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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世贞 陈烈妇林莱墓表(林莱)
陈烈妇林莱墓表

    林莱者,故大参公舜道女也。其称陈妇者,何死而妇于陈也。妇于陈也,其称烈者,何以义死也。名莱者何?大参公有三女,长曰:瑾,季曰:仁,而仲,独产于莱之文学官舍,故以名也。莱生而婉㜻共女,职而性尤孝友。母病目晨兴,輒以舌舐之,及除而后已。
    林公尝夜读书,至孟子死徙无出乡章,莱傍听之,请曰:此为何书也。而若有意者,林公为训所以,则曰:彼犹疎也。而戚今夫家室之内,若姑妇姊弟妯娌,戚而疎者何也。林公曰:疎而戚者,古人独然耳。女曰:必古人而后为人也。耶林公亡以对,则谓莱母识之,是必能以伦节显,彤史亡何。
    长乐之御史中丞陈公省,司金华理,而林公时令,仁和同年,复同好壤相接也。有子曰长源与莱庚相次,才貌相当也。遽委禽焉,最后六礼毕。莱行去林而为陈,而长源以读书过瘁卒,长源美而材,林公伤之恸。莱闻乃叹曰:陈生不起哉。业蓬首削脂泽,称疾卧床,第间其哭,不声而神伤。且曰:吾其死矣。人或谓之汝林而陈耶。不陈不成妇,汝何自死。萊怒曰:谁谓不陈,而以余之名氏。岁月饰而椟之,以归陈,则余既与闻之。而忍自昧,固请林公,得礼赴于陈,执妇丧而后死之,复寄声陈公治,而仲葬者,容棺之墟,必两其廓,乃可。林公日:使女瑾与仁百方慰解之,咸报曰:夫莱犹石耳,是可碎不可柔而转也。林公为貽书示陈公,时陈公有母之丧,而林公亦有母丧,则相与谋曰:以凶妇所不忍,以好妇畴,与主之姑俟。丧除乎,俄及期。莱大悲咤曰:得无缓我,而夺吾向乎,遂不食,积七日,呕血死。陈公憐而以书请林公为合葬于岭西,祔其姑庄孺人之兆,而志之。于是閩之荐绅士,人俱哀而誄之,叙之。或曰:萊女也。而妇其行者,何居。或曰:林之淑也,非陈淑也。有父母在,不成为陈也。
    吴郡王世贞曰:善乎,吾师昙阳子之夫徐生,而擬殉之也。谓其父以不食禄者,非王臣乎哉。夷齐不禄于殷,而为殷死。李业,王皓,王嘉,不禄汉,而为汉死。王裒不禄晋,而为晋死。周朴不禄唐,而为唐死。虽然彼犹计以为无所复之耳。陈之幣在林,而林之名氏,生岁在陈,则几委质焉。然以殉父母则孝也,以殉夫则烈也。孰得而持其后。嗟乎,烈士死君,烈妇死夫,死而守其是者恒也。然而犹知有所谓是也,死而以名死者死,死而以情死者死,十固不无一也。萊一女子耳,非有讲习闻见之,素是二端者,不一与之其黯然者,天真其惺然者,良知哉。则乌可以无表,是表也。以不佞之污,而陈公乃有取焉,虽然非莱志也。

《弇州续稿》卷一百二十六

林贞女,福建侯官人。父亲是参知政事林舜道。林女自小许给长乐副都御史陈省之子陈长源,等到收下聘礼时,长源已死。林贞女悲痛欲绝,请于父去陈家奔丧,未被批准,忧伤绝食,七日而死。

林舜道字允中,福建省福州市闽县人。嘉靖乙未(1559)进士。累官刑部郎中,南安知府,副使,参政。林舜道墓在高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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