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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宝石 英国·威尔基·柯林斯

     几百年前在印度有一颗珍贵而神奇的宝石镶在印度神——四只手巨神的额上,它明亮清冷的光像月光一样柔和,并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忽明忽暗——人们把它称为月亮宝石。

    这样珍奇的稀世之宝自然受到印度教徒的崇拜和信仰,而那些贪财的恶棍对它也就免不了垂涎三尺了,幸好在月亮宝石的周围日日夜夜有三名婆罗门僧徒守护着,寸步不离,倒也平安无事。

    1799年5月印度遭到英军的进攻,他们很快就攻入了塞林加帕坦城堡,当战火的硝烟和军械的撞击声,还没有消散和停止时守卫着月亮宝石的三名印度僧徒已经倒在血泊中。

    那位腹部流着鲜血奄奄一息的僧徒指着凶手那沾满鲜血的匕首说:“你抢了月亮宝石带给你的不是吉祥,而是灾祸!”随后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倒在凶手的脚下失去,

    这个杀人越货的凶犯约翰·亨卡什不久离开印度回到英国,他成为了一名上校军官,他回到国内自然成了贵族富豪们眼中的大人物,他花天酒地纵情极欲地享乐了一阵子。

    不久他果然染上了一身重病,从此深居简出,关于他的谣言越来越多,有的说他骨瘦如柴,吃喝都在床上,活不长了,有的说他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有的说他整天抱着那颗月亮宝石,夜里不肯睡,怕家里遭劫,这些话反正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在约克郡市郊有一座豪华的别墅,周围花木丛生,山水环抱,它的主人是裘丽亚·范林达,她的丈夫病故多年,身边的雷茜小姐是她唯一的女儿,女主人有几个亲戚,但已多年没有来往。

    听说她的外甥弗兰克林今天要从伦敦抵达约克郡,女主人早就通知管家贝里奇让女佣们请你卧室和操持晚饭了,上午女主人范林达夫人带着雷茜小姐去教堂了。

    刚走不久窗外忽然出现三个手里击着小鼓的印度人——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孩,主人不在家,三个印度人深深鞠了一躬走了。

    片刻贝里奇的女儿潘妮——专门服侍雷茜小姐的女佣,气喘吁吁地爬来对老管家贝里奇说:“三个印度人是来谋害弗兰克林少爷的,他们知道他身上带着……”

    潘妮喘了口气才平静下来,她说她刚才在花园里看见那个黑脸高个子印度人叫男孩停下伸出手,他在男孩的手掌里放了一滴黑色水珠,又在男孩的头顶上空划了几道符,说声“看”,男孩顿时呆在原地不会动弹,两眼注视着手掌上的黑水珠说:“看见那个从伦敦来的少爷了”。

    黑脸高个子印度人问:“他身上带着那个东西吗?”男孩说:“带着”,“他能在黄昏前赶到这儿吗?”,男孩揉揉眼睛,恳求道:“我累了,什么也看不清了!”贝里奇正要再问些什么,潘妮说:“快开午饭了,可是一上午没看见罗娜的影子!”

    罗娜也是女主人家的帮手,她个子瘦小,而且肩膀一边低一边高,走起路来样子挺可笑,这倒不去说她,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她爱离群索居,宁愿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望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愿和别人搭话取乐。

    贝里奇走出别墅,沿着山脚走到海滨,海滨是罗娜最爱去的地方,那有个港湾,在岩壁之间是约克郡海岸最险恶的流沙地,罗娜坐在岩石上沉思默想,他低语道:“这是我最留恋的地方,也是埋葬我的地方”。

    她发觉有脚步声,有身影晃动,便双手拢了拢散乱的鬓发,跳下岩石往回走去,“弗兰克林少爷!”贝里奇惊喜道,“你怎么提前到了约克郡,上这来了?”从伦敦上了火车弗兰克林就发现一个黑脸高个子印度人盯上了他。

