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龙牙问翠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微云：“与我过禅板来。”牙过禅板与翠微，微接得便打。牙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西来意。”牙又问临济：“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济云：“与我过蒲团来。”牙取蒲团过与临济，济接得便打。牙云：“打即任打，要且无祖师西来意。”
[今释]
龙牙禅师向翠微禅师问道：“什么是佛祖西来意？”翠微说：“把我的禅板拿过来。”龙牙将禅板递给他，他一接过去便打龙牙。龙牙却说：“打随便你打，要么就没有佛祖西来意。”同样的，龙牙又问临济禅师，临济却说：“把我的蒲团拿过来。”龙牙递给他，他一拿起又打龙牙。龙牙的回答只字不差，道：“打随便你打，要么就没有佛祖西来意。”
关于这段公案，要详细解释起来恐怕需要单著一书。这里我们从最容易理解之处下手解读。
首先，龙牙所问的问题，在前文已经提过，历来是许多禅者所问之事，而答案也不一而终。但是，但凡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没有悟到禅机之人。说明提问之时，他还处于懵懵未知之中。这便是雪窦在颂里面所说的“龙牙山里龙无眼”，比喻龙牙提出此问之时，犹如身处死水之中，难得开悟。
其次，龙牙在递与翠微和临济禅板蒲团时，难道不知道他们会用来打自己？但他却要说要打任打，这是何意？很明显，这恰恰说明，龙牙与其他这个问题的人不同，并非真的没有开悟，而是在通过这个问题向更深一步参禅悟道。这便是雪窦的下半句“死水何曾振古风？”
再次，雪窦接云：“禅板蒲团不能用，只应分付与卢公。”卢公是雪窦的自号。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禅板也好，蒲团也罢，都是死水里做活计，不该用到已经开悟的龙牙身上。
那么，为何龙牙对两位禅师都回以同样的话？这里则需明白，佛祖西来本无意，即使有意也是不可名之意；而翠微、临济的禅板蒲团，则是有意之打。龙牙的回答其实正是以佛法的“无意”应对两位禅师的“有意”，实乃悟道之心也！
且看雪窦禅师的最后一句颂：
堪对暮云归未合，远山无限碧层层。
此种大境界，又岂是死水中人所能体悟到的呢？
[禅心一念]
有时，甘受棒打呵斥，其实只为求证一个观点或者说一种意识。龙牙的被打与回答，正是表明了这一点。我们须知，自然万物之中，有太多的不可名状之意。强求一种观点或者论调，恰恰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
（司南《禅心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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