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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市长对彭德怀说:我原是东野的副团长,三大战役参加了两个

1950年10月16日,彭德怀赶到安东,边防军司令部已改编为志愿军总部,总部全体人员夹道欢迎彭德怀的到来,他们把彭德怀迎到会议室。

彭德怀见总部主要领导干部是十三兵团的,不少人他都熟悉,心里非常高兴,乐哈哈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谈笑风生。在场的东北局书记老高,向彭德怀介绍志愿军的三位副司令邓华、洪学智、韩先楚。

邓华,祖籍湖南郴县,1910年4月出生,1927年入党,1928年参加湘南起义,长期在红一方面军工作,抗日战争时期在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工作,解放战争是第四野战军的七纵司令员,曾经两次攻打四平,是林总手下的一员虎将。

南下广东时,邓华担任第十三兵团司令员,刚刚打下海南岛,就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担负组建志愿军总部的任务。

据说,毛主席看中邓华,是邓华在1948年打平津战役时提了一条好建议。

当时毛主席下达平津战役方针时指出:“只要塘沽、新保安两点攻克,就全局皆活了。”

邓华受命指挥三个纵队攻占了塘沽,封锁了平津敌人从海上的退路。邓华指挥作战有个特点,他对上面的指示从不盲从,自己要亲自到现场侦察才下决心。

战前,他带着侦察人员来到塘沽观察时发现,塘沽的敌人全在军舰上,一打就溜,而且,塘沽的南面和西北面水沟多,海边尽是草地盐田,广阔平坦,不易接近敌人,强攻必然遭到重大伤亡,如果先拿下天津,同样能封锁北平之敌的海上逃路。

于是,他向平津战役指挥部提出不攻塘沽而攻天津的建议。电报到了指挥部,他们立即委派刘亚楼到现场审议邓华的电报。

刘亚楼步行到了塘沽,经过仔细观察,对邓华说:“纸上谈兵,各有千秋,有错必纠才能得胜利。”

刘亚楼和邓华联合署名,向平津前指和军委做了报告,毛主席回电:“放弃攻击塘沽计划,集中五个纵队夺取天津是完全正确的。”

就在毛主席下达命令的同时,蒋介石给天津之敌下达了向塘沽撤退的命令。人民解放军及时包围了天津,使天津之敌失去了撤至塘沽的机会。

从中可以看到,如果不是邓华的建议,也许平津战役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大的规模。因此,毛主席和林总都说,邓华打仗爱动脑子。

老高介绍完邓华,接着向彭德怀介绍洪学智,彭德怀摆摆手说:“不用你介绍了,我们是熟人。”

说罢,彭德怀笑着说起洪学智的经历。洪学智是安徽金寨人,是红四方面军的政治部主任,抗日战争时,先担任八路军抗大五分校副校长,后来担任新四军三师参谋长。

彭德怀说罢,问道:“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洪学智笑着点头,并补充说,“1945年10月,我们三师全部从苏北到东北,两个月后,我离开三师,担任黑龙江省军区司令员,一年后就到六纵担任司令员,南下担任四十三军军长,新中国成立后任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彭德怀笑着说:“据说你奉命来东北担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广东军区司令员叶剑英还不知道,当时说你在北京失踪了,要总参派人到北京大街小巷到处寻找你,是不是有这件事啊?”

洪学智解释说:“我原是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又兼广东军区副司令员和江防司令员,8月8日,叶剑英叫我到北京,向中央请示十五兵团和广东军区合并的一些具体问题。”

“我一到北京下火车,就被邓华派来的人劫持到林总家里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就把我送上火车,到了沈阳志愿军司令部。所以叶剑英以为我在北京失踪了。”

当彭德怀握着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韩先楚的手时,韩先楚说:“彭总,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就不用自报家门了吧?”

