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道 “沧 桑 客”
——评论诗人宋醉发的诗《茶马古道》
诗评人/草鹤
茶 马 古 道
宋 醉 发
茶马古道变成了水泥路
马蹄不再亲吻草叶
路人中不再有朝圣者
在太阳照不到的深处
无数故事依旧在等待
生根发芽的缘分
枝叶把天空当报纸翻看
远方没有战事，没有英雄
没有惊心动魄 也没有
乱世江湖
唯有一路俗事抓紧缰绳
烟雨西南
谁在古道尽头把酒当歌
[宋醉发2019年秋初稿于白马河畔静像居]
一
“茶马古道”人称亚洲“天堂走廊”，西南“丝绸之路”。这条近万里的江湖大道，这片存活于中国历史上千年之久的人生道场，繁衍生息了世世代代西南多个民族的人们。如今已带着蓝色的忧伤，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中。风干成一种敬仰，凝思成一种追忆。
那些在古道上打捞日子商贾们，是怎样的豪情万丈才能撑起古道烟雨里的惊心动魄？那汗渍如水的马背上驮载了多少人的梦想，才能翻过时光的山岭？
仿佛，我们看到了那长途跋涉的马队，在扬尘的古道上艰难地行走。时光的背影里，映现着一个久远的文明时代。我们不知道那些安放于马背的生活是经历了怎样的风雨，我们只知道那远去的马蹄声声还在敲打着我们的思绪。
铺满马蹄声的山间，曾踏破异域的安静，一路唱响阳光的天籁。颠簸的人生写满了昨日的无奈，崎岖的山路蜿蜒着沉重的生活，羌笛的呐喊是古道汉子彷徨的心声。
千年的茶马古道，千年的马蹄声声，在残垣断壁下，写着久远的故事。曾经熙熙攘攘的古道，曾经络绎不绝的商贾，深深浅浅的脚印，都已成为千年斑驳的旧痕。茶马古道已没了马的踪影，也许马帮游离的灵魂还在山间荒草之中饮马江湖。
正如宋醉发的这首《茶马古道》中所描述的那样：茶马古道变成了水泥路/马蹄不再亲吻草叶/路人中不再有朝圣者 笔者在读到这首诗时，突然被这首诗所触动，这是一首触及灵魂之作。于是简单的向诗人了解了写这首诗的背景，才知道，诗人最近一骑尊骑徜徉了云南茶马古道的某一段路程。今人沿着古人的足迹追寻，我猜想他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游玩。诗人似乎是在感叹、感悟、寻找。诗人在寻找什么？
诗人写的这一小节，看似语言平实，内涵却极其深刻。意象的使用很是准确，修辞隐喻。几笔便勾勒出了茶马古道的过去和现在。让我们在他的诗行里领略到了茶马古道如今的宁静和安祥。
茶马古道既是一条茶马互商古道，也是西南人心中的一条神圣的精神之旅。也许诗人笔下的“路人中不再有朝圣者”是一句言外之辞、疑问之词，现在的人们还有信仰吗？但实际上是每年的麦加朝觐，常发生踩踏事故，死伤者有时多至千人，朝圣者依然蜂涌而入。随时面对饥饿、寒冷、疾病、死亡，可没有回头。在去西藏的路上，仍然有朝圣者五步一拜，十步一拜。何以如此，因为他们心中都有座天堂——麦加或西藏。
当然，诗人笔下的这句“路人中已不再有朝圣者”，更多的应该是指人的一种灵魂的跋涉。但如今这样一个信仰缺失的年代，无论是肉身的跪拜，还是灵魂的匍匐，都值得我们敬重和仰视。周国平先生说过：“我仿佛结识了一个个不同的朝圣者，他们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世上有多少个朝圣者，就有多少条朝圣路。每一条朝圣路都是每一个朝圣者自己走出来的。他们虔诚地走在自己的朝圣路上，或欢歌，或忧叹，或激愤，或沉郁……
我仿佛能感受到，诗人此时的心迹，他自己此时就是一个虔诚地灵魂跋涉者。一个独行者，注定要走一条寂寞的路，但这条路并不孤独。他有自己坚定的人生信仰，丰盈的内心世界。提醒那些信仰缺失，文化贫脊的人群，坚定人生信念。正如保罗.柯美略的那本《朝圣》书中说：在信仰的指引下走上朝圣之路，在经历了种种考验和修习后，最终找到属于自己的剑。
在太阳照不到的深处/无数故事依旧在等待/生根发芽的缘份 发现一个诗人的创作潜力，是一项非常有难度的工作。这是因为，潜力不是考虑这个诗人写出了什么，而是考量这个诗人还将写出什么。心智的评估是一件模糊的、偏好的、危险而复杂的预测，创造力具有无尽的变数，细节与细节之间，不仅构成时间关联，更重要的是，它们之间构成逻辑关联。
