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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工地·译】迈克尔

如今我们看到的篮球赛和90年代那会并不相同。没错,比赛的目的依然是把篮球放进篮筐,48分钟后得分更高的那支球队依然是胜利者,每支球队依然是各有5名球员在场比赛。

但是比赛本身已经不一样了。如今的比赛讲究速度和后卫的掌控,以中远距离投篮为导向,强调拉开空间,打法不循规蹈矩。外线投篮成为最有效的得分方式,而在防守端,横向移动则成为最重要的一环。而90年代的比赛,正好和如今的相反,那时候比赛节奏较慢,强调低位战术和身体对抗,打法也更加有板有眼,身高力壮的球队往往占有一定的优势。

所以很多人认为乔丹能够在90年代获得成功非同寻常。他能够在后卫重重受阻的球场杀开一条血路,飞跃那些“高墙”,在怒扣帕特里克-尤因后振奋咆哮。这样的画面使得一批思想派别得以形成----乔丹在当今的NBA可以打得更加从容,在强力内线骤减的今天,乔丹可以更好的利用多余的空间发挥水平,而且他也无需受到张牙舞爪近乎犯规的贴防待遇。

不过这个想法未必太过简单了。乔丹真的可以继续统治如今的NBA赛场吗?反过来说,詹姆斯去到乔丹的时代就要跌跌撞撞地前进了吗?

大家是否注意到过去控球后卫在运球推进到自己半场的时候,利用自己厚实的背臀部对付防守球员,大家是否注意到如今只有安德烈-米勒这么在做了。因为当时防守方常常用手掌推挡或者用手贴紧对方以期阻断进攻方的行进路线,所以背靠防守方是最有效的放断球方式。

当然,严格来说当时的防守动作是犯规的。联盟曾经数次禁止这种防守方式,但并没有起到效果。早在1978年(没错,就在1978年)联盟就宣布用手掌推挡或者用手贴紧对方以期阻断进攻方的行进路线的防守方式要“严行禁止”,但最后并没有付诸实行。直到丑陋的94年总决赛之后,联盟才再度颁布禁令,规定自底线起到对方三分线都不得使用上述防守方式,这才开始起到效果。但比赛依然充满了身体对抗,尤其是在前场。到2004年联盟再度禁止了在防守运球推进时的任何手臂部接触,并且新增了一条防守三秒的规则,这才使固有的防守方式从球场消失。

下图就是当时乔丹每个晚上所面对的防守。因为没人能够跟得住乔丹的脚步,所以防守方通过揪抓拉拽等方式阻挡乔丹接近篮筐。底特律活塞队率先施行这项“乔丹规则”,纽约尼克斯队紧随其后,继而引发了无数对手们的效仿。

乔-杜马斯(活塞队)用右臂阻挡乔丹斜向突破

约翰-斯塔克斯(尼克斯队)用手掌推挡乔丹

这种用手推挡的防守方式让许多速度慢的球员看到了新的希望。像克莱格-埃卢这样的球员本该在球场蒸发,因为他没有横向移动的能力,但在防守乔丹方面他比联盟大多数球员做得好(当然埃卢也有一些“乔丹背景”时刻),就是因为可以用手推挡。

这是勒布朗-詹姆斯未尝经历的时代。当然勒布朗的身材决定了他无论身处哪个时代都不惧身体对抗,如果不用手掌推挡的防守方式,那么勒布朗将变得几乎难以防守,因为少了这种先入为主的防守手段,你只能通过脚步滑行和移动来阻止勒布朗去到既定的位置,一旦你慢了半拍,勒布朗就可以利用身体优势撇开防守运球突破。

上述的手掌推挡防守仅仅是基于乔丹和詹姆斯面前的那个防守者而言的。如果说这项规则的改变可以让乔丹打得更加从容,那么另一项规则的改变就未必是了。

***

相对于当今的比赛而言,五人防守在90年代要简单不少。时间可以对此作出解释:每一项产业都是建立在创新的基础之上的,而每一次创新又是建立在用现行常用的办法修复一个个问题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没有当年的查克-戴利,就不会有如今的汤姆-锡伯杜,如果没有当年湖人队的“表演时刻”,就不会有迈克-德安东尼的跑轰战术。

但是所谓的简单也是由规则决定的。当时的规则对喜欢联防的球队是极其不利的,如果你想去包夹一名球员,那就是简单的双人包夹,没人会放弃外线的无球进攻球员提前轮转深入内线去阻止更大的得分威胁。所以当时要不就是双人包夹,要不就不去包夹。除非像乔治-卡尔的西雅图超音速队一样的少数球队,敢于使出一些挑战规则和裁判的非法防守动作,而且很多时候还逃过了哨子的吹罚。

因此那时候低位战术可以实行得比较轻松,只要队内个子最高的球员在低位要位成功,那么他只需要传球给那名因为对方采取双人包夹而身处空位的队友。当然如果没有遭遇双人包夹的待遇,那就直接在低位背打即可。下面我们通过两张截图来看一下两个不同年代的区别所在。