     他身负重要使命,万一出了差错将要落的个一辈子也洗刷不清的耻辱,,于是他中途下了站,跳上一列特别快车,提前在上午到了约克郡,把印度人甩在了后面,他到海滨来是来找贝里奇的。

    “印度人也赶到了!”贝里奇说,弗兰克林却不理会,与这位老管家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回别墅,晚上范林达夫人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外甥,雷茜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大表兄,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没有来迟吧!”弗兰克林吻着雷茜的手随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匣子,交给了雷茜,他告诉范林达夫人半年前他在伦敦碰见了她的二哥约翰·亨卡什,他恳求弗兰克林将这只黑匣送给他的外甥女作为雷茜的生日礼物。

      范林达夫人听后不由得回忆起去年雷茜过生日那天穷困潦倒的亨卡什曾赶到约克郡来访问,让守门人拦住了,他要求向女主人通报一声,结果她传下话去:“夫人不想见他”。

     亨卡什突然仰面大笑,笑得那么毛骨悚然,“我会记住外甥女过生日的日期的”,说完拖着一双沉重的脚走了,现在他托外甥弗兰克林将匣子送给雷茜,雷茜满怀疑惑地打开匣子,里面竟是放射出熠熠光环的月亮宝石。

    匣子里同时放着一张字条,那是写给范林达夫人的,信上说:“我宽恕你过去对我的无礼,并将月亮宝石赠送给雷茜,作为她的生日礼物”,雷茜小姐捧着月亮宝石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范林达夫人显得很平静,她既没有对过去的悔恨,也没有对现在的喜悦,弗兰克林自然很兴奋,因为这件礼物是自己亲手交给雷茜表妹的,老管家贝里奇悄悄退出饭厅,他心里很不踏实。

    他总感到这颗宝石的出现将会给这个安静的家庭带来不幸,他说不清其中的缘由,但相信自己的预感不会错,生日晚宴上除弗兰克林外应邀参加的还有从弗利辛霍赶来的医生——坎迪先生,他的助手吉宁士、律师布罗夫,雷茜小姐的另一位表兄艾伯怀特。

    艾伯怀特发现弗兰克林对雷茜很亲热,整个下午弗兰克林都伏在地上,帮助雷茜用油漆在修饰卧室房门——把浅绿色的漆重新涂一遍,弗兰克林自然对油漆一窍不通,但与表妹形影不离,感到十分美好。

    艾伯怀特并不嫉妒,他觉得凭借自己的地位、声誉和潇洒的风度一定能把雷茜吸引过来,宴席间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在雷茜小姐胸前那颗闪亮的宝石上,发出连声赞誉,坎迪先生总是插不上嘴。

    一会儿席间突然安静下来坎迪乘机和雷茜小姐开了个玩笑,说:“为了宝石的安全最好把它烧成一股烟保存在空气里,免得坏人为非作歹,大家说是不是?”。

    “俗话说痴人说梦”,弗兰克林向席间扫视了一眼,“现在又让我碰上了,真是大开眼界!”,坎迪医生是位不善言谈的人,更缺少雄辩的口才。

    他明知在挖苦他,急得坐在位子上涨红了脸,却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话,他怒视着弗兰克林,眼里仿佛喷出火,宴会一下子变得很沉闷,这时窗外传来了击鼓声,大家自然而然地离开宴席,走向露天阳台。

    老管家贝里奇听到鼓声,心里顿时怦然作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他第一个冲出门去,果然站在草坪上的正是那三个印度人,他们为主人演奏印度乐曲,眼睛却死死盯住雷茜胸前的那颗宝石。

    贝里奇暗中祈祷:愿上帝赐福给他的女主人,弗兰克林想的却和贝里奇不一样,他看着三个印度人很可笑,他们一路跟踪月亮宝石,可是迟了一步,他抢先将宝石献给了他心中的月亮女神。

