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太公回汉 

刘邦取了洛阳、平阳，收降了申阳、魏豹二王，军威大振。便与韩信商量要去攻打彭城。韩信不同意，因为他知道，要与霸王打，必须准备充分，他为对付霸王而造的华车尚未造好，所以劝刘邦道：“主公不要急于去打彭城，应先把所有诸侯收降，统一起来，最后一致与霸王决战。”刘邦道：“卿家!并非寡人急于要攻打彭城，只因爹娘妻儿均在彭城，霸王以他们为质，家属不回，寡人焉能心安!”韩信道：“要迎太公等回汉，此事可办，只须给臣四十天，便可将太公等接回。”“此话当真?倘若不能……”“愿立军令状。”刘邦想，四十天你接不来，我也不用杀你，但你就得出兵打彭城了。便道：“寡人准奏。”

　　韩信回到帅府，到书房写了四封信，取了四支令箭，命中军将王陵、樊哙、周勃、灌婴、薛欧、陈沛，夏侯婴、曹参等八位大将传来，给王陵，樊哙二人一支令箭一封信，周勃、灌婴一令一信，薛欧、陈沛一令一信，夏侯婴、曹参一令一信。什么任务?大家互不晓得，都按信中交代行事，去完成任务。

　　我交代王陵、樊哙回来，把信一望，信中命二人带兵三千，即刻登程，连夜赶到沛县芒、砀山埋伏，不日太公车驾经过山下，二人将太公车驾劫回，误事者斩!并附言：“芒、砀山间有强人，须将强人收服。阅后付丙。”(丙为火)看过后把信烧掉。王陵、樊哙毫不耽搁，立即点兵登程，日夜趱赶，非至一日，今至芒、砀山后山脚下。樊哙骑在马上，望望芒，砀山，想起当年跟哥哥刘邦押解犯人经过此山，哥哥斩巨蟒起义，那时，我们是犯人头儿，如今我已是大汉东征大军的先锋了。今日旧地重游，越想越高兴。

　　忽听半山树林中“嘘!”弓弦声响，知有人在放冷箭，身子一偏，“啡!”一箭从旁穿过，这边树林中“哒、哒、哒”窜出来几个大汉，手中拿了刀、枪、棍、棒，喝道：“喂!此山是咱开，此树是爷栽，打道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把金银留下!”原来是强盗来了。因为王陵、樊哙与手下都改扮成百姓模样，刀枪都用布裹着，强盗们以为是一帮旅客，人少不敢过芒、砀山，故而打起帮来，领头两个骑马的，大概是保镖。他们错把军队当客商，把将军当保镖了。

　　樊哙心里好笑，我堂堂大先锋今日遇到强盗短路，真是笑话，手下早已会意，忙把油布打开，将宣花斧献上，樊哙端斧在手，“咔、咔、咔!”没费事就杀掉四个，不是杀人，倒象削萝卜、山芋。强盗一见，“喔唷!没得命了!”掉脸就溜，樊哙见他们溜了也就算了，并不追赶。

　　小强盗们逃到头儿那里，说山下来一帮旅客，领首的镖师杀了我们四个弟兄。强盗头儿命人呜锣聚众，“瞠瞠瞠!”强盗是以锣为号聚集起来，两个强盗头儿，一个是白脸，一个是黑脸，白脸上马端枪，黑脸上马端斧，直奔后山山下。樊哙一见，喔唷，有不少强盗嘛。黑脸强盗拎马上前，高举掌中斧道：“何方来的野人，胆敢杀本大王之手下!”樊哙道：“狗强盗，你姓甚名谁?”“你坐稳了听!本大王姓樊名哙!”樊哙一听大怒，哇呀呀！狗强盗你敢叫樊哙!“咔!”一斧劈去!黑脸强盗连震儿震，两膀酸麻，心里话，好厉害!他哪里是对手，连忙求饶：“好汉尊姓?爷爷尊姓!”樊哙不睬他，白脸强盗也上来帮忙，王陵一马上前挡住问：“尔姓甚名谁?”白脸强盗说：“姓王名陵!”王陵一听，啊!我王陵也有假的了。两个强盗实在打不过，直喊：“爷爷尊姓大名?爷爷饶命!”