彭德怀挥挥手,开着玩笑说:“那当然不用介绍了,你的底细我是一清二楚,你听听我说得对不对?”说罢便一一说起来。

韩先楚是红四方面军的,抗日战争时任八路军新四旅旅长,在东北指挥三纵,在新开岭战役中打得十分漂亮,毛主席特别发了嘉奖令,延安的《解放日报》还发表了《第二十五师的毁灭》的评论。

邓华插话说:“彭总,我们十五兵团打海南时,老韩指挥的四十军最先登上海南岛,毛主席说韩先楚登陆了,海南岛就算解放了。”

接着是参谋长解方,他是吉林省东丰县人,1908年11月出生,1927年被保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回国后历任天津市警察局侦缉队总队长,国民党东北军五十一军中校参谋。

1936年,解方同志光荣入党,担任五十一军的工委书记,“西安事变”后,受中央派遣,到南京营救张学良,解方在国民党的最高职务是少将。

1941年,解方同志被调回延安总部,担任中央情报部三局局长,1944年担任八路军三五八旅参谋长,解放战争任东北挺进支队参谋辽北军区副司令员、四十军副军长,参与指挥解放长春、北平、武汉、海南岛等重大战役。

老高说:“解方是个人才,他精通英语、日语,会写能说,我们同美国人打交道,少不了他。”

彭德怀点头说:“说得对,我喜欢和有文化的人交往,解方参谋长是我们志愿军里的宝贝。”

老高怕彭德怀不知道,又说:“他当过国民党,当到少将呢!”

彭德怀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脸沉着说:“当过国民党少将怎么啦?我还当过国民党的团长呢!我们的党员当过国民党将军的多着呢!朱老总、贺龙同志、叶剑英不都是旧军人吗?毛主席还当过他们的中央宣传部部长哩,看人要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

老高被彭德怀一顿训,心里想,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他知道彭德怀的脾气,低着头没有争辩。

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是江西万载人,1930年,彭德怀部队路过万载,杜平参加了红军。彭德怀在红军时期就认识他,当两个人握着手时,彭德怀说:“杜平啊,你这个江西老表,我们又走到一块了。”

彭德怀和大家一一握手后,招呼大家坐下开会。会议开始,先由老高向大家宣读毛主席关于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决定,还宣读了中央军委关于志愿军总部领导的任命决定。

老高宣读完毕,大家鼓掌,请彭德怀讲话。彭德怀性情粗犷豪爽,品性耿直。他取下军帽,扫视着会场,然后大声地说:“同志们,诸位都是四野名将,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你们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这些都已成为历史,古人云,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啊,希望你们在朝鲜战场上立新功,大家同美国人作战,有没有信心啊?”

“有!”这些已经不是很年轻的高级将领们,却用年轻人的劲头,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

彭德怀望着杜平说:“你是政治部主任,部队是否讨论过这个问题啊?”

杜平说:“我们组织部队讨论过,部队上下都有信心,具体说有四点,一是军队数量上我们占优势。我们估计敌我双方兵力的对比是一比三。美国兵本身兵力不足,西欧、美洲本土要分兵驻守,他们朝鲜增兵至多不会超过50万,而我们人民解放军有400万,可以轮流到朝鲜作战。”

“二是部队质量上我们占优势。美军师出无名,士气不振。我军为保家卫国而战,加上胜利之师,威名远震,士气旺盛,且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吃苦耐劳,不怕任何艰难环境,具有压倒一切敌人的英勇气概。”

“三是后勤保障上我们占优势。现代化的作战需要巨大的运输量。敌人作战武器物资主要从美国运来,远隔重洋,轮船在海上行驶需要10天,我们志愿军背后有强大的祖国人民,要什么就有什么。四是正义在我们一方,全世界人民都会同情我们,敌人在国际上处于孤立地位。”

彭德怀点点头,继续问:“你们怕不怕原子弹?”

邓华认真地说:“不怕!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是人,不是一两颗原子弹。再说,原子弹使用在战场上,不只是损伤对方,连自己也要受伤害,敌人一般不会轻易地投原子弹。”

彭德怀又问三十八军政委刘西元说:“你们三十八军部队情绪如何?有没有怕死的?”

刘西元回答:“我们军上上下下都表了决心,坚决听从中央和毛主席的命令,打死不过脸朝天,打不死回国过幸福年,保证完成任务,不给祖国人民丢脸。”

“说得好!”彭德怀一巴掌拍得桌子咚咚响。接着,又问三十九军的军长吴信泉:“你们军的战士怕不怕美国人?”

