的疼爱丝毫不比亲生父母少。一年四季,家里所喂养的鸡鸭下的蛋全让女儿吃。此外,张大爷赶集卖线、上城卖布也总带着小天凤,要什么给买什么。张大娘的针线活还算可以,家里有点活泛钱,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总比别家的孩子穿戴鲜艳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张大爷张大娘竟舍得用两三匹的布钱让银匠给小天凤打制一套银镯子。四个镯子共二十四个铃铛,一套戴在手腕上,一套戴在脚脖上,只要谁逗引一下,小天凤跑动起来,银铃的响声伴着小天凤的童稚笑声,别提有多美妙了,谁见了谁都要争抢着抱一下或逗引一阵。
  小天凤四五岁就透露出同龄孩子少有的颖悟早慧、机灵活泼,眼睛忽闪忽闪像是会说话。跟着母亲跑里跑外,偎着父亲问这问那。母亲要喂鸡了,她就跑到前面去端鸡食;母亲要纺线了,她就去摆好棉花条;听见母鸡“咯咯”叫唤了,就去拾鸡蛋。父亲要出门卖布了,赶紧给父亲拿草帽,让父亲弯腰,亲手给父亲戴在头上,再亲父亲一下,送父亲赶集。只要小天凤不睡着,屋里屋外都是笑声,院前院后都是欢乐。
  一天上午,母亲正在忙活儿,小天凤对母亲说,她听见外面鸡叫唤了,她要去拾鸡蛋了,说完,就提了小篮子出门了。张大娘根本没听见外面有鸡叫,也就没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小天凤就提了一小篮鸡蛋回来了。张大娘奇怪,详细询问,小天凤说:“我听见鸡叫了,一只大白鸡,它跑,我追,追到村外草窝里没有了,找,找,见一窝鸡蛋,就拾回来了。”张大娘问完话,又要小天凤领着去看拾鸡蛋的地方。张大娘跟着小天凤左拐右拐,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正有一个草窝,可是周围并没有大白鸡。张大娘想了想,这种情况从前也有过。村上人喂的鸡,有的觅食跑远了回不了家,就在野地里草窝上栖息,在草丛中下蛋。在田野干活的人,有时听见鸡“咯咯”的叫声,寻着声音找,往往能找到一窝鸡蛋。甚至有的人家在春天丢了鸡,到了夏天竟在野地里发现丢失的鸡领了一窝小鸡从草窝里出来,非常有趣。那时候,地广人稀,洼地连片,村子周遭长满杂树藤萝、丛莽荆棘,野地里深草连天、了无边际,何处没有野生浆果,何时不见飞禽走兽。在村边闲逛,随手就可以摘到黄杏酸枣;在田野里干活,草丛深处也能发现熟透了的野生香瓜。古有成语“守株待兔”,现在看来不可思议,但在那时就有可能。在那地广人稀的原生态环境里,坟窟里堵狐狸,浅水里摸鲶鱼,树梢头掏鸟窝,草丛中罩鹌鹑等等都是常有的事。张大娘的疑惑在于,小天凤不是无意碰上的,而是听见了鸡叫声直接找到的。
  后来又有几次,小天凤正玩着,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却说,鸡叫了,我去拾鸡蛋,于是就拾回了鸡蛋。张大娘心里有点相信自家有福了,但是全家人中,是谁有福呢?是小天凤带来的福,还是自己老两口辛苦大半辈子,老实本分,待人厚道,该转运了呢?不管谁带来的福,有一条,就是不能说,说破了,福气就没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就是这个道理。有时甚至想得太多了,想得太明白了,保不住也会福走运去的。
  有一回,张大娘突然想验证一下全家三口人到底谁有福。一听到小天凤又说听到鸡叫了,小天凤前脚去拾鸡蛋,张大娘后脚就悄悄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可是,张大娘到底也没看到什么大白鸡,小天凤也没有拾到鸡蛋。以后小天凤再也没有听到过大白鸡的叫声了,再也没有拾到过鸡蛋了。张大娘后悔不已,看来天意是不能随便揣测的。
  一个春天,小天凤跟着父母下田,大人干活,小孩在地头沟边玩。大人正干着活,听见小天凤惊喜地喊着捉到两只小鸡雏。大人们围拢来看,就是两只小鸡雏,毛茸茸的,像刚出壳没几天的样子,“啾啾”叫个不停。张大爷张大娘在远近草丛里找了好一阵,也没找到老母鸡和其他小鸡,估计是两只野鸡雏。
  小天凤把她逮着的两只小鸡雏带回了家,把它们和家里的小鸡雏放在一块喂养。领窝的老母鸡并不啄逐,而是把这两只小鸡也看做自己的孩子。在小天凤心里,自己捡来的鸡是自己的鸡,而家里原来的那窝小鸡是母亲的鸡,所以小天凤天天给那两只小鸡撒粮食、捉虫子吃。那两只小鸡也通人性,只要看见小天凤的身影,就会立即从老母鸡的翅膀底下钻出来跑到小天凤脚下等吃的,然后偎依在小天凤的膝下或衣裙边,“啾啾”叫着打瞌睡。小天凤此时也唱着歌,抚着小鸡的羽毛,像哄孩子一样让小鸡酣睡。