　　王陵忍不住说道：“我乃安国侯王陵，他乃舞阳侯樊哙!”两个强盗头儿忙把兵刃一丢，跪在王陵、樊哙马前道：“望二位将军饶命！”王陵问：“你们究竟是谁?”“我们姓周，是弟兄两个，我叫周吉，兄弟叫周利，两人都是白脸，因要冒充樊将军，所以用锅底灰把脸涂黑的。”“因何冒我们之名?”“因怕官兵来剿山，故而冒名，二他将军声名大，官兵就不敢来了。我们共有五百多弟兄在此山。”韩信怎知芒、砀山有强盗?是听张良讲的。

　　王陵命周吉，周利带路上山，叫他关照部下，不许将王、樊二将军在此之事泄露风声。又派小军扮成百姓模样，混进彭城去探听太公车驾之事。王陵与樊哙带领人马在芒、砀山间埋伏。

　　再讲薛欧、陈沛把信看过之后，随即烧掉，到教场挑选汉兵三百，这三百人都是丰、沛、萧，砀人，外乡人不要，每人要有一技之长，如会下面条啦，做点心啦等等，带了银两，三百人连夜赶奔登州，这一日来到登州霸王御营外，离大营约十头八里，大家备找地方住下，薛欧．陈沛把银子发给大家，做生意买卖，有的卖点心，有的卖熟菜，等等不一。霸王这大营已扎在此年把了，当官的想弄点好菜吃吃，小军们也想换换胃口，看见营门外附近有老百姓来做小本生意，大家都来买了吃，生意很好。霸王军中不少丰、沛、萧、砀人，薛欧，陈沛等混在人群中认老乡，谈家乡风味，烧点家乡菜吃吃，这些“生意”人的货色好，价格低，还肯赊账，大家都来买。

　　这样，十多天下来，薛欧，陈沛把小军们召集起来问：“霸王营门口守营小军可认得?”“认得。”“好!你们前去如此如此，及时回来，我们集合回转咸阳。”

　　营门口楚兵见做小生意的来了，便问：“干什么?”“某人可在?”“做什么?”“算一下账。”“稍等。”那一位出来了，“算下子账。”“你不是说等关饷的吗?”“不能等了，我舅舅从彭城来，说彭城出事了，韩信带领百万人马，由洛阳杀奔彭城要接刘邦父母，沿途房屋要拆，见百姓东西就抢，舅舅赶来叫我赶快回去搬家哩，你有钱就给，没得回来再说。”一个如此说法，个个如此说法，说过后，他们见薛欧，陈沛，集中回咸阳见韩信缴令。他们来造了个谣言，几乎把霸王几十万兵的大营炸掉了。

　　霸王军中皆是彭城城里关外附近几县的人，听这么一讲，信以为真，彼此谈论，人心惶惶，都想开小差。巡营将士得此消息大惊失色，五更霸王升帐时，立即禀告，如此这般一讲。霸王听了不夫相信，便问范增。范增本不信，但一想守彭城的是项伯，跟刘邦是儿女亲家，作兴他心向刘邦，故意迟迟不报奏表，使我们援救不及，把彭城送给刘邦。要是守彭城的不是项伯，韩信这条计就不成功了。他越想越对。范增献计道：“刘邦打彭城，目的想使其父母回设，万岁既要在此与田横决战，可遣人去彭城将刘邦父母捉拿来此，到那时，汉军攻彭城无益，定来登州，万岁再与之决战。”霸王点首，即命偏将刘信、刘存兄弟二人带兵三千，去彭城将刘邦及所有汉将家属，统统捉拿到这里来。刘信、刘存领旨前去。

