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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三论《中庸》


       如果说《中庸》第一部分重点是讲“中庸之道”,第二部分重点是讲“君子之道”,那么,第三部分则重点是讲“圣人之道”。“圣人之道”是让全天下都变成和谐美好的世界的道,也就是儒家“治国,平天下”的道。从第二十章“哀公问政”开始至三十三章全文结束,《中庸》重点阐述了儒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主张,热情赞松了儒家治国平天下的圣人之道的博大精深。
        儒家主张治国平天下要从君王的修身开始,君王身修之后就可以知道用什么样的人管理天下,管理天下的人选对了,天下就管理好了。所以,要想达到治国平天下的目的,首先要有一个开明的君主,开明君主是治国平天下的前提。这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主张是一脉相承的。如果有人愿意了解儒家治国平天下的“圣人之道”,自可以详读《中庸》及儒家的相关著作。而我们今天更感兴趣的则是如果遇不上开明的君主,世之谦谦君子们应当如何处之呢?这是一个非常有现实意义的问题。
        君主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再也不能指望依靠一个开明的君主给我们带来一个太平盛世了。但是,大凡人要在社会中生存,总要属于一定的组织,诸如工作单位,家族家庭,团体党派等。这一定的组织里总会有领导,有同事,这些领导和同事有的开明豁达,易于相处,有的则不然。一些心数不正,嫉贤妒能,心胸狭隘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甚至是领导,老板,是有一定权势的人。你以谦谦君子之道对他,他却以小人险恶之心报你。当你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应该如何处置呢?当你处于这种环境的时候,还能够“不陵下,不援上”,实行“正己而不求于人”的君子之道吗?
      《中庸》里是这样说的:“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意思是说:在上位不骄傲,在下位不气馁。国家清明时,他的话足以兴国,国家不清明时,他的沉默足以让他容身。《诗经》说的:既明智,又通达事理,可以保全自己。
        一句话,“明哲保身”四个字。在昏乱的世道里,就要明哲保身,《中庸》里就是这样说的。有人说,明哲保身有放弃原则,只顾自己的意思,是自私自利的处事态度。然而,殊不知在昏乱的世道里,明哲保身是很难做到的。陆游就感叹说:“信乎明哲保身之难也!”意思是说:相信明哲保身太难了!白居易也说:“明哲保身,进退始终,不失其道,自非贤达,熟能兼之?”不是贤达的人,谁能做到明哲保身、进退始终、不失其道呢?
        明哲保身不同于随波逐流,它是用沉默来保存自己,不会向小人一样做“陵下援上”的事,是“不失其道”的,不会失去君子的原则。然而,有时沉默也不一定就能保身。当一个人处于“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司马迁语)的处境时,明哲保身是非常难以做到的。
        人要想做到“明哲保身,不失其道”,关键要做到“进退自如”。而“进退自如”也是很难做到的,是需要有大智慧的。比如,春秋时范蠡和文种大夫帮助勾践成就霸业之后,看清了勾践只“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共享乐”的时候,文种大夫请辞,而勾践却认为文种如果辞去对他将是威胁,便赐宝剑让文种大夫自尽了。范蠡只能潜逃而去了。可见,进退之道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进退需谨慎,当进时不能不进,当退时不能不退。只有始终做到进退有度,方可明哲保身,不失其道。当然,对现代的平常人来说,已经没有范蠡文种面对的情况那么凶险了,但是,当你找工作也好,成立家庭也好,合伙做生意也好,总之,当你要进入一个环境时,也一定要注意,这是怎样一个环境,这个环境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当如何应对这些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对相关情况做到“细思之,详查之,审问之”,尽量做到进退自如,这样才有可能做到明哲保身。
        第一,要了解相关领导的情况。其中主要领导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是不是开明的人很重要,因为他们的修养、素质有可能决定这个组织的整体风气。
        第二,要了解同事的情况,因为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疯狗一样的队友”。有些人,在一个单位里只知道抱怨、撕咬同事,你以谦谦君子之道对他,他以阴险毒辣之心对你。对这种人,不得不防。
        第三,要看看相关的人员对你的君子的言行的反应。一般地说,你以“正己而不求于人”,“上不怨天,下不尤人”的君子的姿态对他,他也会用“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态度对你。这样,你遇到的可能是君子,这个组织里可能有你的生存空间。如果你遇到的是“以怨报德”的小人,甚至是主要领导或什么人,那你可能要考虑退而保其身了。
        总之,深通进退之道,方可明哲保身。如果其默不足以容,退又不足以保其身的时候,情况就相当危机了。明哲之人应该尽可能避免其默不足以容,退又无可退的情况发生。汉代张良功成身退,可谓明哲,韩信不知进退,终有杀身之祸。这明哲保身,进退自如之道,是人们说了几千年都没有说清楚的大学问啊!
        如果一个人弄懂了“行事恰到好处”,“君子素其位而行”和“明哲保身、进退自如”之道,那离理解中庸之道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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