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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青春留在了101之三—— 克尔碱 朱坤

克尔碱是南疆铁路吐鲁番到鱼儿沟前百公里的一个地名,维吾尔语意为'绿地',镇子旁边不远的山坡有一片绿草。铁路通车后,因为设在这附近戈壁上的小站,距离托克逊县城最近,尽管县城在铁路的东南四十多千米,就叫了托克逊站。

飞快行进的火车路过这里就是瞬间,不留心的话,根本不知道。偶然会发现几处残垣断壁,那就是修建这条铁路时,铁路工程二营5、6、7连队的驻地。

5、6、7连队的学生是哈密、鄯善的1970,柳园、疏勒河1971届毕业生。他们比乌鲁木齐的同学要小,有17岁的,也有16岁的。因为居住条件等原因,他们比乌鲁木齐各铁路中学的学生来的要晚一些。

柳园的学生陈继宏清楚的记得,他到来的第一天,是从吐鲁番坐了好几个小时的汽车,在戈壁滩上晃的头晕眼花,才到达了克尔碱的驻地。驻地是在天山洪水冲击带的戈壁滩,不远处还有不知道从天山那一条山沟里渗入地下,又从戈壁滩上冒出来的小河。

他和同学们还没有看清楚这里的地形地貌,带着他们的老工人就催促他们赶快搭帐篷,要不然晚上就要露天宿营了。

老工人师傅说这里会刮很大的风,要他们用枕木压实帐篷的边角,还要填上厚厚的土。还不错,傍晚的时候,他们搭好了7个帐篷。他们这才去不远的小河里打水,加上火,准备做饭烧开水。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个水烧出来的是混的,底下一层全是沙子,喝水时要小心,底下的水和沙子要倒掉。

果真,当天晚上就起风了,那风大的吓人,山丘之间发出呜呜声响,如鬼哭狼嚎,阴森恐怖。最北边迎风面的帐篷里住了四个人,帐篷摇晃的厉害,他们就跑到陈继宏等人住的帐篷里来。

第二天早晨,风小了一些,可是最北边的帐篷真的不见了。被风刮到了四、五公里以外的一座山包的边上,连钢管做的骨架都变了型。

(李建川在克尔碱时的照片)

他们很幸运,6连的女孩子们差一点就出了意外。张铁荣她们住的干打垒房子,已经见了天,房顶被风给掀没了。有一个弱小的女同学上厕所,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大家感觉不好,赶快去找。原来她被风掀到一个大坑里面,差一点就被沙子活埋了。

因此,连队还有了一项规定,刮风时,女孩子要三个人合伙,才能出去上厕所。

   女孩子开始想家了。想家的时候,就偷偷躲到山包后面去哭,哭完了,再回来。有时候被同学发现,上前相劝,往往是劝人的和被劝的都哭。

有一些小山包要用炸药炸掉,对男孩子不算什么,对在家过年听放炮声都害怕女同学,去点引信,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师傅照例要做安全教育,说是在银川施工的时候,炸药点火的时候,没有注意安全防护,结果炸着人了。那人被炸的粉身碎骨,只能拎着筐子一块块捡回炸碎的尸体。讲的有些女孩子当下就吓软了。

还是有胆大的,马秀芝是安全员,她带头拿着火捻子去点导火索,点着就回头拼命的跑,点上几次,也就适应了。张铁荣更紧张,点着了导火索,她竟然紧张的把火捻子放到衣服的口袋里,跑到了安全区,她才发现衣服被烧了一个大窟窿。

更危险的是张素兰,为了完成工作任务,放炮以后她没有注意炮响的次数,就急急忙忙去挖开了土石,竟然挖出了没有燃烧的导火索,这才慌慌张张地赶快撤离。

(后来去了乌铁运校又成为教师的王林和穆树和)

毛手毛脚的男同学那里也是情况不断。刘永刚点炮眼的时候,发现有一处没炸,他爬到山坡顶上去查看,忽然炸药炸了。他竟然在厚厚的土层上,如同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他随着土层落地的时候,还笑着说:“坐土飞机了!”没有过了一分钟,他突然后怕了起来,面色变的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由于每天的劳动强度很大,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实在太劳累了,晚上睡觉都很实。李保军睡在高架床的上铺,翻身时掉到地上,竟然没有一点反映,抱着被子还在睡。

这一群可爱的年轻人,在这一片茫茫戈壁上,除了修筑南疆铁路以外,不去理会任何事。他们选定修筑这条铁路,为自己工作和生活的目标,因此在这里做出的任何努力,他们都为之感到幸福。

如今飞驰的列车呀,应该还带着属于那个筑路人青春时代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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