　　刘信带领三千人，连夜赶奔，到了彭城，见项伯禀明一切。项伯连连摇手道：“此乃谣言。”刘信又道：“奉万岁圣命，将刘邦及各汉将之家属，由我押解去登州御营。”项伯命人查点，共三百余口，统统交与刘信。刘信雇了一百数十辆独轮小车，命家属坐上，即刻登程。刘信、刘存在前领路，三千人撒开队伍， 一百多辆小车围在中间，“嘎儿、嘎儿”出彭城北门，直奔登州而去。

　　王陵，樊哙在芒、砀山，久盼太公车驾到来，今天探子来报：“彭城出来三千人马，领首将士刘信，刘存，押解太公车驾，直奔芒、砀山而来。”王陵、樊哙立即带领人马下山，在后山路旁埋伏。原来那两个强盗周吉、周利两人亦埋伏在半山。

　　刘信等押着太公车驾正走着，忽听号炮升空，樊哙一马冲出，大喝道：“楚兵听了，把太公车驾留下，饶尔等性命，大汉先锋樊哙在此!”王陵也出来了，刘信一听大惊，忙拎马上来迎战王陵，刘存战樊哙。周吉、周利带领手下，绕到敌人后面，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将敌兵杀散，将一百多辆小车都推上山去。楚兵高叫：“刘邦家属都被抢走了!”刘信一听，心中大惊，刘邦家属一个也不能少啊，少一个我们回去如何得了，思想一分神，被王陵一枪刺中左腿，鲜血直流。刘存见刘信负伤，稍一心慌，也被樊哙斧钻子带了一下。刘信、刘存二人都负了伤，双双落荒而逃。

　　王陵，樊哙也不追赶，上山见太公、太婆、吕后等。樊哙家属也在车辆上，王陵对周吉兄弟和小强盗们讲：“尔等愿随汉军则随，不愿者发给银两回家做生意买卖，不可为盗。”周吉．周利和小强盗们都愿随汉军，一个也不肯走。周吉命将山上财物都带了，一把火把山上房屋烧掉，跟随王陵等，保护着太公车驾，离了芒，砀山，上了奔河南洛阳大道。

　　刘信、刘存见汉兵没有追来，便把残兵召集起来。二人商量好回去如何向霸王说谎，并交代小兵们大家统一讲法。他们连夜逃回登州御营，见了霸王叩头道：“罪臣刘信、刘存见驾，望万岁赐恩!”霸王见刘信血迹斑斑，刘存跌跌跛晓，头盔也没有了，便问：“汝二人因何这等模样?”刘信道：“臣等押解刘邦家属车辆行至某处，老百姓们焚香跪于马前，说芒、砀山有强人，请罪臣等前去剿匪安民。罪臣等因思在万岁禁地附近竟有强人立寨，传扬出去岂不被诸侯耻笑，因而至芒、砀山剿匪，谁知不是匪，是汉将王陵．樊哙，罪臣等身受重伤，刘邦家属皆被抢去了。”霸王一听，“啊!呜呼呼!汝二人无罪，退下!”刘信、刘存谢恩退下，各自去治伤。

　　霸王越想越气，追!定要把刘邦家属追回来。即命英布、彭越带领三千马队，星夜追赶，一定要把车驾追回。英、彭都是名将，去一人就行了，霸王派了两人去追。

　　二将不敢耽搁，日夜行军，一直追到河南商城这地方，终于追上了。按道理相隔七、八天至少有七、八百里路程，是追不上的，因为一百多车辆，“嘎儿、嘎儿”快不了。而这边是马队，日夜追赶，所以被追上了。