吴信泉扯开大嗓门回答说:“怕个熊,美国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们把纸老虎当作真老虎、铁老虎打,打它个人仰马翻,给世界人民看看。”

原来预定志愿军于10月15日出国,因与苏联谈判开始不顺利,担心斯大林的工作难做通,所以将日期推到了10月19日。

会议快结束时,彭德怀宣布10月19日志愿军入朝作战。10月18日,彭德怀又坐飞机回到北京,听周恩来的报告。

19日清早,彭德怀返回沈阳,下午坐火车到达安东。下午5时30分,夜幕降临,中国人民志愿军四个军和三个炮兵师,分三路跨过鸭绿江,四十军由安东渡江,三十九军从长甸河渡江,四十二军、三十八军由辑安渡江。

各个渡口上,都有朝鲜人民军女战士挥舞着小红旗指挥行人。当彭德怀坐着的吉普车过了鸭绿江,到达新义州的十字路时,女战士用小旗帜一挥,请吉普车停车,说有人要见彭德怀。

街道两旁的民众排着整齐的队伍,手举着小红旗,嘴上不停地喊着:“热烈欢迎中国志愿军入朝作战!”“毛主席万岁!”

许多姑娘、大嫂们向过路的志愿军送开水、送苹果。彭德怀目睹这欢迎的场面,眼前映现出当年中国人民欢迎子弟兵的情景,眼中不由溢出激动的泪水。

这时,迎面走来两名人民军军官,彭德怀估计是朝鲜的联络官,便主动迎上前去和他俩打招呼。但是他刚刚启动的嘴唇又合拢了,原来,彭德怀不会讲朝鲜话,也听不懂朝鲜话。

两位人民军军官向彭德怀敬礼,然后讲了一通,彭德怀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四下张望,却没有找到一个翻译,这才想起由于走得太匆忙,吉普车小,坐不下几个人,所以翻译没有跟上。这怎么办?

正在彭德怀皱眉之际,走来一位朝鲜地方干部打扮的人,他用流利的中国话对彭德怀说:“看样子你就是志愿军首长吧?我原来是东北野战军的副团长,三大战役我参加了俩,打过长春、沈阳、天津、长沙、海南岛。”

说罢,他晃动着右边那只空空的袖管说:“你看,这是我在打天津时丢掉了一只右膀子。”

彭德怀仔细一看对方那只空空的袖管,不由肃然起敬,他握着对方的左手说:“同志,谢谢你对中国的支援,我们是昔日的战友,今天在朝鲜战场上相见,格外亲切。”

此人自我介绍说,他姓李,是新义州的市长(朝鲜称做:委员长)。

李市长对彭德怀说:“应该谢谢你们,你们刚刚打败了蒋介石,正在修复自己的家园,却又赶到朝鲜,帮助我们打美国人。”

李市长说罢,与人民军的两名军官说了朝鲜话,然后翻译给彭德怀听。彭德怀这才知道,朝鲜外务相朴宪永特意赶到新义州,等候彭德怀,这两名人民军军官是朴宪永派来迎接彭德怀的。李市长和两名军官把彭德怀带到了新义州市政府办公室,与朴宪永见了面。

朴宪永是外交部部长,常到中国去。10月15日,他在沈阳同彭德怀见过面,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他已在此等候了两天,彭德怀一进门,他便上前热情地握着彭德怀的手说:“终于盼到你们了。根据人民军司令部的报告,今天敌人已占领了平壤,本来金首相准备在德川同你见面的,现在敌人逼迫德川,他已被迫离开了,因此你们的会见地点要改变了。究竟在哪里见面,我马上同他联系一下,请彭总在此稍等片刻。”

彭德怀没有想到敌人的进攻速度那么快,他急忙令杨参谋打开地图,在烛光下仔细地看着地图。

本来在北京时,彭德怀和毛主席研究确定在平壤、元山以北,德川和宁远公路以南构筑防御阵地,歼灭敌人。现在联合国军已占领平壤,逼近德川,原先的计划只能随着敌情的变化而改变了。

怎么改?彭德怀对整个敌军动态还不十分清楚,敌人现在究竟到了什么位置,这要等见到金首相后才能清楚。彭德怀只有耐心地等待。

在不安和烦躁中,彭德怀等待了大约两个小时,朴宪永跑来对彭德怀说:“实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刚刚才同首相联系上,他要我们到水丰电站再同他联系。”

彭德怀大手一挥,对杨参谋说:“立即出发,赶快赶到水丰电站!”

