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曾做过毛泽东卫士的封耀松来到冯桂英家中。
两个人很久没见了,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寒暄了好一阵,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话题引向了同一个人,那就是毛泽东。
冯桂英曾是毛泽东专列上的一名服务员,他与封耀松的相识是在专列上,与毛泽东的相识也是如此。
毛泽东
说起毛泽东的专列,它被誉为“流动的中南海”。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地视察度过的,一年中大概只有一两个月时间待在北京。
当时,毛泽东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他吃住都在专列上,他不想地方为了他铺张浪费,所以结束了地方的工作后,便会返回专列。
他说,“我在火车上都习惯了,工作休息都方便”。
20世纪50年代,冯桂英从天津铁路系统调到为中央首长服务的专运部门。她先后值勤了周恩来、陈毅、杨尚昆等国家领导人,却从没见过毛泽东。
直到1957年,冯桂英非常幸运地被调到毛泽东的专列上工作。初来乍到,她没有太多直接为毛泽东服务的机会,所以一直等到一年后的夏天,她才正式见到毛泽东。
冯桂英
当时,专列准备从安徽省合肥站出发。车站前有很多送行的领导和群众,大家呼喊着“毛主席”的名字,气氛好不热闹。
冯桂英紧张地在车厢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就在这时,毛泽东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冯桂英心脏“砰砰”直跳,连毛泽东跟她握手问好都忘了回答。
冯桂英是餐车服务员,她的工作是要为毛泽东送饭。记得第一次给毛泽东送饭的时候,冯桂英觉得自己端着大托盘的手都在抖,她跟在老同志身后,低着头走了进去。
就在冯桂英手忙脚乱把饭菜从托盘上拿下来的时候,毛泽东开口跟她说话了,“你是河北人吧?”
青年毛泽东
毛泽东是湖南湘潭人,口音很重,冯桂英没听懂,以为毛泽东问的是“你是后备人吧”,她稀里糊涂地点点头。
大概是看到冯桂英疑惑的神情,毛泽东猜到她没听懂,他放慢语速解释道,“车上不是有东北人吗?”
冯桂英总算反应过来了,她点点头,“对,我是河北人,河北唐山专区的。”
毛泽东笑了笑,“那你是唐山大个了”。
冯桂英其实只有一米六的身高,毛泽东是故意逗她才这样说的。果然,冯桂英在毛泽东风趣的语言中放松下来。
从这之后,冯桂英开始了她在毛泽东专列上的生活。那时候,毛泽东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吃饭的时候,会喝很少的一点茅台酒,连小半杯都超不过。
有一次,冯桂英给毛泽东斟酒的时候,看着瓶子上标注的年份,“主席,这瓶茅台放了23年啦。”
毛泽东端起酒杯笑了笑,“那我喝你啦”,说完,一饮而尽。
原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毛泽东除了问冯桂英是哪的人,还问了她的年纪。
冯桂英很高兴毛泽东记住了自己的年纪,她拿起酒瓶,“主席,这酒是不是特别好喝啊,要不要再喝点?”
毛泽东看冯桂英有些好奇,给她递个杯子,“你要不要尝尝?”
毛泽东
冯桂英赶紧摇头,“我没喝过酒,不敢喝。”
“可以试一点”,毛泽东又说,冯桂英本身就好奇,这么一劝,便小心地端起酒杯,用嘴在杯沿上轻轻碰了一下。
果不其然,从没喝过酒的冯桂英被辣着了,她红着眼眶,嘴里不停念叨“好辣啊”,毛泽东见状,赶紧递过来一双筷子。
冯桂英也顾不上客气,接过筷子夹起菜便直接放进嘴里。她忘了毛泽东的菜都放很多辣椒,于是,辣上加辣,冯桂英欲哭无泪。
毛泽东赶紧倒杯水放进冯桂英手里,她咕咚几口全部喝下,“主席,我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毛泽东
那时候,冯桂英总觉得毛泽东是一个精力用不完的超人。白天,他接见各个地方的领导,还会去工厂农田中视察,向群众了解真实情况、听取报告,晚上,他通宵达旦阅读文件、制定政策。
身为一个拥有着十几亿人民的国家领导人,毛泽东的操劳程度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他有严重的失眠,就算躺在床上,也满脑子都是事,无法入睡,只能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使用安眠药强制入睡。
他手不释卷,经常顾不上吃饭,就算冯桂英把饭菜摆好了,筷子放在他手上,毛泽东也只会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眼睛只盯着书,筷子只朝着一个盘子伸。
为了让毛泽东都吃到,冯桂英会在一旁默默地转盘子,看着毛泽东的筷子伸向何处,她就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准备给毛泽东吃的菜放过去。
只有一种情况下,毛泽东在吃饭的时候不看书,那就是有人陪他吃饭的时候。
封耀松和毛泽东
有一次,毛泽东连续不断的看了几个小时的书,叶子龙和李银桥担忧的找到冯桂英和封耀松,“主席都看了这么久了,你们俩个去劝劝主席,让他休息休息吧。”
李银桥和叶子龙离开后,封耀松提议让冯桂英去,冯桂英不敢,她心想,“你是毛主席的卫士你都不敢去,我去毛主席听吗。”
可封耀松却说,“没事的,主席很喜欢跟你们专列服务员相处的,你去劝他肯定听,相信我。”
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冯桂英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冯桂英刚一进去,毛泽东便放下书,主动跟她聊起天。
封耀松在门口探听情况,见此情景,高兴地对李银桥说,“以后,咱们就让小冯同志去劝主席休息吧!”