　　周吉，周利在后队，见追兵来了，便转身迎敢，他俩哪里是英、彭对手，只一合，被英布、彭越杀掉了。二人见车驾走到前面去了，拎马追赶上去。

　　王陵，樊哙见追兵上来了，知周氏兄弟完了，王陵即命部下保护车驾先走，一百多辆小车“嘎儿嘎儿”继续前进。王陵、樊哙旋转缰绳，来战英布．彭越，王、樊是表兄弟，英、彭也是表兄弟，两对表兄弟打起来了。按王、樊的本领，要再来几个，三比一还差不多，现在一比一，哪块是对手呢，打了二十几个回合，王陵、樊哙已汗流满面了。他们见车驾已去远，便一齐驰离战场，旋转缰绳。英布、彭越也拎马追来。

　　一会间，王陵、樊哙已退至车驾后面，他们命车驾快行，二人又返身挡住英布，彭越，又战了十多回合，知车驾已去几里路了，便虚晃一招退下来，后面叉追。退到车驾后面，再回头挡一阵。就这样左挡一阵，右挡一阵，先前能打二十回合，十多回合，渐渐的只能打七、八回合，二、三回合了。王陵、樊哙已打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樊哙心里有话，韩元帅你神机妙算，要多来几个人就好了，只我们两个，再打下去我们就死啦，死了也是白死，太公车驾也不得回汉。二人实在忠心，打得真正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危险极了。这时太阳偏西，已到了一座山岗下，车夫们推车上坡，到了半山，大家又乏又饿，想用劲也用不起来了。王陵．樊哙在山下见车驾不能上去，后面又有英．彭二将追来，自己也不能打了。

　　正在危急之际，忽听得山上“咕隆咚!哒!”号炮声响，一队人马从山后转出，原来是周勃、灌婴前来接应。二将拍马上前，挡住英布、彭越。这支汉兵是生力军，帮助车佚推拉着车驾翻过山岗。王陵、樊哙再上去帮打。走了一阵，又到一座山岗，又翻山而过。山上号炮升空，大红旗招展，又来人三千，领首二将，夏侯婴，曹参。这些汉兵都是棒汉，帮助把车驾推着飞快的走。

　　英布，彭越追到山下，想上山，不能，半山“嘎、嘎、嘎、嘎”乱箭齐放，二人只得退下来，见天色已晚，不能前进了，夜晚易中埋伏，只能在山下歇一晚。第二天天色微明，英、彭二将冲上山去．哪里还有汉兵的影子，昨晚早已走了。

　　这时，汉兵护着车驾已到黄河渡口，郭通早已带了水师船在此守候，迎接车驾渡过黄河。英、彭二将追到黄河边，只见白浪滔天。二人只得回去，心想，反正这次祸不是我们闯的，是刘信，刘存闯的，闯祸的没有办罪，我们回去更没有事。好比东西掉了，我们去找，找到了更好，找不到谅也无妨，因为掉东西的没有办罪嘛。哎!谁知找东西的却要办罪了。

　　英布、彭越回登州见霸王，霸王见车驾未追回，指着他俩大骂道：“你们身为诸侯，连王陵、樊哙也战不过，有什么脸来见我!”英布心里万分不快，心想，我也是王，你对我这样无理，不如回九江去吧。从此，他回转封地，与霸王结下了冤仇。彭越也心中恼恨，心想，掉东西的人不犯法，我们找东西的人反而犯法了。从此彭越也不卖力了，后来也归顺刘邦。霸王真好比把自己两条手臂下掉了。他自己削弱自己的力量。

　　再说，王陵、樊哙等人渡过黄河把太公车驾护送到了洛阳。韩信叫刘邦搭彩篷迎接，刘邦算算日子，整整四十天，不知韩信用的什么计，怎样把太公等接来的?刘邦满心欢喜，率领文武，由韩元帅保驾，到了彩篷中，见远远车驾已至，立即奏乐，刘邦出彩篷迎接太公，见了太公，刘邦垂泪道：“儿因被项羽左迁褒中，离别三年，未得奉养，这次又累二老一蹄受惊，皆孩儿不孝。”太公见儿子金冠龙服，后面跟了许多官员，心中甚喜，便道：“吾儿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为父无怨。”刘邦又与吕后、太子相见，亦各垂泪。众文武官员皆上前参见。