    淡淡的月色笼罩着约克郡海滨别墅,四周朦胧一片,寂静无声,女主人范林达夫人送走了客人,进卧室休息了,她经过二楼雷茜小姐的房间看见女人将月亮宝石放进古玩橱的抽屉里。

    她嘱咐雷茜关紧门窗,雷茜向母亲和两位表兄道了晚安,轻轻关上门,弗兰克林和艾伯怀特住在楼下两间相邻的客房,老管家知道弗兰克林睡前总要喝杯掺水白兰地,伺候完了见两位少爷都熄灯睡下,才退出客房。

    罗娜走过客房朝弗兰克林瞅了一眼,弗兰克林竟毫无察觉,罗娜轻叹一声走了,像平常一样海滨别墅在安宁、幽静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海滨别墅二楼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叫。

    潘妮冲上二楼,推开了雷西小姐的门,主人双手捂脸发出悲恸的哭声,瘦削的肩头在索索颤抖,古玩橱的抽屉被拉开了,月亮宝石不翼而飞,消息像着了火一样一下子传开,惊动了两位寄居在这儿的少爷。

    艾伯怀特拉着弗兰克林奔上二楼,看到月亮宝石遭劫的景象不禁怔住了,艾伯怀特几乎昏倒,他是第一次目睹自己的亲人遭受这种不幸的境遇。

    弗兰克林两眼惺忪,脑袋发沉,等喝了杯咖啡后脑子才清醒,他命令不准开启门窗,保持原样,并立刻派贝里奇去弗利辛霍报警,艾伯怀特说:“贝里奇,叫警察把住在旅馆里的三个印度人押起来”。

    弗兰克林说会不会在三个印度人中间有一个预先埋伏在雷茜小姐的卧室里,趁她睡着时偷走了月亮宝石?“雷茜,亲爱的宝贝”,范林达夫人说,“半夜里你听到什么、看到了什么吗?”

    雷茜一个劲地哭,什么话也不说,她太伤心了,女佣人聚在厨房一起议论,却找不到一点头绪,罗娜不搭话,坐在角落里在一针一线地缝补衣衫,中午警察随贝里奇赶到海滨别墅。

    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泄气的消息:昨夜整个晚上三个印度人都没有离开旅馆,但他已经拘留了他们,并让他们多坐几天牢,警察看了现场,摸了摸门窗的把手,问遍了所有在场的人,到头来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弗兰克林送走警官后说:“这是个无能的家伙,我立刻写信到伦敦,请来克夫探长!”克夫探长在走进雷茜小姐卧室的一瞬间目光落在了房门上的一块漆斑——淡淡的极不明显的斑痕迹上。

     克夫探长穿着一身黑色衣裤,脸庞又尖又瘦,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发觉漆斑上沾着植物纤维,他寻思这是裙子上的几丝麻,他命令将女主人和女佣人穿的裙子全部交出来让他检查。

    他的目光与女佣罗娜的目光碰在一起,罗娜随即把惊恐的目光转移到别处,克夫探长立刻警觉起来,他觉得这个女人的神情很不正常,他查遍了所有的裙子,没有发现上面沾着漆斑。

    他要求查看雷西小姐的衣裙,范林达夫人走进女儿的卧室,好一会才出来对克夫探长说:“很遗憾,雷茜小姐不愿意把自己的裙子交给一个陌生男人看!”

    房里传出雷茜小姐的声音:“我没请你来,我不需要你,我的宝石丢了,你休想找的回来!”接着传出令人揪心的哭声,隔了一天弗兰克林见到克夫探长问:“你还看不出到底是谁偷走了宝石?”

     “我不认为宝石是被偷的!”克夫探长说,“我只能说是它丢了”,他转身对贝里奇说:“你能叫人把洗衣账册拿来看看吗?”罗娜捧来了洗衣账册,她的面孔比几天前更苍白憔悴。

     她默默离开时克夫探长注意到她那畸形的肩膀,“她以前偷过东西”,克夫探长对自己的记忆力从不怀疑,“没错”,范林达夫人站在楼梯上说,“我是从感化院里找她来的,她一直很忠诚,请你别疑心她才好!”