朴宪永乘坐华沙牌轿车在前面引路,彭德怀同杨参谋、警卫小郭坐吉普车和总部通信处长崔伦率领的电台工作人员坐的卡车紧紧跟随。

彭德怀自从10月4日从西安到北京接受入朝任务以后,大量的筹备工作要他经办,每天要工作20多个小时,有时边吃饭边批发电文。繁忙紧张地连续工作,他瘦了许多,两眼深深地凹了进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杨参谋心痛地对彭德怀说:“彭总,你赶快抓紧时间打个盹吧,到了水丰电站,我喊醒你。”

彭德怀摇头叹息说:“不行啊,计划不如变化,现在敌情变化太快,联合国军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有多少部队过了江?第一仗怎么打等等,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怎么能睡得着呢?毛主席在等我的电报,等不到我的消息,他的心里比我更急。”

10月中旬,北朝鲜开始下起了大雪,一连下了几天,现在又是夜晚,大小道路积满了厚厚的白雪,车子开开停停,一直到天亮时,他们才赶到鸭绿江南岸的水丰电站。朴宪永把彭德怀一行安置在电站休息,他急忙与金首相联系。

这时,金首相正率领着党政军机关,在北撤的途中,一时难以联系。朴宪永知道彭德怀心急,为了打发时光,他便带着彭德怀参观电站设施。虽然彭德怀还没见过电站,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特别沉重,哪有心思参观?

他的脑海里全装满了战争,朴宪永一边介绍,他人跟着走,心却系在敌情和志愿军上,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直到了下午3点,朴宪永同金首相终于取得了联系。金首相告诉他,准备在平安北道昌城郡北镇会见彭德怀。

彭德怀立即催促开车,朴宪永见彭德怀一脸心神不宁,脸色十分憔悴,便建议彭德怀坐上自己乘坐的轿车。轿车比吉普车宽敞得多,而且开起来比吉普车稳,坐在车上可以打个盹。

彭德怀再三推辞,因朴宪永坚持,只得上了轿车,杨参谋的吉普车和大卡车紧跟在后面。水丰电站至昌城郡北镇一路上,都是从平壤北撤下来的党政军机关的车子和一群群弃家逃命的老百姓,道路十分狭窄和拥挤,彭德怀一行要南下,他们要北上,走不了几步,车子就会被阻住,无法开动。

每当这时,朴宪永总是跳下车,对挡在他们车前的驾驶员和老百姓们说:“我是国家外务相,我们请来了中国志愿军,中国志愿军首长坐在车里,请你们让一让!”

听说是志愿军来帮助他们了,群众个个欢呼雀跃,他们迅速分开,让出一条道。车子继续向前,朴宪永一路说干了嘴,车子的速度却不比走路快多少。有时比走路的速度还慢。从下午一直走到21日的黎明,他们才赶到昌城郡车仑和北镇之间的名叫大洞的小村子里。

彭德怀一下车,中国驻朝鲜大使馆临时代办柴成文便迎了上来,对彭德怀说:“彭总,你还认识我吗?”

柴成文曾在八路军总部作战科工作过,后来担任情报处处长。那时,他常向彭德怀报告工作,有时陪他下棋,虽然两人分开多年,彭德怀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彭德怀笑着说:“你不是小柴吗?你这个臭棋篓子怎么会在这里?你到朝鲜来工作我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啊?”

柴成文向彭德怀报告了大概情况后说:“昨天我接到朴宪永的电话,和金首相赶到这里,现在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等候你,我马上去向他报告一下。”

半小时后,柴成文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向彭德怀报告说:“首相正在拟电报,他说9时整派人来通知你去会面。”

柴成文看看手表,离9时还有两个多小时,便招呼彭德怀先休息一会儿。周围老百姓听说要打仗都跑光了,柴成文找了破瓦盆,打了水让彭德怀洗脸,又弄来一碗米饭和酸辣菜,给彭德怀充饥。

9时,金首相派人来接彭德怀。彭德怀、柴成文沿着山沟边行走,走了一段路,彭德怀突然停住了脚步,问柴成文:“小柴,你身上有剪刀吗?”

柴成文一愣,不知彭德怀此时要剪刀做什么,便问:“彭总,你要它干啥?”

原来,彭德怀身上穿的是1949年冬天发的呢子大衣,入朝前总后替他做了一套朝鲜人民军的将帅服,但他根本没有时间穿,现在还不知那套将帅服放在何处。

彭德怀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身上穿的呢子军服已经破旧,袖子破了,拖在手背上,他想,这身打扮怎么见金首相?一时找不到新服装,总要将拖在手背上的线头剪掉才行啊。所以,他要找一把剪刀修整一下。

柴成文问他,他便伸出手臂,对柴成文说:“我毕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副总司令,现在又是志愿军总司令兼政委,我是代表中国军队第一次见朝鲜首相,这破袖口有失中国军队的体面啊!”