　　太公换乘逍遥车，吕后上风辇，其余车辆一起护送进城，而后各将接回自己的家属，韩信下令所有受令将十皆休息三天，让大家骨肉团聚。三天之后，各将到帅府缴令销差。立功的各个记功。

　　过了半月，刘邦召集群臣商议道：“如今我军兵势大振，各路诸侯归顺，正好东征伐楚了。”韩信道：兵势虽振，但东面尚有殷王之阻，最好先攻破河内，收服殷王司马印，除掉楚之羽翼，明年再与楚项羽交兵。

　　张良在旁听了，连连点首。刘邦见张良也点首赞成，也就同意了。

　　于是韩信统领大军，到了距河内郡五十里的地方安营，命王陵、樊哙领兵三千，即刻在玄香山两边树林埋伏，待河内兵到，即出来袭击。二人依计而行。

　　殷王司马印有大将孙寅、副将魏亨．谋士都万达，众人闻昕韩信人马到来，便相商议，司马印道：“韩信兵多势大，又兼诡计甚多，卿等有何良策?”都万达说：“依匝愚见，且令三军严加防守，一边差人奏报霸王，待援兵到来，河内可保无事，如与对敌，恐难取胜。”孙寅道：“韩信远道而来，利在速战，岂能坐等援军来而后攻贼耶!可一边差人报知霸王求救，一面出城对敌，倘若打胜，韩信必退走；如不胜，再固守也不迟。”殷王道：“寅言之有理。”于是一面修书向霸王求救．一面命孙寅、魏亨二将领兵三千，至玄香山，堵驻在玄香洞谷口，阻止汉兵入侵。二将领令前去。

　　当天晚上，殷王司马印正在书房，与大夫都万达和兄弟司马敖一同饮酒，忽听外面有吵嚷之声．门官匆匆进来报道：“禀千岁!孙、魏二位将军到了前线，遇汉兵埋伏．二位将军被擒，现生死不明。”殷王听了大吃一惊。命四门严加防守，遣人再探。我交代这孙，魏一将奉命去至玄香山，尚未站定，就听号炮声响，旁边树林中冲出王陵、樊哙二将，打了数合，王、樊诈败逃进树林，孙魏追进树林，中了绊马索，于是，双双被擒。三千名河内兵，有的缴械投降，有的逃回，就向殷王禀明一切。

　　王陵、樊哙捆了孙、魏二将来见韩信，韩信劝其归降，二人贪生怕死，同意归降，韩信亲解其缚，设筵款待，问他们河内城中虚实，二人把城内有多少兵、多少粮，司马印是怎样的对策，都万达是怎样的意见等等，一—告诉韩信。

　　次日，韩信进兵至河内城下，命樊哙索战。司马印带领兄弟司马敖和大夫都万达，上城头向城外一看，见满山遍林皆是汉军营寨，声势很大，城外半战场有一人一骑在索战，此人活象一座黑铁宝塔一艘，掌中高举宣花斧，先是索战，继而骂战。司马印被他指着鼻子一骂，忍耐不住了，命人备马抬枪，准备出城迎战。他想，这樊哙是汉之名将，曾生擒章平，非常勇猛，我倒要去领教领教。都万达连忙劝阻道：“千岁!不可中敌人激将之计，小不忍则乱大谋，依臣之计，免战牌高悬，待援兵到来再战不迟。”司马印想，先前不听他的话，孙，魏二将被擒，现在不能不听了，因而捺住气，点首不语。

　　司马敖在旁边，心里话，一个打狗的将军．有什么可怕，你能忍，我可忍不住了，便道：“兄长!樊哙如此猖狂，待小弟前去，请兄长观战。”“仓!仓!仓!仓!”司马敖下城头。都万达一见，忙喊：“啊呀!王爷快拦住二将军，万不能出城!”司马印喊：“贤弟且慢!”已经迟了。二将军已上马端枪，带兵五百，鸣炮开城，一马冲过吊桥。

