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穿越人海

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受访者供图

每天上下班经过窑岭附近，人们总会看到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丈夫牵着妻子的手有说有笑地穿过马路，无论风雨。丈夫李炜高大帅气，走在人群里极为出众；妻子娟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笑一对小酒窝，两人很是般配。不过，别看娟娟有一双大眼睛，她却是一个视力残疾的姑娘。但命运之神让她和一位英俊健康的小伙走到一起，一走就是11个年头。

受访者：李炜、娟娟、李炜妈妈

采写：李梅

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李炜： 大概是2007年吧，我感冒了，朋友劝我去附近的中医院看看。当我来到中医院针灸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娟娟。我觉得女孩子穿着白大褂工作的样子特别美，像天使。那天，正在中医院实习的娟娟给我做了针灸，当她给我扎针的时候，我真的就想起了王洛宾那首歌：“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当时，我就是那种感觉。我扎了3天针感冒就好了，不过我接连去了6天，最后，娟娟赶我了，说你的病都好了，不需要来了。我知道我赖不下去了，就问她要电话号码，说万一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向你这个医生咨询。娟娟想都没想就把电话号码给了我。回去的当晚，我就给娟娟发短信，那时还比较羞涩，不敢向她表白。

（ 娟娟插话：当我收到李炜的短信时也是很意外的。我老家在衡阳，当时一个人在长沙求学，面对热情的李炜，心想，全当多一个朋友吧。过了一个多月，李炜说要请我吃饭，我说那我得带我的闺蜜一起去。李炜连说了3个“好”，这让我感觉他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李炜：最初，我不知道她眼睛不好，前面几次跟她约会，她都是带着闺蜜或是朋友一起，吃饭、K歌、看电影，她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娟娟插话：人家都说长沙伢子靠不住，比较懒，再加上他家条件比较好，他的工作单位也令人十分羡慕，当我懂得了李炜的心思后，我退却了，我把顾虑跟李炜说了。没想到，他非常坚定地说：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你了。）

我一定要与她白头偕老

李炜： 娟娟最初跟我交往时，其实是耍了点小聪明的，不过，娟娟的冰雪聪慧，也是我爱上她的一个原因。我们约会了五六次，尽管她只有一点点光感，可是她有闺蜜掩护、暗示，一般人不会察觉。当我听到娟娟告诉我真相时，我十分震惊，那两天我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为了考验我对娟娟的爱，也为得到娟娟的认可，我决定尝试着进入盲人的世界。海伦·凯勒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那么，我要说“假如给我三天黑暗”。有三天的时间，我试着闭着眼睛走路，闭着眼睛吃饭，闭着眼睛工作，我尝试着用娟娟的方式过了三天黑暗的生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娟娟的不易。那一刻，我好疼惜眼前这个女孩，假如我不跟她在一起，那今后谁来照顾她呢。我想，我就是上天派到娟娟身边的护花使者。最终，盲人黑暗世界的体验没有吓倒我，相反，我更加坚定了跟娟娟走完一辈子的决心。

公公婆婆脸上笑开了花

李炜：当爸爸妈妈知道我有女朋友时特别开心，一定要我把娟娟请到家里吃饭，妈妈还特意列了一份菜单要我征求娟娟的意见。

（娟娟插话：第一次听说未来婆婆居然给未见面的儿媳列菜单过目，我觉得特别好玩，虽然很暖心，可是心里非常忐忑，生怕自己露出破绽。）

李炜： 娟娟去我家之前，我给爸爸妈妈打了预防针，告诉他们，娟娟的眼睛有一点点小问题，不过不影响工作学习和生活。第一次见面大家相处得特别好，爸妈过后还对我说，娟娟这妹子真不错，又漂亮又大方，眼睛也没什么大毛病。他们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第二次见面就出大事了。

（娟娟插话：李炜是单独住在外面的，那天，他爸妈过来看李炜，我为了表现好一点，就去倒茶给他妈妈喝，可是我又不能准确地把水递到他妈妈手上，就先用手触碰了一下他妈妈的手，再把水杯递过去，这下，他妈妈知道我的眼疾有多严重了，当时就拉下了脸，回去之后警告李炜不准再跟我交往。）

李炜： 我跟爸妈苦口婆心地做解释，我告诉他们，我就是爱娟娟。可是爸妈就是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他们说，可以认娟娟做干女儿，让我今后像哥哥照顾妹妹那样去爱娟娟，然后逼着我走马灯似的相亲。为了妈妈，我只好表面同意。

（娟娟插话：最搞笑的是，李炜每次去相亲，都会一路跟我汇报，比如说，我现在到了相亲的地方了，相完亲刚走出来，就急忙打电话跟你说。那段时间，他相亲不少，每一次我都清清楚楚知道，我问他，女孩长得漂亮么？他说，不知道，反正没你漂亮。）

李炜：那时候相亲就是完成老妈的任务，几次相亲之后我就厌烦了，为避免老妈啰嗦，我干脆懒得回家。爸妈打电话让我回家，我说，你们若想我回家，就得允许我带娟娟回去，不然，我就不回去。但爸妈还是没松口。 2012年，我和娟娟偷偷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事后才禀告我爸妈。我妈说，随你们怎么搞，我和你爸是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的，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娟娟插话：我们俩去预订了酒席，写好了请柬，准备了新房。我还做好了不被公公婆婆祝福的心理准备，虽然那将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也许是迫于无奈，也许是被儿子的诚心感染，他爸妈在婚礼前的一周突然同意参加婚礼了，听到这个喜讯时，我幸福地哭了。婚礼那天，我的表妹当我的伴娘，我们配合默契，我表现得落落大方，还应主持人要求唱了一首歌，公公婆婆的朋友们都恭喜他们，说他们家娶了一位能干漂亮的儿媳妇，婆婆那天脸上也是笑开了花，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婆婆：“我娟娟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一百倍”

“我娟娟硬是不容易嘞。”李炜的妈妈是一位地道的长沙婆婆，她在夸赞儿媳时，更多的是敬佩和欣慰。“我屋里娟娟现在是康复医院好有名的医生，她在医院首创了中医特色乳腺治疗中心，还是这个中心的负责人，治愈了好多的病人。要不是因为眼睛，娟娟会更不得了。我晓得，她干得这么好、家庭这么幸福，都是因为她呷得苦，付出了比别人多一百倍的努力，作为一个女人，真的不容易呢。我这个儿媳妇比崽都贴心，现在流行什么母亲节和父亲节，反正不管什么节，她都会记得，总是打电话给我们，祝我们节日快乐，还常常买礼物给我们。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不？我也只有帮他们带宝宝、帮他们做做家务来减轻他们的压力了。”

（李炜插话：现在我妈真把娟娟当成女儿了，她对娟娟说，要是李炜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打他。哈哈，我哪敢欺负她。）

后记

相处这么多年，娟娟和李炜从来没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每一次出门，都是李炜抱着女儿、拎着所有的东西，娟娟扶着他，很温暖的场景。可是娟娟也有自己的担心。她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可能天天都被照顾，有时不能回家或是想去一个地方而又不能去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害怕、很凄凉。尽管如此，她觉得还是应该学会习惯偶尔的无助。妻子的这种念头让李炜心疼不已，他觉得还是没有做到最好让妻子放心，他握着娟娟的手，深情地说：“既然我选择了你，我就会一辈子做你的眼睛。”

一辈子很长，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