  两只小鸡渐渐长大,也渐渐显示出与家孵小鸡的不同。起先,最明显的是鸡冠后的头顶长出了长长的羽毛,鸡头有点像凤凰头。后来长出又鲜艳又光洁的羽毛,翅膀比家孵的鸡大,尾翎特别长。村上的人见了,有的说是野鸡,有的说是孔雀。说是野鸡吧,鸡冠及羽毛特光鲜,不是见过的野鸡能比的;说是孔雀吧,这平原之地哪来的这鸟呢?结论是,野鸡倒有可能,可又有家鸡腹圆腿短的体型。大家都说,不管是野鸡还是孔雀,野性大,等到羽毛丰满了,翅膀根硬了,就会飞走,养不了,养得了也留不住。
  小天凤看着自己捡来的小鸡长得那么漂亮,别提有多高兴了,越发离不开那两只鸡了,一天到晚撒粮食、捉虫子喂养。那两只鸡,只要在院子里就围着小天凤团团转,有时还跟着小天凤到村外野地里觅食。
  又长大了些,两只小鸡也显出了各自的特点,一只羽毛更光鲜,个体更雄伟,分明是只雄鸡;另一只羽毛的光洁度则黯淡点,自然是只母鸡了。
  张大娘张大爷对从野外捡回来喂养的两只小鸡也没感到多么奇怪,因为那时候,哪儿没有鸟,哪儿没有野生的狐兔猫狗之类的动物。在野地里玩,把狼崽子当成狗崽子抱回家也是很可能的。可张大娘隐隐约约感到,自从带回两只小雏鸡,黄鼠狼、野猫就再也没有骚扰过她家的鸡窝鸭圈。在此之前,只要堵不牢鸡舍的门,必定有鸡被黄鼠狼咬死,拖走。有时,大白天院子里长时间没人,黄鼠狼也会出来袭扰鸡群的。有一天半夜,张大娘熟睡里,突然听见鸡窝里鸡的嚎叫声,接着又听见那只雄野鸡“啾啾”高叫两声。鸡窝遭了黄鼠狼了,张大娘赶紧喊张大爷,张大爷折身起床,抄起窗前一根棍子,开门抢步到鸡窝前,摸索着发现一只黑嘴鼬子死在鸡窝门前。张大爷忙喊张大娘点了风灯来看,鸡窝门堵得不牢靠,那只黄鼠狼的头已经伸进鸡窝门了,可是却死在那里了。张大爷把死鼬子拽出来,反复翻看,也没有什么伤痕。院里没有狗,张大爷心里直犯嘀咕,张大娘明白,她再也不敢乱说了,只催促老伴重新堵好鸡窝门,快回去睡觉。
  秋天的时候,张大爷家的鸡长大了,那两只野鸡并没有飞走。家鸡下蛋了,那两只野鸡也整天混在家鸡群里,天天在下蛋窝里“咯咯”叫个不停,可就是不见下蛋,像有的母鸡“抱空窝”一样。家里好多蹊跷事燃起了张大娘内心的期望之火,这两只鸡来得就蹊跷,样子又奇异,总要有点不同凡响吧,该下蛋了吧,怎么竟干打雷不下雨,一只蛋也没下,张大娘很是失望。张大娘反过来又想,是不是自己心里想得多了,犯了什么禁忌,破了福运。于是,她又不敢想下去了。装聋作哑吧,反正有福不用忙。尽管那只野鸡不下蛋,小天凤还是特喜欢,依然偏喂偏饮,一点也不亚于从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这年的冬至前后,那两只野鸡突然在一天绝早的早晨不见了,连一点踪影也没有,预先几天也没有什么要飞走的征兆。张大爷张大娘倒也不十分失落,不就是一对喂熟的野鸡嘛。原先就有人说,野性大,养不了的。到底还是飞走了,这是早料到的情况。本来嘛,从野地里捡拾来的雏鸟什么的,就是喂养玩的,谁还指望有什么意外之喜不成,所以野鸡飞走了,过一会儿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小天凤接受不了,她哭闹起来。她自己找,村前村后找,又让父母领着到野地里找。草丛里、树林里,一切认为可以藏匿飞鸟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小天凤哭了三天,张大爷张大娘看着那么天真活泼、欢颜灵动的孩子像变了个人,心里难受,也跟着流泪。张大娘反而很怨恨,哪儿来的一对天杀的野鸡,把女儿苦害成这个样子。
  次年还未出正月,张大娘家的母鸡一个个都要抱窝了。张大娘把精心挑选的又大又新鲜的蛋分给六只老母鸡孵蛋。二十一天的时间,六窝一百多枚鸡蛋全孵出了小鸡,全都纯黄纯黄,又大又水润。一百多只绒团一样的小鸡簇拥一堆、一堆,活动在一片、一院,煞是好看,真是喜人。
  喂养了三四个月,这一百多只小鸡头上都长出了很长很长的羽毛,头像凤凰头,全身纯黄,腹圆长颈,肥硕俊俏。谁见了谁夸赞,谁见了谁称奇。到了秋冬交替的时候,这些鸡冠垂鲜红,陆续都下蛋了。有的鸡有时竟然一天下两枚蛋,有的蛋竟是双黄蛋。全村的人都来换张大娘家的鸡蛋孵小鸡,外村的人都来高价买张大娘的鸡蛋做种蛋。后来人们都把这种鸡叫“张家凤头鸡”,再后来就叫“凤头鸡”了。又过了两年,张大爷家的鸡舍坏了,要重新翻盖。张大爷掀拆鸡舍地砖的时候,忽然发现砖下有一窝亮晶晶的东西,扒开一看,哇!是一窝金蛋,与鸡蛋大小一模一样。张大娘立即明白了,一声不响,让老伴继续挖,刚挖到一个金蛋,张大爷禁不住惊呼:“这是飞走的凤凰下的。”张大娘猛拍一下张大爷的肩膀说:“别吱声,挖!”可是挖了很深很深,很阔很阔,再也没有挖到金蛋。张大娘责骂张大爷:“都怪你,死老头子,多说话。”是啊,要是张大爷一声不响地挖下去,保不准会挖出数不清的金蛋啊。“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凤凰下金蛋!”真是所言不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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