　　樊哙见城门开，有人出来打，足见自己的骂功不错，笑得口水洒洒。抬头见来将身高一丈有零，面如活蟹，黑而发亮，亮而发青，浓眉大目，颔下短短胡须，顶盔贯铠，裆下跨乌驹马，掌中端丈八点钢枪。“嗨!来者可是殷王司马印?”樊哙想，司马印玩叉怎么玩起枪来了?其实为武的，用枪用叉都能，十八般兵刃件件要能来。樊哙见来人不大象司马印，便又问道：“来将通名送死I”

　　司马敖道：“大胆樊哙!本将军乃殷王之弟司马敖。”“司马敖，吃我一斧!”樊哙一斧砍下，司马敖举枪消架在旁，二马擦肩而过，二人旋转回头，照理应该司马敖还手了，樊哙来得快，又是一斧，上来一连三斧，不同样，这叫马前三拱手，他现在是老军伍了。接着，他又是一斧接一斧，一斧紧一斧，一斧快一斧，一共砍了一百零八斧。司马敖被他打得昏天黑地。殷王在城头观战，啊!兄弟危险!司马敖心想，好了，轮到我还手了，我也要扎你百十下出出气。他一分神，擦肩而过时，被樊哙从背后一斧钻打过来，司马敖听后背后一阵风响，晓得不好，想躲已不及，连忙向马背上一趴，被樊哙在背后护心镜上带了一下，二将军被打得头晕眼花，鼻子里“唰”三窍喷血，一马直奔城门口。樊哙打中了他，追嘛!他不，喊道：“饶尔一死!”再一听，战鼓咚咚，闻鼓则进，不然就违令，所以他马上“尔休逃走，老樊来了!”这时已有准备了，司马敖已进城，城门关，城头上“嗖、嗖、嗖”一阵乱箭，樊哙只得回营见元帅。这次樊哙非但无功，还记大过一次。

　　司马敖一进城，立即昏过去，小军用担架抬回王府，请大夫医治，虽受了伤，并无生命危险，司马印只好听都万达的话，严加防守，等待援兵。

　　霸王接到司马印求救的奏表，知河内危急，便派季布、钟离昧二将，去河内援助殷王。范增想，这二将有勇无谋，便奏请霸王再派一谋士随军参赞，霸王同意，派陈平。范增一听，坏了，心想，陈平与刘邦有勾搭，但霸王指派之人，不好反对，好在人权在二将之手，谅亦无妨。

　　于是，季布，钟离昧，陈平三人，带领二十万大军，立即出发，走了几十里，三人意见有分歧了。季布、钟离昧认为救兵如救火，必须日夜趱赶不得休息。陈平认为这样于赶了去，人疲马困，汉军以逸待劳，我们赶了去稳吃败仗。陈平主张一天跑九十里，晚上休息，这样的援军才有战斗力。双方争持不下，再问中、下层将士，大家赞成陈平的意见，谁不想晚上睡觉呢，河内又没有自己家里人在那里，城失了也与己无损。于是二将只得让步，按陈平的办法，消消停停地行军。

　　韩信派出的细作甚多，早已得信，他知道这支援兵是劲敌，司马印被困至今日，不出来打，援兵到时，他必然出城，我军腹背受敌，就危险了。他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办法。传令军中，要节约灯油，打八折。第二天，韩信又下道命令，灯油再打八折，弄得军营中只剩几盏灯，到处黑漆漆。

　　韩信部下将士一个个心里着急，见元帅既不作准备，又不同大家商量，或向洛阳求救，或退至黄河，这种紧张关头，元帅却烦神灯油，左一个八折，右一个八折，那边救兵倒要到了啊?这一天，韩信传令把大家叫来，说道：“列位将军，楚援军已离此不远，估计今晚明晨即到，我军将腹背受敌，诸位看如何防御?”大家把他望望，心里话：你早不谈这话，却忙节省灯油，现在楚兵到头上才问我们，我们有何办法，大家低头不语。韩信道：“诸位无计，韩信却有个妙计，只要诸位今晚辛苦，一夜不睡，明日河内可得。”大家一听，好，辛苦十夜也愿意。

