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是歌

我常在网上找好听的歌和乐曲，网上什么乐曲都有，只要知道曲名，准能搜到。古典音乐一般给人以平静和沉思。我第一次听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是在深夜，乐曲名是外文，我不认识，因此我不知那是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音量开得很小，那钢琴曲送来的好像不是声音，而是静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静寂呢？读一本好书，掩卷长思时，会出现天籁般的宁静，就是那种。哲学家说语言的尽头是音乐，所以掩卷长思便是一种音乐，是一种原创型的自我倾听的音乐。

就四季来说，冬日的无声，会成为静寂，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夏日的无声，不会给人静寂感，而是带来许多想法和念头。《红楼梦》描写夏日午时的无声，很精彩。秋日的无声，开阔。中国文人对春日的无声描绘最多，词汇有春愁，春怨，春思，等等。电影里表现静寂的镜头，欧美有，苏联电影和俄国电影都有。一般配着音乐出现。中国电影从不出现寂静的镜头，中国电影不表现寂静。这是审美习惯不同。

冬日享受寂静，走在河边脱光叶片的柳树下边，慢慢走。北京有一座五塔寺，在紫竹院公园正门外就可以望见那琉璃的塔尖。寺里有两株古老的银杏树。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走在紫竹院外车水马龙的路上，便可感受到从五塔寺溢出的那份静寂。回忆起来，愈古老的事物寂静愈深。