第一张截图来自1993年新泽西篮网和克利夫兰骑士队的季后赛比赛。篮网忌惮多尔蒂阅读防守找到空位队友的能力,所以对其采取单防策略。拉米尔-罗宾逊和德拉赞-彼得洛维奇(左数前两位)都在顾及自己防守的球员,克里斯-莫里斯(左数第三位)看上去想要过来帮忙,而德里克-科尔曼只有一只脚伸入禁区,只有这样才能照顾到他防守的拉里-南斯。这一次进攻后来以多尔蒂转身投篮命中告终。

第二张截图取自本月休斯顿火箭和奥兰多魔术队之间的比赛。霍华德在与上图几乎相同的位置接到球,但是他面临的境况与多尔蒂就大不相同了----阿隆-阿弗拉罗正准备上前协防,贾米尔-尼尔森弃防贝弗利选择在留在禁区徘徊,防守特伦斯-琼斯的球员(在图中被琼斯遮住)也在禁区(当然这得感谢琼斯也在篮下附近),哈克里斯也有一只脚踏入内线区域。这一次进攻霍华德处理得不错,得到了上篮机会但最终错失得分,因为上篮的那一刻内线布满了一只只手臂。

两张图的区别已然很明显了,多尔蒂面前道路通畅,霍华德却要过五关斩六将,所以你知道90年代为什么球队喜欢往低位打了吧。那些在低位要到位的中锋,遇包夹就可以轻松找到处在空位的队友,没有遭受包夹待遇就打进取分。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永久性的暗示:现在的教练喜欢将席位留给有速度有投射能力的球员,这样就可以在对方防守出现补位时赢得战机,一支球队如果堆积太多缺乏投射能力的球员,那么执行一次合理的进攻将变得几乎无法完成。而在90年代,防守方总是会跟住对方的每一名球员,除非他们坚决执行双人包夹,所以90年代你会看见球队常把技术粗造的大个子球员以及防守专家们放在球场上,都是拜当时的规则所赐。

这种情况有时候在90年代被放大到极致。1991年季后赛期间,唐-尼尔森教练祭出球队最高的几个大个子,不管是短工吉姆-皮特森,当时球队最年轻的蒂龙-希尔,还是之前大家没怎么听说过的汤姆-托儿伯特,他们在场上的任务就是在篮下30英尺外开始的地方吸引大卫-罗宾逊远离禁区。这三个家伙离开篮下15英尺外就一无是处了,更别说是在30英尺外了,但罗宾逊还是不得不跟防出来,假装那三个家伙有远投能力似的。同时,勇士队的米奇-里奇蒙德和克里斯-穆林则在低位对上身材较小的防守球员,接到蒂姆-哈达威的传球(突破路线因为罗宾逊不在禁区而变得畅通无阻)轻松取分,马刺也在四场过后被勇士淘汰。

罗宾逊跟防到外线,哈达威突破路线畅通

里奇蒙德背对身材更小的罗德-斯特里克兰,罗宾逊并未过去协防,因为他必须照顾到30英尺外自己的防守者(尽管对方没有远投能力)

罗宾逊跟防30英尺外的托儿伯特,无法协防里奇蒙德的突破

假如上面的情况放到2014年,罗宾逊只需要踮着脚指尖在禁区游走,玩玩单人区域防守就可以了,而尼尔森教练也只能被迫选择改打小球战术或者继续把那几个大个子留在场上自吞苦果。要知道在1991年,勇士队那几个大个子可是扮演幕后英雄的角色的,虽然他们在球场上的工作仅限于漫无目地在三分线外游走。

如果把勒布朗放到90年代的赛场上,你可以预见他会更加具有摧毁力,他会遭遇更加激烈的身体对抗,但一旦形成对抗,勒布朗也会轻松找到身处空位的队友。作为一名职业生涯场均助攻达到7次的球员,如果在90年代,你可以想象他如何在低位背吃防守者,吸引双人包夹,然后把球传给空位的队友,也可以想象出他如何在低位单吃防守者轻松取分。乔丹就是通过阅读防守,意识到无人包夹后在低位背吃防守者跳投得分,从而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的,假如勒布朗无需担心与时俱进的防守变化,那么他在低位的技术会发展得更好。

下面我们通过截图来比较一下乔丹和勒布朗在低位背打时所遭受的防守待遇:


通过这两张图我们可以看到乔丹持球的这边整一片无人区,而勒布朗在拿到球后,五名火箭球员都开始眼随詹动,身随詹动了。你觉得哪张图中的持球队友更容易的分呢?

***

那么,乔丹和勒布朗如果互换一个时代,谁会有更好的表现呢?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在现实生活中,勒布朗或许要学会如何更有效地去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力量得分,而乔丹也本该学会如何在打高位挡拆时断下飞向对方半场三分射手手中的传球。

而在这篇充满幻想的文章中就更不好说了。或许乔丹可以在如今的常规赛面对相对糟糕的防守时取下更高的分数,但在节奏更快,充满身体对抗和有针对性防守布置的季后赛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在遭遇步行者这样的球队时,乔丹如何利用挡拆去摆脱印第安纳在中距离范围环形车阵般的防守呢?而勒布朗在90年代或许可以刷出场均13次助攻,但在低位单吃身体敦厚的防守者时就没像现在那么容易了,比如让他去面对安东尼-梅森,想单吃肯定没那么容易。

换句话说,乔丹和勒布朗都是在各自特定的时代最伟大的球员。这个回答本身很无聊,但也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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