　　韩信下令，命辛奇带兵三千，待韩信人军退至玄香山后，辛奇断后，殷王追来时，与之交战，实则诱敌深入，许败不许胜，败时如此如此讲法。又命朱奎、耿沛二将带兵一万，埋伏于玄香谷外两边旱草丛中．待殷王追进山谷时，你们将谷口封锁，不准让敌人逃走一兵一卒。命周勃、灌婴带精兵三千，埋伏玄香谷内，待殷王追进谷，二位将军将他围困，打得他精疲力竭时，再放出后谷。最后才喊樊哙，他早已着急，心想，今天元帅大概把我先锋忘记了。听元帅喊他，上前参见。韩信命他带兵一万，埋伏在玄香谷后谷外。樊哙想，后谷外没什么好交易了，看大门还好，看后门没出息。韩信道：“司马印被周勃，灌婴打得精疲力竭时败出后谷，将军奋勇当先，将司马印生擒活捉，取得河内再为将军记功。”“遵命!”樊哙高兴啦，想不到看后门着实不坏哩。

　　韩信布置停当，立即下令退兵玄香谷。城头上河内小兵看见了：“兄弟!汉军营中怎么冷冰冰的?”“哥哥，我前两天就注意到了，灯笼一天比一天少，大概溜了。”“对，你看军队移动了!”“嗯，动了!他们晓得援兵要到，就溜之大吉了。赶紧向王爷报信去!”守城小兵下城头去向殷王报信。

　　殷王闻信，对都万达道：“汉兵知霸王援军到，闻风而逃，趁此机会，孤王出城追杀一番。”都万达道：“韩信多诈，夜晚间千岁不宜出城，天亮再追不迟。”殷王道：“机会不可错过，应当追杀。”都万达道：“请千岁注意，得饶人处且饶人，俗说穷寇莫追。”“孤家知道了。”殷王即带精兵三千，嘱咐弟弟司马敖和都万达好生看守河内，自己出城，拎马冲到汉军扎营处，见全部都退走了。包袱、旗幡丢得遍地，足见是匆忙而逃。

　　殷王立即下令：“追!”向玄香山追赶，追了十多里，追上了汉兵尾队。尾队是打虎将辛奇，带领手下走走停停，走走等等，等殷王追来。辛奇掉脸，见灯球照耀，火光冲天，殷王来了，辛奇站下等待，他见殷王骑在马上，身高一丈多，面如冷铁，两道海参眉，一双豹目，颔下短须，顶盔贯甲，裆下跨紫花驵，掌中端五股昏敌叉。辛奇想，我用叉，人家也用叉，我这叉跟人家的叉比起来，相差太远了，辛奇道：“吐!大胆司马印，竟敢追赶大汉天兵，勇烈侯辛奇在此。”司马印见他身材矮小，貌不惊人，掌中的五股点钢叉太差劲了，心里好笑，韩信你缺德，弄这些货色来送死，这汉将叫辛奇?无名之辈。便道：“大胆汉贼，看叉!”对准辛奇胸前叉来，辛奇见他来势凶猛，双手端叉消架在旁。辛奇又还他一叉，心中有数，打不过他，反正韩元帅叫我诱敌，打败仗才有功，于是拎马败退。殷王紧紧追赶，辛奇见他追近了，再打两下，再逃，殷王又追，追近了又打两下，又逃。到了玄香谷口，辛奇将司马印诱进山谷，便道：“司马印你苦苦追赶，辛将军少候了，你再追来则自投罗网，韩元帅在里面布置许多埋伏，你进谷就休想逃走!”说过之后，缰绳一拎进了山谷。