彭德怀一席话,说得柴成文心口一阵热浪翻滚,他看看彭德怀的破衣袖,想想彭德怀艰苦朴素的作风,感动地说:“彭总,新中国成立后你地位那么高,可还是有当年在太行山的作风。”

他摸着口袋,遗憾地说:“我身上没带剪刀,但我有指甲刀,可能不大行,就凑合着用吧。”

柴成文取出指甲刀,帮助彭德怀一根一根地剪掉露在外面的线头。可是衣服虽然破了,线头却还十分牢,加上指甲刀不快,就像钝刀割肉,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整齐,彭德怀便用嘴咬线头,这下更糟,袖口更不整齐了。

彭德怀摇头叹息,苦笑着说:“算了,这样也好,实事求是嘛,让金首相看了也好,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穿这么破旧的衣服,说明中国部队是在国内经济十分贫困的条件下出国支援朝鲜的,我们是尽力而为了。”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就要接近一幢房屋时,柴成文指着房屋边站着的一个人,低声说:“彭总,那个中等个子,胖胖的就是金首相。”

彭德怀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方方的脸庞,微微挺着肚子,他穿着整齐的服装,头戴呢子解放帽。

与此同时,此人也看见了柴成文身边的彭德怀,很远便招呼道:“彭将军,你好,你辛苦了!”

他边说边跑了几步,迎上前,紧紧握着彭德怀的手说,“我代表朝鲜人民热烈欢迎你。朝鲜战争爆发后,我就想到我们遇到严重挫折,或者碰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只要我们开口,你们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今天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唇亡齿寒,”彭德怀注视着他那张兴奋的脸,诚恳地说,“中朝两国人民是近邻兄弟。当我们遭到日寇侵略时,许多朝鲜人民在中国抗战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许多朝鲜同志在我国解放战争中从东北打到海南岛,立下了大功。”

“现在,你们遭到血的灾难,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同时,你们的斗争不仅仅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我们五亿人民的安全,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们都应伸出援助之手,我们的毛主席、朱德总司令、周恩来总理,一再要我转达他们向你的问候和慰问。”

金首相紧紧握住彭德怀的手,二人边走边说。彭德怀知道眼下情况紧急,敌情变化快,便说:“先让我谈谈我们的出兵决定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兵力及初步打算,行吗?”

金首相点点头,彭德怀便如此这般地将中央的出兵决定及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编制序列、兵力说了一遍。

在说到初步打算时,他说:“现在敌情变化大,我们原来设想的方案已经不适应当前的形势,看来必须修改了。何时修改,要等一两天后,我与志愿军总部人员会合后,才能确定。总之,我们总部决心动员全军上下团结一致,克服一切困难,忍受一切痛苦,做到胜不骄,败不馁,多打胜仗,一直到胜利为止。”

彭德怀说:“中央和全国人民对出兵与不出兵的问题,进行了认真地讨论和研究,做出出兵的决定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也是很不容易的。你也知道,我们解放战争的枪声刚停,今年8月万山群岛才解放,西藏和台湾还没有解放。”

“解放了的城市和乡村经济还没有恢复,土地改革尚未完成,国内土匪、特务还没肃清,军队的训练还没来得及搞,装备也没来得及换,有的部队武器还不如你们,一切准备工作都很仓促。”

“有人提出等三五年后,我们的经济状况好一点,起码也要有一年喘息时间。而多数人都不赞成这种说法,他们认为敌人不让我们等,旧中国是个烂摊子,人多底子薄,空军正在筹备,海军还只是解放战争时国民党海军起义的几十艘军舰,等三五年又能怎么样?也许敌人会动员更多的部队到朝鲜,到时很可能更难打了。”

“思来想去,感到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拼上老命打几年,迟打不如早打为好。当然,我们对朝鲜战争既不能悲观,也不能过于乐观,我们估计结局有三种可能:最坏的结局是被敌人赶回鸭绿江,不好不坏的结局是歼灭部分敌人,双方僵持不下,比较理想的结局是歼灭大量敌人后,迫使敌人和谈或比较圆满地解决朝鲜问题。我们的主观愿望是力争向比较理想的结局努力。”

金首相一直注视着彭德怀,认真地而且似乎有点惊异地听着彭德怀叙述,一直听他说完,然后流露出信任的欢愉神情,说道:“彭将军,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彭将军,我知道你不是个悲观的人,也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更不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老实人。”