    洗衣账册上与交出的裙子数字符合,克夫探长耸耸肩膀,向贝里奇要了一杯咖啡,“宝石丢失之后”,他突发奇想地问贝里奇,“你觉得这里的女人包括女主人和小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止吗?比方离开过别墅或生过病?”

    “有”,贝里奇回忆起宝石失踪的第二天他发现罗娜从弗兰克林的客房出来,弗兰克林告诉他罗娜病了,找他要了几粒药片就走了,“她要是请假出去,你不要阻拦”,克夫探长说,“不过你要让我知道”。

     “她有心上人吗?”克夫探长突然又问,贝里奇觉得自从弗兰克林少爷出现在海滨别墅后罗娜的情绪起伏很大,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沮丧,她暗暗地爱上了弗兰克林。

     可是弗兰克林却不动声色,贝里奇不想说这些,他摇摇头回答说:“没有”,“据我所知”,克夫探长说,“罗娜曾经离开过别墅,朝弗利辛霍的方向走了好长的路程”。

     接着克夫探长分析道:“我看那块漆斑是让一个女人抹去的,这个女人就是罗娜!”她声称生病的那天躲在小房间里并没有休息,她正在手脚不停地缝制一件新裙子。

     布料就是她去弗利辛霍镇上买的,那件粘上漆斑的麻料裙子怕烧毁时散发出焦毛臭,她必定用别的办法毁掉证据,潘尼忽然冲进来报告:罗娜的小房子空关着,人不见了。

     “走!”克夫探长拉着贝里奇说,“你不是说她常去海滨吗?”贝里奇点点头,他越来越佩服这位料事如神的探长了,沙滩上的脚印吧克夫探长和贝里奇引向岩壁前的流沙——如果人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贝里奇扯开嗓子大喊大叫,耳畔只有海浪拍击石岸的巨响,听不到罗娜的回音,克夫探长让贝里奇把他带到附近一户渔民小房里,男主人郁兰不在家,据他女儿兰丝说一个半小时以前罗娜来过。

    她向主人买了一只铁箱子、两条栓狗的铁链条,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从渔民家出来贝里奇一直没说话,他不相信罗娜会干那种见不得人事而一走了之。

    “我最好也不相信”,克夫探长说,“然而现在事情很清楚罗娜把东西藏进铁箱,用铁链栓紧沉到海底了”,“铁箱里一定藏着月亮宝石!”贝里奇顺着克夫探长的思路说。

     “不是宝石”,克夫探长,“也许是那条粘上漆斑的裙子”,海滩上忽然奔来一个人影,他正是渔民郁兰,他说:“我在海湾口上发现一具女尸”,“一定是她!”

     就在海湾口发现罗娜尸体的第二天雷茜小姐潘尼打点行装装备好马车,她要离开海滨别墅,范林达夫人叫人把克夫探长请到会客室,对他说:“你已经尽职尽责了,不过案子未见分晓,罗娜却已命归西天,现在又把雷茜小姐吓走了,她胆小脆弱,不想见到再有人无缘无故地死去,你可以离开海滨别墅了”。

     “一切听您夫人的安排”,克夫探长说话时不动声色,“但是您要明白罗娜绝不是因为月亮宝石而轻生的,她不过是当了别人的工具而已”,“请您把话说清楚”,范林达夫人怒视着克夫探长。

     克夫探长点上一支雪茄,猛吸一口,眼睛看着从嘴里吐出的烟雾说:“我相信雷茜小姐绝不会空着离开这儿吧”,克夫探长决定下午离开海滨别墅,去赶晚上六点那班开往伦敦的火车。

     贝里奇很舍不得他走,却又不能过于表露这种感情,“老头,再见了!”克夫探长说,“有件事可以告诉你,伦敦有个出名的放债人叫鲁克,你们这儿的人或许要去和他打交道”。

     就在雷茜小姐走后不久弗兰克林和艾伯怀特也离开了海滨别墅,他们去找放债人鲁克吗?草坪上积满了落叶,渐渐散发出枯枝烂叶的臭味,眼下很少有人在到这来散步、絮语。

     因为海滨别墅的主人——范林达夫人半年前离开人世后谁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范林达夫人下葬的那天参加仪式的亲人寥寥无几,雷茜小姐在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约克郡。

     她回到伦敦住在波兰特广场她姑妈家,除了上教堂外几乎闭门不出,那三个神出鬼没的印度人曾赶到伦敦寻觅雷茜小姐的踪迹,“宝石的主人到了伦敦,东西也一定到了伦敦!”

