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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写作边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写作与行走相辅相成。手不捧卷,就会言辞笨拙,文无巧思,亦无高度;闭门造车,就会内容空洞,文不及物,终是空中楼阁。

我既没有读过万卷书,也没有非要读万卷书的决心;我没有经常出去旅行流浪,并且也没有出去的习惯。所以我想,我终究只会是个不入流的写文字的人。

我不想说读书的事,我想说说旅行与漂泊。

我们说,流浪歌手,流浪画家,其实还有流浪作家,似乎所有艺术都跟漂泊流浪挂上钩了,这也有了歌曲中那种“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如今四海为家”的感觉。

每一个写作的人都需要材料与话题,这来源于情境与经历。我们早已过了老师给个题目,我们就在桌子上冥思苦想杜撰矫作的年纪,没有了老师,没有相关经历,我们甚至再也找不到一个作文的题目。

情境,需要旅行——漂泊流浪;一成不变的生活环境,眼里不会有文章需要的整个契合的场景。写作的人,需要事情的发生,远离安定。

关于写作与行走,和苏苏聊天的时候,她说,不走出去,就写不出来;她说,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下笔如有神。

她说,在她亲眼看到钱塘江大潮迎面扑来之前,她只能在想象里用大气磅礴来形容。而现在钱塘江旁边的时候,她说她想到了虎狼之师奔袭的感觉,心里只想说脏话来赞叹,这种深情是在字典里翻形容词所无法感受的。

她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们听过太多的“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句子来形容西湖,然后真到了西湖边上的时候,完全不是一回事。她还说,也许我们可以光靠想象就把一个景色描写得特别好,但是这是行尸走肉,文章没有灵魂,缺乏那种把感觉从现实环境直接抽取回来的真实感,只是流连在表面的花草而已。

她说,我们见过鄱阳湖的水,才不会写成洞庭湖的水;我们见过庐山的瀑布,才不会写成九寨沟的瀑布;我们见过黄山的石头,才不会写成桂林的石头;我们见过八十岁的人,才不会写成七十岁的人;我们喝过铁观音,才不会写成碧螺春;我们坐过牛车,才不会写成马车;我们刮过胡子,才不会写成女人;我们砍过松树,才不会写成杉树…遇见过,写的时候才能一针见血。

她还说,阅历,让人日渐沉淀。有阅历,才会有故事;有沉淀,才能写下故事。我们需要每一个经历,无论好坏,无论长短,无论悲欢。

大多数人都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或者说上班下班的生活,我们久久地停靠在这一个地方,视野半径总在这周围旋转,脑子里的印象像照相机拍下来的一样清晰又熟悉。它是那么单一,周而复始地几个画面,我们每天就在不停地重复,循环播放。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新的场景,没有新颖的经历,笔下也就出不来故事了。偶尔的旅游,也不过是几张照片,最多不过是一篇游记。

于是,旅行与漂泊,在故事机里成了燃料。走出去,碰到车抛锚了,周围是黑森森的夜,才能写出绝望;走出去,看到鹰抓小鸟,才能写出弱肉强食;走出去,看到痞子干架,才能写出黑暗;走出去,看到虫化蝶飞,才能写出春暖花开;走出去,到过江南水乡,才能写出婉约;走出去,饿过肚子,才能写出忧愁艰难;走出去,淋过倾盆大雨,才能写出阳光灿烂;走出去,听到深巷吆喝,才能写出生活无奈;走出去,闻到稻香,才能写出农民;走出去,听到小桥流水,才能写出闲适;走出去,走过沙漠荒地,才能写出悲壮;走出去,爬过高山,才能写出日出;走出去,见过亲人反目,才能写出人情冷暖;走出去,遇到朋友相助,才能写出风雨同舟;走出去,见识了坑蒙拐骗,才能写出贼眉鼠眼;走出去,碰到了男盗女娼,才能写出堕落与风尘;走出去,遇见孝与不孝,才能写出温馨与卑劣;走出去,邂逅了雪中送炭,才能写出积极向上;走出去,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才能写出人性;走出去,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才能写出你想要的故事…对了,我没走出去过,所以我举的例子一定不是最真实最全面的,那些真实存在的经历,只存在于遇到过它的人,我只能想象,这跟事实一定差着毫厘,也许谬以千里了。

大多事,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不会懂得。不要说感同身受,那不过是纸上谈兵。不懂得,就写不出来真实,文章就不会有生命力,不过几个无关痛痒的字而已。大作家,总是能把亲身经历的痛与乐写成艺术,而他的经历,注定精彩纷呈又杂乱无章。

而我,终究只是个赵括。

因为,我走不出去。

我们佩服一个人,从来都是他们做的事,我们做不了,或者不敢做。我就很佩服在外漂泊的人,他们多么勇敢。放弃了稳定与安逸,选择了不确定与疯狂,背上行囊和别人的不理解,匆匆忙忙就上路了。

我做不到说走就走,我也从来没有过当一个作家的欲望,我没有为了写作不顾一切的疯狂,我甚至没有往这方面去试试,我终究只会是个业余的门外汉。

我也和大多人一样,过着上下班的单曲循环的日子,也许以后,恋爱,结婚,生子,敬老,自己也慢慢变老,就按部就班地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

艺术需要天才,写作需要天才;艺术需要疯子,写作需要疯子。只有像疯子一样追求,像疯子一样坚持,像疯子一样如痴如醉,像疯子一样热衷于经历人世间所有的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事,它才会是完美的。

走出去,也许成不了一个好的写作人;不走出去,那么就注定与写作人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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