“我听从中国来的老兵们说,你在解放战争中,指挥西北野战军两万多人,把胡宗南20多万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是个常胜将军。毛主席对你评价极高,还专门写了一首赞扬你的诗,”他抬头远望,脱口吟道,“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惟我……”

还没吟完便被彭德怀打断了,他摆摆手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况且比我有本事的人很多,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罢了。”

金首相用敬佩的目光看了看彭德怀,转移了话题,他叫随员打开地图,对着地图向彭德怀介绍当时的军事形势,心情也沉重起来,焦急地说:“敌人很猖狂啊,他们兵分三路北进。昨晚得到消息,东线敌人17日占咸兴,18日占赴战岭;中线敌人19日占领阳德、成川,正向熙川进攻;西线敌人攻占沙里院后,19日攻占平壤,正向顺川、博川进攻。由于美军突然从仁川登陆,人民军一部分仍在南方作战.我手中只有四个师的兵力,这四个师多数是战前征集的新兵,战斗力弱。他们分布在宁边、肃川、博川、长津地区与敌人作战。”

彭德怀为敌人的猖狂进攻所激怒,他挥舞着拳头,愤怒地说:“麦克阿瑟目中无人,我们要好好教训他们。我们想给敌人一个突然袭击,隐蔽秘密入朝,我要求部队白天休息,晚上行军速度慢,朝鲜又是大雪天,地形不熟,敌情不熟,要有计划地打几个胜仗,需要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会太长的。为了使我们志愿军入朝的许多问题得到迅速圆满解决,使我们尽快熟悉地形、敌情……”

彭德怀顿了顿,考虑片刻,向对方建议说,“我希望你能率领人民军总部同我们志愿军总部住在一起,联合办公,这样可以减少中间转达环节,不知意下如何?”

金首相低头思索,半晌才抬起那张无奈的脸,对彭德怀说:“彭总司令的建议很对,不过,”他考虑着说,“不过,目前还不行。”

“彭总司令知道,现在我们国家十分混乱,有千头万绪要理,各国驻朝使节还在朝鲜,我作为一国之首,不能只顾及前线一事,还有很多事要我处理。”

他看着彭德怀失望的眼神,考虑了片刻,向彭德怀提议说:“彭总司令,我派朴一禹同志常驻志愿军总部,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志愿军有什么重大问题需要协调,通过朴一禹转达给我,你看怎么样?”

没等彭德怀表态,他马上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尽快赶来的。”

彭德怀对他的回答有点失望,他觉得到了朝鲜,没有密切的协助,许多事情不太好解决,对志愿军作战有诸多不利。

可是金首相说得有一定道理,彭德怀觉得不能以自己的不便来苛求对方,更不能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来强迫对方,因此他考虑后说:“我理解你目前的处境,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

金首相交代说:“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前往中朝边境的高山镇,志愿军入朝作战一事,就拜托了,有什么需要我们人民军配合的,请你直接与朴一禹同志联系。”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一直谈到中午。金首相见太阳已到头顶,抬手看表,已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便请彭德怀、柴成文吃午饭。两个白衣姑娘端来一盆米饭,一只清蒸鸡,七八个罐头,两盆朝鲜泡菜,还有一瓶金达莱葡萄酒。

午饭后,彭德怀和柴成文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大洞。彭德怀坐的车子一路开得很快,但是装着电台的大卡车却没有小车那么便捷,与彭德怀的车子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一直没有赶上。

此时,志愿军总部机关仍在鸭绿江的南边安东没有过来,这时的彭德怀,身边除了杨参谋和警卫员小郭,别人都不在,彭德怀心里十分焦急,情绪十分不好,气呼呼地说:“我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了,敌情不明,部队情况我不知道,一切都不明白,我们当了敌人俘虏恐怕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杨参谋比彭德怀更急,战场情况千变万化,万一敌人发现这里有志愿军怎么办?彭德怀为了尽快与金首相见面了解情况,离开总部和大部队,单独进了这条小山沟。彭德怀身边没有部队警卫怎么行呢?

他跑到另一间房内,向朴宪永说了自己的担心,朴宪永皱着眉头说:“是啊,这里的确很危险,金首相也没有电台,我一时无法和他联系。”

他见杨参谋一脸焦急,便又安慰说,“这里虽然比较危险,不过这里是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小沟,没有大村庄,不很显眼,一般情况下敌人不会发现这里。我马上想办法与金首相联系,请示他,调一个警卫班来,担任彭总的警卫工作,你看怎么样?”