   三个印度人日夜出没在波兰特广场,他们发誓要找回那颗被掠夺的月亮宝石,让它回到印度王宫重放异彩他们终于等到了一次机会——雷茜小姐陪姑妈到教堂去做祷告。

   他们摸进空无一人的住宅,翻遍了所有的衣橱箱子和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宝石杳无音信,三个印度人空手而归,于是他们又把视线移到伦敦最大债主——鲁克先生身上。

   鲁克先生见多识广,他和遗族、军人、落魄的艺术家以及流氓恶棍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是个老于世故而又不露声色的人,有关月亮宝石失窃的事他听说过,但不十分清楚。

    他是个生意人,只管借钱放债,至于社会新闻并不关心,那天黄昏鲁克先生从银行办完事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三个陌生人——印度僧侣,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一个黑脸高个子印度人问他:“你到银行去存放东西了?”鲁克装出一副笑脸说:“最近生意清淡,哪有什么东西去存放!今天闲着没事,到银行去看个朋友聊聊天”。

    三个印度人也不和他啰嗦,上前就把他按倒在地,将他全身搜了个遍,口袋里果然有一张银行收据,上面写着存入银行的项链和日期,“月亮宝石呢?”印度人吆喝着。

    “在它的主人手里”,鲁克气喘吁吁吗,他从来没有让人这样折磨过,三个印度人走了,鲁克从地上爬起来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想:那位月亮宝石的主人怎么还没登门找我洽谈呢?

    一个初春的早晨阳光驱散了淡淡的雾霭,云幕将海滨别墅衬托的格外分明,一辆马车从大道上滚滚而过,在绿草如茵的草坪边停下,从车上跳下的是位风尘仆仆的青年。

    他就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弗兰克林,他的归来自然惊动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一起随着贝里奇到门口迎候,贝里奇把弗兰克林迎进大厅,他让女儿把楼下的那间客房收拾干净。

    “雷茜小姐呢?”弗兰克林最关心她的情况了,“唉!”贝里奇叹息道,“打从范林达夫人死了她来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回到海滨别墅”,“少爷”,贝里奇问,“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弗兰克林笑道:“上次来是为了月亮宝石,这次来还是为了月亮宝石”,这颗印度宝石走到哪儿哪儿不太平!自从它进了海滨别墅弄得这儿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到现在没个安宁。

     贝里奇劝弗兰克林不要插手这件案子了,贝里奇见弗兰克林没有一点退却的意思,只好说:“好吧,等你有空我陪你去一次渔民郁兰家一次”,他告诉弗兰克林那有一封罗娜生前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弗兰克林抽空到了海滨南首那户渔民家,出来接见他和贝里奇的是郁兰的女儿兰丝,她把藏在抽屉里的信交给弗兰克林:“这是罗娜嘱托我亲手交给您的,少爷”。

     弗兰克林拆开信,信上写道——少爷:流沙地是个好去处,那是我永远栖身的地方,请在海湾口插上手杖,会碰上水草下的铁链和……    仆:罗娜弗兰克林带上手杖直奔海湾。

    贝里奇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他有点为弗兰克林担心,一望无际的海湾十分宁静,潮水退去,显露出黄色的泥沙,像袒胸的巨人沉睡在那里,弗兰克林双腿陷进泥泞的沙里,手杖插入岩壁正前方的小草丛中。