　　殷王追到此，勒马一想，大夫都万达讲穷寇莫追，我已追得很远了。又一想，辛奇的话是故意吓人，如真有埋伏还能告诉我哪!司马印在谷外，只望见谷门口汉兵互相拥挤，秩序大乱，仓皇逃走，有一人骑在马上，元帅装束，殷王知是韩信。心想，此时不追更待何时，而且韩信也在那里，机会不可错过，立即拎马冲去。“汉贼休想逃走!孤家来了!”“哗—一”待他追到谷内，再找韩信找不到了，汉兵也都进了谷，一个也不见了，三千河内精兵也都跟他进来了。谷内陆方很大，前谷到后谷有十多里。

　　埋伏在旱草中的朱奎、耿沛，见殷王进了谷，便吩咐鸣炮。号炮升空，伏兵齐出。殷王晓得上当，已经中计，想回头，见弓箭手“嗖、嗖．嗖”接连故箭，谷口已被封锁。旁边又转出两员汉将，叫道：“司马印!你已中计，还不投降，等待何时?我周勃，灌婴来了!”两人合战司马印，两个打一个，车**战，由三更后打到四更，将近五更，司马印本领打折扣了，周勃、灌婴也已精疲力竭。二人见时间已差不多，便让出一条路，让殷王出后谷。

　　殷王见汉兵闪开路，忙向后谷逃，想逃出山谷，河内兵跟在后面也想逃命，被周勃、灌婴一阵追杀，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司马印单身一人。出了后谷，殷王喘了一口气。正想定一下神绕道进城。忽听号炮升空，谷后冲出一将，高叫：“司马印快降，樊哙在此！”司马印大惊，因樊哙的声名很大．两人交战只一合，二马过门之时，樊哙伸右手在司马印危肋下一把抓住，喊：”过一马一!”司马印想不到他来抓．双方急刹车，”啪、啪!”二马勒住，一个不过马，一个不松手。两旁观战的汉将多哪!周勃见樊哙拎不过来，立刻上去帮忙，到殷王背后，举双斧齐下，殷王一惊，档下一松劲，被樊哙连拖带拉拽过去了。小军把司马印捆了，捺入囚笼。韩信下令，大军开进河内。

　　河内怎样?已被汉兵占领。什么时候进城的?就在同时，这边与司马印打，韩信一边命薛欧，陈沛带领三千汉兵，全部改扮楚兵模样，到河内城下喊道：“我们奉霸王之命，前来解河内之危，我们是先遣部队，季布、钟离昧二将军立刻就到，快开城!”司马敖听说援兵到，吩咐开城，都万达想拦也拦不住。薛欧，陈沛进了城，司马敖、都万达上前迎接，汉兵齐上将二人擒缚。

　　天亮时，韩信率众将士进城，至王府坐下，命人将司马印，司马敖、都万达三人之所有家属，都捆绑殿日，再命把司马印带上，劝他归降，他愿死不降。韩信叫他朝后看看，司马印先前没有望，这时一回顾，见自己父母、家属统统跪在两边，钢刀架在每人颈上，大家见他回顾，一齐高喊：“王爷归降!”“千岁归降!”“儿啊！降吧!”司马印见了，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只得长叹一声，说道：“愿降。”

　　韩信立即亲解其缚，延之上座。又将所有人员皆释放，各自回家。韩信对司马印道：“汉主乃忠厚长者，以仁义兴师，不行杀伐，公既归降，可不失封王啊!”司马印甚喜，随即传命诸郡县，全都归降。于是韩信平定河内，安抚百姓。一面作好准备，待楚兵到时与之决战。

　　季布、钟离昧，陈平三人带领楚兵将近河内之时，探子来报：司马印被擒，河内失守。二将只得回转登州去见霸王。

　　韩信知季布、钟离昧已退走，暂留人镇守河内，自己带了司马印、司马敖等回洛阳见汉天子缴旨。刘邦大喜，仍封司马印为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