杨参谋解决了警卫问题,又想到电台车还没到,便又匆匆跑到山沟的路边,寻找着电台车。

下午三四点钟,杨参谋才远远看见那辆拖电台的卡车一摇三晃地开来了。他高兴地一跳一蹦地跑进屋,大声地对彭德怀说:“彭总,来了,电台车来了!”

彭德怀一听,顿时两眼放光,精神抖擞地跑出门外,电台车在门口停住后,崔处长跳下车,因迟到怕挨彭德怀批评,低着头站在彭德怀的面前,不敢与彭德怀的目光相遇,等着彭德怀发火。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彭德怀不但没有批评他们,反而对电台工作人员亲切地说:“啊呀,你们一路辛苦了,电台终于来了,我也有了千里眼顺风耳了。”

那时的电台不像如今的电台这么小巧灵便,它除了笨重的收发报机外,还配备了发电机、电瓶、供发电机用的机油、柴油及一大堆工具,运起来装满一卡车,堆在屋里要一个大房间。

崔伦及电台工作人员见彭德怀没有责备,一颗心放下了,他们不用彭德怀下令,知道他此时急需与外界联系,一个个默默无声地忙碌着,迅速安装电台及发电机,不到半小时,崔伦便对彭德怀说:“彭总,电台安装好了,可以发电报了。”

彭德怀一拍桌子,大声地说:“你立即准备好纸笔,我要向国内报告!”

于是彭德怀口述电报,崔伦笔录,很快向邓华并毛主席、老高发出了志愿军入朝的第一份电报,时间是1950年10月21日16时,内容如下:

(一)本日晨9时在东仓北镇间之大洞与金首相同志见面。前面情况很混乱,由平壤撤退之部队已三天未联络。

(二)友军在长津附近有一工兵团和坦克团,德川、宁边大道线以北有第四师,肃川有第四十六师,博川有十七坦克师,均系新兵,如敌继续北进,势难阻击。

(三)目前应迅速控制妙香山、吉川洞线以南构筑工事,保证熙川枢纽,隔离东西敌人联络是异常重要的。请速集中运一个师至妙香山、杏川洞线构筑工事,保障翼侧安全和江界后方交通线。如我军确能控制熙川、长津两要点,主力即可自由调动,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东面或西面之一路。

(四)请邓、洪、韩三同志带必要人员速来我处商筹全局部署。解方同志率留余人员而后跟进。

第二天,即10月23日,志愿军总部人员还没赶到彭德怀的住处,彭德怀一会儿处理与北京毛主席、沈阳老高、志愿军总部之间往来电报,互通情况,交流看法;一会儿带着杨参谋和小郭爬上山头,观察地形和敌情。

经朴宪永介绍,彭德怀才知道他们所在的地方叫大洞。离大洞两里路的地方叫大榆洞。大榆洞是朝鲜著名的四大金矿之一,位于平安道朔州郡。

大榆洞在南北两座山之间的东西走向的山沟内。沟中有条小路,路两侧有一些简易工棚。沿小路进去,向左一拐,南山脚下有一个圆圆的矿洞。洞口侧上方50米左右有一座长长的木板房,据说是矿山的木工房。

彭德怀感到大榆洞复杂地形便于隐蔽,决定将志愿军总部设在那里。

彭德怀选好总部地址后,发电报给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要他速率总部机关来大揄洞。

这时天空飞过几十架美军飞机,不时低空扫射和轰炸,不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彭德怀在望远镜看到大榆洞两侧高山后面冒着硝烟,估计敌人就在附近一带,飞机声和炮声令彭德怀十分不安。

因为彭德怀为了迷惑敌人,曾明确规定各军在战斗打响前,总部及军师之间电台一律不准开机发报联络,致使彭德怀不知各军到达的具体位置,同时也担心身边警卫部队少,继续留在这里是否安全。敌情不明,他的心始终难以平静。

不一会儿,太阳西坠,远处大山被夕阳照得色彩斑斓,慢慢地暗沉下来。冷风吹来,阵阵寒气袭人。半夜,彭德怀无法入睡,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吉普车的声音,又突然中断了。

彭德怀和杨参谋高兴地不约而同惊叫道:“吉普车,是不是我们总部的车子?”