    贝里奇双腿颤抖,脸色变得毫无血色,他害怕罗娜会突然出现钻出水面向弗兰克林报复——以弥合她生前没有得到爱情所留下的创伤,手杖在水草下触到了坚硬的链条。

    随着链条慢慢收拢一只水淋淋的铁箱升出水面,贝里奇双眼圆瞪,他要好好看一看那颗邪恶的月亮宝石,他俩憋足劲打开箱子,箱子里铺着一层白色的东西,贝里奇提起一看竟是一件男士麻织睡裙。

    睡裙上绣着主人的名字,弗兰克林细细看去不禁惊呼道:“弗兰克林,我的睡裙,裙摆上清清楚楚地沾着一块漆斑”,睡裙里藏着一封信。

    罗娜在信里告诉弗兰克林遗失宝石的第二天她进弗兰克林房间去打扫,发现放在床上的裙子上沾着漆斑,她吓了一跳,弗兰克林是一个窃贼,可是她没有张扬开去,反而手忙脚乱地把那件睡裙拿去藏掉。

    她又推脱自己有病,暗暗到弗利辛霍镇买了件新睡裙放到弗兰克林房里,她当时很痛苦,却又心甘情愿地做了,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她感到自己失去得太多太多。

    一个人迟早要走的,她在自己常去的地方——岩壁下的流沙地找到了归宿,“少爷——”贝里奇疑惑地问,“您真的做了这件蠢事?”,“没有,绝对没有!”弗兰克林说,“这是骗局,一场骗局”。

    “下一步怎么办?”贝里奇也不相信弗兰克林会这么做,他提醒主人要设法解开这个迷,回到海边别墅弗兰克林决定去伦敦,他要找律师布罗夫和克夫探长,非要把这个疑案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忽然门外走进一个人,他是坎迪医生的助手吉宁士,他是专门来告知他,坎迪医生连续发烧一周后记忆力完全丧失,以后有事他愿意效劳,随后一鞠躬悄无声息地走了,“怪人!”弗兰克林一点也不喜欢他。

    弗兰克林下了火车走出站,就到伦敦最幽静的住宅区找克夫探长,仆人告诉他克夫探长到外地办案子,一周后才回来,他去见布罗夫律师,路上他又遇见了吉宁士。

    “弗兰克林先生”,吉宁士冷冷地说,“你最好去见见坎迪医生,他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弗兰克林雇了一辆马车,和吉宁士一起赶到坎迪医生的家,下车时一辆马车从身边飞掠而过。

    车里坐着艾伯怀特和一位抽着雪茄的胖老头,弗兰克林没有在意,跟着吉宁士走进坎迪医生的住宅,坎迪躺在床上,弗兰克林叫他,他毫无反应,他分辨不清床前站着谁,甚至面前有没有人他都一概不知。

    只是不停地反复说着一串不连贯的话:“弗兰克林……风趣……难堪……睡觉……喝25……”吉宁士拍拍弗兰克林,把他引到隔壁一间书房,取出一张纸:“他这番话已经反复讲了两天了,我把这段话的词句前后连接起来,记录在纸上”。

    他把纸递给弗兰克林,坎迪的意思是:弗兰克林少爷是位说话风趣的人,他在雷茜小姐生日宴会上说“痴人说梦”,叫我十分难堪,我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报复,在他睡觉前的那杯白兰地里放了25滴鸦片剂。

    弗兰克林笑道:“我喝了鸦片剂并没有什么特异的感觉么!”吉宁士摇摇头说:“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引用了英国著名生理学家艾略特医生的话说,“有的人清醒时忘了喝醉时的做的事,等到喝醉了酒却又记起醒时做的事”。

    “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吉宁士说,“你在鸦片剂发作时恍恍惚惚地走上二楼,打开雷茜小姐的古玩橱的抽屉,取走了月亮宝石”,“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弗兰克林开始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无能,“因为我是脑神经专家”,吉宁士说,“又是一个别人瞧不起的侦探!”,他问弗兰克林月亮宝石到哪里去了。