诗人的这一小节，是虚写，极具修辞比喻，还是与他其它的诗作改变了诗意的潜力。每个人的头上，都只有一颗太阳，而我们往往热衷于歌颂太阳的光芒，而忽略了发现另外的奇观和培育新事物的机能。“太阳照不到深处” 这个深处应该指的就是诗人的内心深处隐藏的困惑。
笔者似乎能感觉到此时诗人的心灵就像大海中的小舟，盲无目地的在漂泊。诗人的思想状态似乎陷入某一种沼泽之地。诗人仿佛在期盼、等待，诗人在迷茫什么呢？优秀的诗人是有共性的，其超越常人的思维活跃度，如同掩藏在地壳深处的暗火和岩浆，只要给它一个出口，它生命的喧嚣和奔腾就永无止境。一个成熟的诗人，必定是一个情感和精神磨砺的大成者，或者说，成就诗人的，往往不是他飞扬的遐思，而是他的精神跋涉和心路历程。
二
树叶把天空当报纸翻看/远方没有战事/没有英雄/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乱世江湖 游历了一圈，此时诗人的心情似乎恬淡了许多，诗人把自己比喻为一枚小小的树叶，诗人有自己心里的一片天空。他希望世界是蓝色的，人类是和谐的。看得出，此时诗人的情感很柔软。这一小节，不难看出，诗人在期望一种美好，期望人类和平。和平，这个词，对于生活在地球上千百万年的生命来说，是一种奢望，是一种渴求。从国与国到人与人，我们都需要平等，、互助、理解、认同。我们渴望没有流血与眼泪的世界，渴望一个安祥、温馨的世界！
在渴望的天堂里，有着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无论何种民族，何种肤色，人们都相亲相爱；国家与国家，城市与城市，人与人互相携手，和平就是友谊的桥梁。和平的世界，不再有核武器的魔影，不再有巨额的军费，不再有贫富的差距；有的是清清的小河水，绿绿的芳草地；小鸟在湛蓝的天空自由的飞翔；骏马在辽阔的原野尽情狂奔；和平从绿色的地球延伸，向着未来，向着宇宙……和平，像看不完的画，写不尽的诗。
“唯有一路俗事抓紧僵绳” 读到此首诗的最后一小节，顿觉心情豁然开朗，从此句的诗看出了诗人的心情所在，几分恬淡，又有几分狂狷，适性逍遥，无为而无不为。淡泊明志。在这一刻，诗人难得“这天地之间无所侍”的乐趣，在这一刻，思想，灵魂都得到了净化。在这一刻，诗人力争摆脱世俗的功名，利禄权利的束缚，使自己的精神生活提到“乘天地之正，而御气之辩”，以游无穷的逍遥世界。
“谁在古道的尽头，把酒当歌”。走过这人世的白云苍狗，诗人大概还是向往茫茫大漠间一茅庐，雪山脚下一茅屋。把酒当歌，快意恩仇。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即使翻过山丘，最终无人等候，依旧想要一次诗意的旅行。一壶老酒，饮尽尘世无奈，一串蹄声，踏遍尘世凄凉。扬一路风尘，把尘世的沧桑走遍。昨日古道纵马，今日时光已老，历史的碑上刻满了悲怆，谁又能把斑驳的昨日重现。
三
宋醉发的这首《茶马古道》，该诗隐喻的细节很多，朦胧和清晰的度把握得恰到好处，超现实主义诗句被统摄在典雅娴静的诗风里，即安静又开阔。上段柔至极，下段韧之极。一行诗咬合一行诗意。艺术追求和生活穿刺是合一的。亮出了诗人自己的人生态度和处境感受，用形象的比喻在含蓄与直接的平衡点上写出自己的观念，而且穿透力强，入木三分。全首诗诗意错落有致，惯通，长短相间。有急促，有舒缓。有低沉，有尖啸，有曲线。全诗没有坠字坠句。
其实读诗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是什么标准都不能囊括的。如果确实有相似内涵，某种程度上对人的主观思想都有一种震动。
长长的古道，长长的人生。选择在悬崖边修行，就别畏惧脚下深渊。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每个人都是古道上的沧桑客。诗人的诗路更是如此漫长，多少诗人，在用血，用泪，用生命，用灵魂在这条荆棘的路上去探索，去追求，直到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草鹤：（包月荣）哈尔滨人。哈尔滨文学院毕业。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词人。诗人。诗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