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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漂生活

北京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端东侧,有一座千年古刹——法源寺,据说是唐太宗下令建造的。这一天,黄昏时分,一位背着行囊,疲惫不堪,蓄着长胡须的男人,来到寺庙借宿。寺内和尚看他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带他用过斋饭,就安排在客房休憩。这位操湖南口音的男人就是齐白石。

▍公元1917年,湖南一带长年处于兵匪之乱,民不聊生,靠卖画为生的齐白石在家乡度日如年。齐白石收到北京好友樊增祥的来信,信上说在北京画画可以养家糊口,劝其到北京发展。这一年齐白石已经53岁了,他反复思考了好几天才做出决定,告别妻儿北上。

▍起初,齐白石的画卖价并不好,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法源寺的两个和尚喜好书画,并拜齐白石为师,因此,齐白石可以长期居住在寺内。此后,齐白石先后在龙泉寺、观音寺住下,短则数月,长则几年。

陈师曾

▍有一天,著名美术家陈师曾在和平门外的琉璃厂见到了齐白石的印章润格,好奇之下寻到法源寺中。齐陈两人一见如故,仿佛俞伯牙遇上钟子期。1922年,陈师曾去日本参加中日联合画展,随之带去了齐白石的作品。齐白石的画在日本很受欢迎,参展的作品全部售罄,且价格颇高。此后,齐白石卖画的生涯越来越好,手中的银元也多了起来。

丝瓜蜜蜂图

▍1926年,齐白石花费2000银元买下北京西城跨车胡同15号的一套院落,在北京漂泊9年的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他很喜欢这里,在院子里种上丝瓜、葡萄、苋菜,引来许多蜜蜂;于是创作《丝瓜蜜蜂》这幅富有农家情趣的作品,在上面题词:“瓜蔬中此予最喜者,香而甜,结瓜易大,五六日可以加餐矣。”此后的31年,齐白石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这里,他巅峰时期的作品也都在这里完成。

白石情缘

▍齐白石,老家湖南湘潭,十二岁的他依照乡俗娶了童养媳陈春君。春君大白石一岁,嫁到齐家洗衣做饭,照看小孩,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齐白石十九岁的时候与春君圆房。春君为齐白石生下五个孩子,他们的感情非常简单。齐白石曾这样回忆春君:“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夸她能干,非常喜欢她,我也觉得她很好,心里乐滋滋的;常常我看看她,她看看我,嘴里不说,心里明白而已。

少年齐白石

▍1920年的中秋节,春君来到北京探望齐白石,春君在湖南乡下生活多年,不习惯长期在留在北京。春君找了一位四川籍女子胡宝珠为齐白石续弦,照顾他的日常起居。齐白石与胡宝珠感情融洽,他们相处24年从未吵过架。

齐白石与陈春君

▍胡宝珠对艺术十分有天赋,齐白石在一旁画画,她为其研磨,取水、调色。日久天长,宝珠便能临摹齐白石的作品,更能辨别市场上模仿齐白石的假画。齐白石的衰年变法以及他创作的辉煌作品中都渗透着妻子胡宝珠的汗水。据齐白石回忆:“宝珠18岁进我家门,二十多年来,善事我的起居,寒暖饥饱,时刻关怀!宝珠为我理纸磨墨,几十年来无怨言,对我画中的巧拙,她很理解,能直言帮我指出。”

胡宝珠临摹齐白石字画

▍胡宝珠是一个善良温顺的女人,为齐白石生下七个孩子。1941年,齐白石的原配夫人陈春君在湖南去世,此后胡宝珠被立为正室。1944年,42岁的宝珠在生第8个孩子时因难产而去世。

齐白石与胡宝珠及子女

▍胡宝珠去世的第2年,朋友为81岁的齐白石介绍了北京协和医院的护士长,夏文珠。夏文珠,身材好,有文化,齐白石决定和她结婚;但此事遭到了儿女们的反对,不得已文珠只好有实无名的留在齐家。齐白石对夏文珠言听计从,她时常撒娇,发点小脾气,闹闹小别扭,回回娘家。1951年的春天,夏文珠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过齐家。

上图后排左一为夏文珠

▍夏文珠的不辞而别,令白石老人非常伤心,同乡给他介绍了江苏籍的伍德萱女士。伍德萱有些文学功底,齐白石聘她为秘书,伍德萱以护士之名和齐白石居住在一起,直到白石老人去世。

▍胡适先生曾惊叹齐白石的旺盛精力,齐白石绝不是好色之徒,生理上的天赋异禀以及多情爱美是艺术家的天性。在这一点上他和毕加索、张大千有些相似。

齐白石作画

▍在陈师曾的劝告下,齐白石“衰年变法”,他的绘画之路有了飞跃性的发展,摸索出“万虫写照,百鸟传神”的笔墨技巧,和“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规律。

蛙声十里出山泉图 局部

▍1951年盛夏,老北京跨车胡同15号。院里的丝瓜藤爬满篱笆墙,葡萄架睡在石井旁,肥黄蜂伏在菜花上;午后的一缕阳光透过轩窗落在画案中央,一位年过八旬的白胡子老头戴着圆圆的老花镜,手里舞动着毛笔点画出几只蝌蚪,一幅代表作《蛙声十里出山泉》的水墨画完成了。

▍如今的跨车胡同15号,已成一座孤院,斑驳的大门紧锁,屋顶杂草丛生,四周林立的高层建筑将其沉寂在繁华的都市之中。每当人们来到这里,总会想起白石老人在屋内画画的场景。

天命之年闯北京

寄人篱下求艺真

丹心墨笔佳人伴

全才百载造诣深

——长城君语

中国新长城编辑部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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