     弗兰克林说:“它在伦敦,至于谁是窃贼我实在无法知道”,“你说的也许是事实”,吉宁士说,“我有个好办法可以揭开宝石失窃的神秘面纱”。

     他要弗兰克林再喝一次计量相同的鸦片剂,并保持当初在雷茜小姐生日晚宴时的精神状态,雷茜小姐也务必参加,“雷茜小姐一直生我的气”,弗兰克林很沮丧。

    “她绝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见我的”,“但愿雷茜小姐会回心转意”,吉宁士朝弗兰克林淡淡一笑,走了,吉宁士风尘仆仆地赶到约克郡海滨别墅。

      一路上颠簸他有点困倦,但是即将开始的试验又让他精神兴奋,只要弗兰克林进入“幻境”,他认为是会达到预想的目的,他叫开大门走进大厅,弗兰克林正坐在沙发上看报。

     “怎么样?”吉宁士拍拍他的肩,“一切正常”,弗兰克林问,“什么时候开始?”“今晚”,“干嘛这么突然?”弗兰克林事先一点不清楚,“今天恰好是雷茜小姐的生日”,吉宁士说,“这是最美好的时刻”。

    吉宁士又告诉弗兰克林雷茜小姐已经答应黄昏赶到。弗兰克林抱怨吉宁士干嘛不早点告诉他这个消息,吉宁士说:“为了稳定你的情绪现在告诉你最好!”。

    贝里奇按照吉宁士的吩咐,叫女佣把楼下的两间客房和二楼雷茜小姐的卧室布置的跟去年小姐生日那天一模一样,下午四点雷茜小姐带着潘妮走进大厅,贝里奇见到主人和自己的女儿兴奋的两眼噙满了热泪。

   “表妹!”弗兰克林迎上去深情地端详着雷茜小姐,雷茜小姐朝他点点头,又转身去和贝里奇说话了,弗兰克林默默地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他觉得表妹并没有宽恕他。

   “月亮宝石,月亮宝石——”他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陷入痛苦之中,吉宁士没有去理睬他,他把弗兰克林独自留在大厅里,走上二楼去见雷茜小姐了。

    夜晚弗兰克林郁郁寡欢地走进客房,嘴里不停地念叨有关丢失月亮宝石和遭到表妹雷茜小姐冷遇的事,他喝了那杯掺水的白兰地便仰面躺上床睡了,蜡烛也忘了熄。

    他精神恍惚时时念着阔别已久的表妹雷茜小姐,他压根儿不记得酒里掺入了鸦片剂,他感到郁闷、烦躁、头晕,他渐渐合上了眼,发出轻微的鼻息声,吉宁士隐在大厅的暗处。

    他问身边的贝里奇:“雷茜小姐睡了吗?”贝里奇点点头。半夜时分弗兰克林穿着睡裙走出客房,手里擎拿着蜡烛,吉宁士寻思着鸦片的药性开始发作,弗兰克林已进入幻觉之中,被他日思夜想的事驱使着,他自己却神志不清,他走上二楼,停了停,推开了雷茜小姐的门。

     他拉开古玩橱把里面闪闪烁烁的东西藏进口袋,那闪闪发光的东西事吉宁士预先放进去的一块水晶石,雷茜小姐躲在窗帘后,她惊愕地发觉:去年生日那天深夜她也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上楼脚步声惊醒。

    她躲在窗帘后,亲眼看见表兄弗兰克林走进来,打开抽屉取走了月亮宝石,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情景竟一模一样!他下楼走进客房,将宝石放在桌上,又在床上呼呼入睡。

    第二天清晨弗兰克林醒来,发现桌上有颗“宝石”,兴奋地喊道:“月亮宝石在这儿!”他对昨夜发生的事全然不知,雷茜小姐走进弗兰克林的客房,温柔地叫了一声:“表哥!”