李银桥笑着敲敲他的额头,“你这小子,这本来是咱们卫士的事情,等人家小冯出来,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就在冯桂英的工作逐渐踏上正轨之时,冯桂英又有了一个好消息,她怀上了女儿燕燕。
最开始,她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也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她担心自己因为私事耽误工作。
可是,肚子一天天隆起,冯桂英想瞒也瞒不住了,大家都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
那时候,地方上时不时会举行表演或舞会,邀请专列上的工作人员们参加,冯桂英觉得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抛头露面,既不安全也不好看,便向领导申请留在车上值班。
有一次,毛泽东奇怪地问她,“昨天晚上不就是你值班吗?怎么白天又是你值班?怎么不休息啊?”
这件事情令冯桂英非常感动。实际上,自从冯桂英怀孕这事被毛泽东知道后,他便一直很关心冯桂英。
李银桥
有一次,厨师给毛泽东炖了羊肉,味道特别香。冯桂英把羊肉端上桌后,毛泽东招呼她,“小冯,快坐下,一起吃。”
冯桂英怀孕胃口不太好,便推辞道,“主席,你吃吧,我不吃。”
说完,她返回厨房去拿别的菜,再过去的时候,毛泽东已经夹出几块大肉,整齐地码放在另一个盘子上。
他把盘子和筷子推到冯桂英面前,“小冯,你吃。”
旁边的管理员小张也说,“小冯,你吃吧,有什么好吃的,主席总是惦记着留给大家,这叫共同分享。”
冯桂英确实被毛泽东的关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可她不想吃,所以,冯桂英只能说,“主席,我的那份已经留出来了,就在厨房呢,我一会儿回去吃”。
听了冯桂英的解释,毛泽东点点头,这才把这几块肉吃了。
毛泽东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一向细心的冯桂英竟然犯了一次错误,为此,她耿耿于怀了好久。
冯桂英值班的时候,经常给毛泽东挤点橘子汁,后来,毛泽东知道她怀孕了,每次喝橘子汁的时候,便要分给冯桂英一些。
为了不让毛泽东那杯的分量减少,冯桂英再做的时候就会做两杯,毛泽东喝自己那杯,她就端起另一杯喝。
有一次,冯桂英误把柠檬当橘子挤了汁。当时,冯桂英还没发现,直到她端起自己那杯,发觉特别酸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冯桂英立马坐立不安起来,她想,“完蛋了,这么酸,毛主席怎么可能喝得下去啊”。
为了不让毛泽东喝那杯柠檬汁,冯桂英找了个借口,说糖放少了,想把杯子拿回去重新做一杯。
可毛泽东蛮不在意地摇摇头,然后端起杯子喝了起来,喝完柠檬水后,毛泽东又端起茶杯,猛灌几口茶水,看样子也是被酸到了。
不过,毛泽东并没有就此事说什么,这样一来,冯桂英反而更愧疚了,她觉得毛泽东是对自己实在是太包容了。
毛泽东
有一次,毛泽东参加了地方举办周末舞会,因为毛泽东去了,冯桂英也就跟着去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毛泽东专门找到冯桂英对她说,“下一个我跟你跳。”
当时,有不少文工团的舞蹈演员都排着队要跟毛泽东跳舞,没想到,毛泽东却主动邀请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孩。
跳舞过程中,毛泽东一直在问冯桂英,身体怎么样,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冯桂英一一回答。
结束后,冯桂英回到原位,很多文工团的女孩都围了上来,问冯桂英是什么单位,为什么跟毛泽东这么熟悉。
看着大家羡慕的眼神,冯桂英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传奇经历了。
毛泽东和张玉凤
1959年3月,毛泽东的专列到达北京,冯桂英也因为要生孩子离开了专列。
等毛泽东再回到专列时,发现冯桂英已经离开了,他还向其他专列服务员了解了冯桂英的情况。
听说冯桂英生了个女儿,毛泽东很关心地问冯桂英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人帮忙带孩子,他还对李凤荣和王爱梅说,“她是个好人”。
听了这些话后,冯桂英感动得流了泪,自从离开毛泽东专列后,她经常回想起那段经历。
后来,她还从毛泽东的秘书张玉凤那听说了类似的话,那一次,张玉凤告诉她,“主席跟我打听你了,问你好不好,还让你到中南海去。”
1990年,时任杭州市公安局警卫处书记的封耀松到冯桂英家中做客,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便不自觉转到毛泽东身上。
他对冯桂英的女儿燕燕说,“燕燕,你知道吗,毛主席说你妈妈是好人。”
冯桂英五味杂陈,后来,她还提到过,“每次我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就会想想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日子,这样,心里就会充满幸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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