彭德怀说:“是不是车子被远处警卫的人民军战士挡住了?你赶快出去看看。”

杨参谋去了不久,就将吉普车带到小木屋门前,从车上跳下两个志愿军,他们都是志愿军四十军一一八师的干部,其中一位中等身材的是师长邓岳,高个子是政委张玉华。

彭德怀十分高兴,他的两只手都用上了,紧握着两人的手,笑着问:“你们一一八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战斗任务?”

师长邓岳当年只有30岁,年轻有为,他立马将一一八师入朝的情况向彭德怀作了详细报告。

10月19日黄昏,他们奉命越过鸭绿江,过江后,军长温玉成命令他们担任左路纵队,配合三十八军行动。

一一八师经新义州沿江北上,向北镇方向开进,一路上,他们凭着远远传来的枪炮声,判断出温井方向一定有敌人,便向温井运动。所以来到了彭德怀所在的这条山沟附近。

人民军警卫战士告诉他们,志愿军首长就在这里。问是哪位首长,警卫战士不清楚。两人决定,不管是哪一级首长,都去看望一下,问问敌情。于是他们安排刘振华在沟口照顾部队,乘坐吉普车朝这里开来,不想见到了志愿军的总指挥彭德怀,两人自然一阵欢喜。

彭德怀听了邓岳一番诉说,兴奋地摇晃着邓岳的手说:“太好了,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他环顾屋中,指指身边的几个人说:“你们看,我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是个光杆司令啊!”

“彭总,我们不是来了嘛,我们师有1.3万人马呢!”政委张玉华笑着说。

“是啊,我一下子鸟枪换炮啦!”

彭德怀说罢,问邓岳:“军长给你们安排的是什么任务?”

“军长要我们担任左路纵队,向前搜索,寻机作战。军部不让我们打开电台联络,所以,我们现在与军部失去了联络,朝鲜地形我们不熟,敌情不明,不知道哪里有敌人。”邓岳说,“彭总,你就下达战斗任务吧!”

彭德怀见他俩嘴唇都裂了,知道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水了,便亲自倒了两杯水,递到他俩的手上,抬抬下巴说:“把你们渴坏了吧?快喝点开水润润嗓子。”

两人见彭德怀对部下如此关怀,十分感动,说了声“谢谢彭总”,便一仰脖子,咕噜咕噜连喝几口热水,顿觉全身舒服多了。

彭德怀在屋子里边踱着步子边说:“朝鲜形势变化大,与我们原来掌握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差別。朝鲜党政军机关已离开平壤,向北撤退,敌人跟在他们的后面紧追不舍。我判断敌人正向温井方向发动进攻。”

他站在邓岳和张玉华的面前,严肃地挥动着右臂说:“我命令你们师赶快寻机歼敌,只要发现敌人的数量比你们少,有把握吃掉,就坚决果断地彻底歼灭之!”

邓岳、张玉华“唰”地站起身,向彭德怀敬了个军礼,大声地说:“坚决执行彭总的命令!”

彭德怀点点头,用充满希望的口吻说:“你们师是打头阵的,看来志愿军的开门红希望就放在你们师了。你们赶到温井,选择好地形隐蔽起来,设置袋形阵地,大胆地放敌人进口袋,待战机成熟,便果断开火!”

“是!”邓岳、张玉华挺胸立正,大声应道。

彭德怀转向崔伦,交代说:“要和一一八师保持密切联系,迅速架设一条通向温井的电话线!”彭德怀决心亲自指挥打一仗。

邓岳、张玉华受命返回一一八师。

第二天上午,彭德怀将指挥部从大洞移到了大榆洞。中午,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了大榆洞,彭德怀站在路边欢迎。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解方、杜平分别下车后,奔向彭德怀,一一向他敬礼握手。

彭德怀一边和他们握手,一边拍拍他们的肩,别提有多高兴,乐哈哈地说:“我天天盼,夜夜盼,就盼望着你们早一点赶来,可以说是望眼欲穿啊!”

他一一打量着他们,看到他们一个个风尘满面、疲惫不堪的样子,又关切地说:“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赶快进屋休息吧。”

听到彭德怀要他们休息,他们一个个立即振作精神,一边掉着身上的尘埃,一边说:“我们不辛苦,还是彭总辛苦啊!”

邓华说:“彭总,敌人进攻速度很快,他们不让我们有喘息的时间,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情况,迅速展开部队打仗,以后寻机再休息吧。”

军情紧迫,彭德怀十分清楚,他点点头说:“好吧,我们立即研究一下敌情。”他招招手,大家围在地图边,开始了入朝后的第一次总部领导会议。

此时,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已经徐徐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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