    她相信当初误解了弗兰克林,她对弗兰克林说:“那天深夜我看到你拿走了月亮宝石,第二天消息传开,我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因为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宁可遭到克夫探长的怀疑,险些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顾!”弗兰克林被雷茜的一片深情打动了,试验取得了成功,证明弗兰克林那次夜行活动完全是在麻醉状态下发生的。

    “现在要弄清楚”,吉宁士说,“月亮宝石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就在实验结束后的第十天也就是说当弗兰克林和吉宁士要离开约克郡的那天中午,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海滨别墅。

     他是克夫探长,吉宁士对他讲了试验的前前后后,“我也想到有这种可能”,克夫探长笑嘻嘻对雷西小姐说,“所以我才声东击西,把怀疑的视线转移到您身上,让您受委屈了”。

     接着他告诉大家一个震惊的消息:“盗窃月亮宝石的人已经在伦敦找到了!”,克夫探长又说:“月亮宝石失窃后我曾对他怀疑过,但需要确凿证据,现在人找到了,遗憾的是他两天前已经被人杀了”。

     失窃案发生后克夫探长对他所怀疑的对象并没有放松监视,但是那家伙很狡猾,自从离开约克郡后他只在伦敦逗留了一天就出国了再也没有露面,半月前克夫探长在伦敦雇了一个13岁的孩子当“探子”。

    他身材瘦小,却像猴子一般灵活,人们都叫他“醋栗”,他的任务是在伦敦那家最大的银行面前注意三个印度人的踪迹,一旦印度人出现那么他们追踪的那个与月亮宝石的人有关的人即将露面。

    因为银行的存放期以一年为限,存放人必须按时取走他的财物,一天“醋栗”奔到克夫探长的寓所,结结巴巴地告诉他:“一个胖老头走出银行就让三个黑皮肤的印度人盯上了”。

    “你没跟着他们?”,“跟了一会儿”,“醋栗”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半路上我发觉胖老头和一个迎面走来的满脸黑胡子的水手低语了几句,我就改变主意盯上水手了!”

     克夫探长赏给“醋栗”一枚金币,随后跟随“醋栗”找到黑胡子水手落脚的旅店,这儿离码头很近,黑胡子水手二楼房里的门窗紧闭,这样街上的喧闹都被隔在窗外。

    克夫探长寻思这家伙身边藏着宝石,也许半夜就乘船溜掉!客店招待领着克夫探长登上二楼来到204房间,他对克夫探长说:“那位水手就住在里面”,说罢忙别的事了。

    克夫探长敲敲门,好半天房里没有动静,“会不会中了金蝉脱壳计,让他溜了?”克夫探长叫来招待打开房门,房里亮着灯,水手躺着,手里拿着一张纸,克夫探长叹息道:“来晚了,他已经死了”。

    纸上写着死者生前委托鲁克先生将宝石存入银行的提取凭证,“探长先生”,“醋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房来,指指死者说,“他脸上的胡子怎么少了许多?”

    克夫探长探了探身子仔细看去,发觉死者左腮的胡子落掉好几撮,散在枕头下,这是粘上去的!克夫探长一把拉掉死者脸上的假胡子,他不禁惊愕地叫了一声:“艾伯怀特!”

    艾伯怀特是被人用枕头活活闷死的,艾伯怀特是个贪图享乐的公子哥儿,他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参加去年雷西小姐的生日宴会,就是想从她身上发一笔横财,后来求婚不成。

    同时发现雷茜小姐身上的无价之宝,便又暗中谋划,那晚是他替坎迪医生把鸦片剂倒进酒杯,并偷走了弗兰克林房里的宝石……   “那月亮宝石呢?”弗兰克林听完克夫探长的叙述,关心的是它的下落。

    “自然是让杀死艾伯怀特的人带走了!”克夫探长觉得很疲倦,走进客房——艾伯怀特额曾经住过的房间,把门一反锁便安然入睡了,月色溶溶,海滨别墅显得分外柔和与安宁。

     房里的人都睡得很熟——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享受过了,夜色中月亮宝石正随着它的主人——三个印度僧侣离开这块国土,悄悄回到充满神秘和传奇色彩的东方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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