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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衰败,但不应该荒芜
加缪的小说让人起鸡皮疙瘩,看得越是明白就越是不安。疫病到底是什么呢,是荒诞,是恐惧,是自私,杀人于无形,是人心。

历史告诉我们,当人习惯于绝望,会比绝望本身更为糟糕。

家里的园子与周瘦鹃先生的花园仅是一条凤凰街之隔。好几次周老小女儿周全老师喊去园子看花喝茶,虽心神向往之,但总是不忍打扰。园子是逃避现实的精神避难所。

园子曾经给了那个经历了人生大不幸的人一个最“宁静的去处”,不只是环境的宁静,更是心灵的宁静。所谓花花草草,可以被轻视,可以呈现崇高,中介必须是人。

爱花草的人,心里有大地,就有神性。

蜡梅,不作“腊梅”两字,这一点周瘦鹃先生使用得格外严谨。古人用腊梅,泛指腊月开的梅花。如宋徽宗的《腊梅双禽图》画的根本就是白梅。蜡梅似捻蜡,色黄。所以,蜡梅不是梅,就像熊猫不是猫一样。

蜡梅的品种不如梅花多,周瘦鹃先生说就几种:磐口、檀香、荷花、早黄和狗蝇。应该说,周老说的这都是基本款,还有各种杂交品种。比如檀香就分大花檀香、朱砂檀香、浓香檀香、精品檀香i、精品檀香ii……估计放到现在,周老也不一定知道那么多。

檀香蜡梅,蜡质明亮,花蕊全红。

磬口是蜡梅中最优等的品种,周瘦鹃先生记录:“花蕾浑圆,逐渐绽开,仍是半开半含,好像一个个乐器中的铜磬,因称磬口。花经久不蔫,浓香馥郁,有的花心中还现着蜡光,最为难得。”

磐口梅其实现在不少,上图这一盆种了五年了。

虎蹄蜡梅,这个系列不容易认。花被片椭圆形,顶端圆,内轮有紫红条纹如老虎脚爪,盛开时花被片内抱,香气清溢。


荷瓣素心,花瓣十八瓣,香味淡雅,完全打开时,花瓣外翻。


狗蝇,又叫狗牙,一直被认为是最卑不足道的,花色杂而不纯。

园子里狗蝇的图景颇有几分枯寂之美,倒也败得大气,如史铁生的那句:“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史铁生在地坛寻找宁静,周瘦鹃在花花草草中寻找宁静。在宁静中,可以遇到自己。

园子荒芜,但不应该衰败。不衰败就是有生机,在荒芜中发现生机,和在生机中看见荒芜,都是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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